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節

直到最後，窫窳蛇妖皇后篩糠般地顫抖起來，此刻她連身形都維持不穩，來回變化於精赤女子與龍頭狸身的窫窳妖之間，口中的喊叫也隨身而變，時而如同是夜半三更的野貓叫春，時而就像人類一般發出糜爛之音。這場景莫說是邊長空了，就連身為妖族的媚花奴都看得目瞪口呆。雖然妖族沒有人族的那些繁文縟節，可這樣的祭祖之典，也實在太驚人了些。至少在其它的妖族之中便沒有這種祭祀的方式，或許這便是各大妖族之間的不同吧。
又是半晌過去，窫窳皇后徹底嘶啞地吼了半聲，雙目一翻人事不知，身體也自那位先祖大聖的法蛻上剝落，一路翻滾著向下甩去。下面的四位侍女早有準備，展開一張燦金色的巨大織錦飛迎上前，將赤條條的皇后完全包裹起來。於此同時，邊長空等人只覺得西側有赤色光芒湧動，轉頭望去，只見一道朱紅大門，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七里外。高空之上，就這麼突兀的出現一座大門。隨著嘎啦啦的門軸聲，顯得壓抑且厚重，紅門緩緩打開，門後仍是一片藍天白雲的景象。最最單純的不過的一扇門，上不見門楣、左右不見門牆、下也不存門檻。門開了，內外景色也完全一致，好像一個空蕩蕩的門框擺在那裡一般，至少看上去沒有絲毫稀奇地方。
「這是法術還是陣法？你們黃皮蠻族最是擅長這種陣法的，你可看得明白？」媚花奴盯著那道門問邊長空道。
「應該是陣法之力吧？沒聽過有這種法術，這應該與整個窫窳城的上古陣法相連。」邊長空如是回答。
這個時候，窫窳皇族的祭祀也終告結束，那位皇叔踏前幾步，聲音響亮的對入擂妖蠻道：「校場帳擂，共有一萬二千六百位壯士投報，第一次選進千人之眾，最後得一百零八位英雄，隨便哪一個，都是百里挑一！諸位英雄，皆為我朝頂棟之才！今日共奉蝠翼大聖，便是真正的異性兄弟！……萬歲求才若渴，容不得諸位再有分毫損傷；兄弟親如手足，往後只有同心同德之力、絕無自相殘殺之理是以這下一擂，再不能由諸位對戰奪勝。」這位皇叔廢話了半晌，終於是說到了正題，妖蠻們頓時精神一振，開始仔細聽講。
「今日為蝠翼大聖誕辰吉日，萬歲爺命皇后娘娘開此春回大祭。固然是請先祖為妖國降福，而更要緊的是借法於大聖的神軀，開啟彌天九竅玲瓏界，為諸位當作是最後一擂的比試地點！」說著，這位皇叔伸手向著浮現於半空的紅色大門一指繼續言道：「這彌天九竅玲瓏界頗有意思，此乃我族上古大陣所隱藏的一處秘境，內中禁制重重，不過諸位放心，它的禁制並不會殺人只會向外扔人。」皇叔笑了起來：「誰被禁制所擊敗，就會被直接仍回到外面的天地中，所以這最後一擂的規矩也就再明白不過了，無論是哪一位英雄，被最晚扔出來便是這場招賢大擂的鰲頭魁首！便是太上九轉金丹的主人，便是咱們窫窳國駙馬。所以廢話也就不多說了，諸位請入擂吧！」
這也算是廢話不多說了？說了這麼半天其實兩句話就能夠講明白了，那就是這門裡面便是比試的地點，進入其中不會被弄死，這麼簡單的事情，結果這位皇叔整整墨跡了將近半個時辰，或許這就是當官的通病吧。
這位皇叔的話音一落，也不容妖蠻們再多問什麼，眾人只覺得腳下微微一陣，一道妖風黑雲浮現，直接托起所有入擂的妖蠻。向著空中那座朱紅的大門飛去。穿門而過之時包括邊長空在內，眾人只覺得眼前一陣玄光迷離、週身都有一種粘稠的感覺，剎那後便是五感復明，再看周圍竟然是好一片的鳥語花香！
身後的紅門消隱不見，窫窳妖國的皇親國戚和武將文官都已經不知去向，百多位妖蠻置身於一望無際的青青草地，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各色的野花盛放於青草間，其中更有蝶兒翩翩往來其間，一陣清風掠過，頓時便蕩漾出陣陣的清香來。這裡的景色談不上如何壯美瑰麗，卻透著十足的恬靜安詳。置身其間，心中不自覺便是一靜。
