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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節

「被鬼附身,當然不可能沒事了,不過命是撿回來了,至於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陳玄一輕輕歎了口氣,重新走向田老爹,將人扛在肩上。
他看了看時間,搖頭對我說道,「先回吧,現在都過凌晨兩點了,應該不會再出什麼事。」
我只好爬起來,跟在陳玄一身後,十分艱難地將田妮帶回家中。
安置好小妮和田老爹後,我和陳玄一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因為實在太疲倦了,幾乎沾枕就立馬睡著。
迷迷糊糊的,睡了不知道多久,我漸漸感覺身體稍微有點冷,就好像被塞進凍庫似的,渾身雞皮疙瘩往外冒。
睡夢中的我突然驚醒,心中「咯登」一下,暗道,「慘了慘了,該不會是那種寒症又發作了把,瘋道人現在又不在我身邊,誰給我驅寒?」
可緊張了幾分鐘後,卻發現這種涼意並不是源於自身,陳玄一就睡在我身邊,將呼嚕打得震天響,他跟我一樣,也在睡夢中縮緊了身體,跟只肉球一樣,一邊磨牙打呼嚕,一邊凍得瑟瑟發抖。
真是怪了,現在還是深秋,不應該這麼冷啊!
屋子裡漆黑一片,因為電閘被拉掉了,我也開不了燈,所以沒飯看清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索性不再去管,用衣服緊緊裹著身子,倒頭繼續睡過去。
少年人瞌睡重,一腳醒來,天色早亮了,可身邊那種寒意還是沒有散盡,反而變得越發刺骨了。
我將陳玄一推醒,催促他跟我一起去廚房做吃的,迷迷糊糊地走向門口,將撞壞的門板拉開,迎面吹來一股風,凍得我倆同時打起了擺子。
「臥槽……難道我眼花了?」陳玄一使勁擦了擦眼睛,驚呼道,「這還沒入冬呢,外面怎麼下這麼大雪?」
我也是一臉懵逼,望著小院裡厚厚的一層積雪,一邊搓著手御寒,一邊說道,被凍得直撮牙花子,「這天氣太怪了,有點不正常啊!」
「沒事,你先去廚房熬點粥,我去看看田老爹和田妮醒了沒有,下這麼大雪,別把他們凍壞了。」陳玄一皮糙肉厚,對低溫的抵抗能力遠遠強過我,他倒是沒什麼感覺,穿著短褂就出去了。
正文 第九十章 水下有東西
湘西這片區域的覆蓋面積很大,地跨湘鄂黔渝四省,我們所處的位置,屬於湘西邊緣,位於雲貴交界的邊緣化地帶,從地理位置上來講,應該是比較靠近南方的。
按照常理,除非冬至那幾天,否則應該不會下這麼大雪,可我在走進廚房的時候,仔細檢查了一下地下的積雪,近乎半尺那麼厚,簡直和北方嚴冬的時候有的一拼。
我特意給自己加了幾件衣服,生上火,漸漸也就不再那麼冷了,十幾分鐘後,陳玄一帶著田老爹和田妮,也都擠進了廚房。
田老爹睡了一夜,精神勉強恢復了幾分,他一邊用火盆架好木炭,一邊戳著牙花子咒罵道,「這狗日的天氣,要凍死人咯。」
我轉過身問他,「老叔,你們這兒每年下雪都這麼早嗎?」
老槐村海拔比較高,而且背靠深山老林,下雪也挺正常,不過西南片區的雪會下得這麼大,這種情況十分少見,我不由得十分好奇。
田老爹搖頭,「從來沒有的事,我們這裡入了冬以後才會積雪,今年也不知是怎麼了,起碼提前了一個多月。」
我和陳玄一對視了兩眼,都露出十分驚詫的表情,田老爹畢竟年紀大了,架上火盆之後,連飯也顧不上吃,拎著火盆就進屋補覺去了,留下我和陳玄一還有田妮,蹲在廚房取暖。
田妮身體素質不錯,昨天雖然被鬼附了身,可睡了一晚之後,精氣神已經補回了很多,儘管小臉仍舊有幾分蒼白,不過我心裡明白,她之所以會這麼悶悶不樂,恐怕一多半的原因,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親哥哥居然會害自己。
我這人嘴笨,不太懂得怎麼安慰女孩,只好遞給她一個烤紅薯,讓她別再這麼傷心了。
常年生活在城市中,我很少有機會接觸到山裡的新鮮空氣,下雪之後雖然很冷,可林荒深處,銀裝素裹,皚皚的白雪一望無際,令人心曠神怡。
今天我和陳玄一難得放鬆,都不再練功了,剛吃完飯,這黑胖子就一個人蹲在院角,可勁忙活,沒等到下午,就搗鼓出了幾跟用竹子製成的魚叉,興沖沖地跟我說道,
「走,跟我去撓魚,我昨天找田老爹的時候,看見一條河溝,晚上熬魚湯給田老爹補補身子怎麼樣?」
我接過他手裡的魚叉,放在手裡把玩了一陣,抬頭看著他問道,「你不是念佛的嗎,怎麼也會殺生嗎?」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
陳玄一憨厚一笑,摸著腦門上的短髮說道,「和尚也是分俗家和出家的,我師父是受過戒的出家人,他肯定不能吃葷,但我是俗家弟子,不需要守齋戒!」
我不覺莞爾,這小子就算受了戒,恐怕也多半是個酒肉和尚。
其實在我的老家農村,每到嚴冬的時候,偶爾也會有人打獵,冬天百草荒蕪,只剩下一些深埋在地底、又老又澀的野草根,林子裡的動物餓得發慌,便會跑到附近有人家的地方尋找吃食。
這時節連山鼠都快餓瘋了,對於人類的警惕性也是一年之中最為薄弱的時候,村裡人用自製的籠子掛上誘餌,往往一覺醒來,都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收穫。
不過地上跑的野物有智慧,比較難捉,下河撈魚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和陳玄一背著他搗鼓出來魚叉,一起來到了老槐村的一條小河溝,先找塊石頭坐下來休息。
冬天捕魚不能去大河,這裡的氣候還不足以凍結整個河面,有些河道看著結滿了冰,一腳踩下去卻很有可能踏空。
冬天掉進河裡,可不止是凍一凍那麼簡單,人在猝不及防之下,情緒很容易陷入慌亂,陷進冰窟窿之後往往會被活活悶死在裡面。
我沒有急著動手,和陳玄一背上柴刀,回到老林子砍下兩根胳膊粗的老木頭,每人一根,都用繩子橫綁在腰上,這樣便可以防止在一不小心陷進窟窿裡去的時候,不至於整個人都沒入冰面。
河溝不算寬,從我們下腳的地方數到對岸,不過百十來步的距離,陳玄一體重太沉,只能趴在岸角上慢慢划動身體,我體重輕,就試探著走到了河灘深一點的地方。
我用柴刀在冰面上劃出了一道口子,捕魚弄出來的冰洞不需要太大,剛好夠魚把腦袋探出來呼吸氧氣就成。隨後輕輕趴下來,抓著魚叉,十分緊張地望著河面。
河裡的魚憋在冰層下一整夜,沒讓我和陳玄一等待太久,洞口中很快便有魚鰭劃破水面的聲音傳來。
胖子手疾眼快,將手裡的魚叉舞得跟風一樣,灌足力氣扎去,頓時咧開了嘴,用叉子挑著一條青魚,輕輕摔在了冰面上。
那魚在冰層上不斷跳躍,陳玄一瞧得眼放精光,流著哈喇子憨笑道,「有魚吃了,嘿嘿!」
卡!
他這一高興,有些得意忘形,手舞足蹈地爬起來,腳下冰層卻驟然一沉,接著便有數不清的蜘蛛網紋路往外擴散,他整個大腿立馬就陷進了冰層。
「臥槽!」
陳玄一發出猝不及防的尖叫,下意識將魚丟到了河邊,自己卻驟然沉了下去。
好在他腰上綁了一根木頭,沒能直接摔進河流,要不然這冰天雪地,就算淹不死他,也能把陳玄一凍得夠嗆。
活該這小子倒霉,一連在水裡撲騰了半分鐘,跟只落水的的母熊一樣,愣是爬不出水面,我趴在一旁忍不住笑,可陳玄一下一句話,卻讓我的臉色一下子就變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