可是剛剛進入這裡的妖蠻們，心又哪裡能夠靜得下來？才一落地便嘩啦一聲飛散開來，護身的妖術和寶物等盡數撐展開來！也並非發覺此間有什麼危險，妖蠻們防備的其實是入擂的同伴。最後一個被這秘境禁制扔出去的人將獲勝，那若是有厲害妖蠻把同伴都殺了呢？之後此人就算一道禁制都沒扛住被扔出去，那他還算是魁首吧？
那位皇叔可沒說不許自相殘殺，如此一來便是默許這種行為了。所以百多妖蠻彼此警惕、怒目相視。一時間現場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了起來！邊長空、火十九、媚花奴三人自然是聚攏於一處的。大妖與人族的高手相差不多，自然有著大妖的氣度。媚花奴笑容甜美，雙臂報於胸前、施施然站立原地；火十九則低著頭仔仔細細地撫平身上的碧綠袍子。兩人連護身法術都未露，顯然是不把敵手放在眼中，就邊長空一個沒出息，剛剛進入這裡的他，已經是頭上大印高懸、背後混天綾撐開，左手挽著乾坤圈，右手拎著火尖槍，腳下更是金光閃閃，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他這可不是裝樣子，這一輪他無論如何都得贏的。
媚花奴的美目一瞥，轉頭問火十九道：「這回你怎麼說？咱們要動動手麼？先給交代吧。」
「有什麼好說的？不是說這裡有禁制麼？」火十九撇嘴應聲道：「併肩子上吧，先被扔出去的就是笨蛋！」
媚花奴很痛快的點頭道：「這個主意好！那他們呢？」一個纖細的手指翹起，畫了個漂亮圈子，把除了他們三人外的其他妖蠻統統都畫進了圈內。顯然媚花奴的意思是要不要想這些人動手。
火十九從容不迫的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袍，豁然抬頭道：「那還有什麼可說的，有人捨得死，難道你就捨得不成全麼？」言罷，兩個利害的傢伙同時妖氣綻放！能打到這一步的妖蠻，沒有一個是等閒之輩，豈肯就此退讓？火十九和媚花奴雖強，但也並非遠勝同輩的存在，百多位妖蠻中至少還有三四個修為不弱於他們倆個的。
就在此小妖蠻忽然脆生生開口的開口道：「花奴姐姐，能算我一個不？我也和你們一起好不好。」來時的路上小妖蠻認出了媚花奴這位曾經的鄰居之後，就再沒有離開過他們三人的周圍，顯然她是想搭順風車的。
媚花奴一笑嫣然，但是不置可否，她的態度曖昧，但卻並沒有直接應承下來。雖然她與小妖蠻曾經算得上是鄰居，也算是熟人，但此時隨隨便便加進來一個，這誰能夠放心？就算是媚花奴也不敢保證小妖蠻是否別有用心。
媚花奴不回答，小妖蠻的臉上也不見尷尬，倒是鐵了心要和他們三人結伙似的，直接邁步來到他們身邊，手裡的青皮葫蘆晃了晃，直接對其他的妖蠻道：「我和花奴姐姐共進退，誰想造次，得先把小妖蠻踩進地面裡！」
這句話說得不算輕了，哪怕他們三人不接納小妖蠻，至少其他妖族蠻族已經把她視作異端。眼下的情形倒是和當初校場帳中擂有了幾分相似，而邊長空這邊幾位強者結盟，對面的妖蠻自然而然便會同仇敵愾。就在這時侯，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古怪的聲音，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草叢中撲騰一樣。
靈識分出一線，邊長空循聲探查過去，只見草叢之中，一直尺餘長的小蛇正在上下翻騰，身體捲曲扭動、在原地上跳個不休。一般而言，除非被利器斬斷了尾巴尖，否則都不會見到有蛇會這麼發瘋似的撲騰，可那條小蛇的身體上全無傷痕，且它眼中精光濛濛，不見痛苦反而滿滿興奮。看樣子它是在玩耍，可是會有蛇這麼玩耍麼？
下一刻，小蛇跳躍玩耍的聲音突然轉移，人群中數十丈外撒歡的小蛇，猛然之間金光一閃，不知怎地就消失於原地，又同時出現在了人群之中，轉眼便到一個魚頭人身的妖怪腳下。這場景像極了邊長空的縱地金光法，只是這些小蛇遁術比之邊長空似乎更加的純熟，不但速度快得無以倫比，方向也毫無預兆。
那個長著魚頭的妖怪哪敢怠慢，立刻便疾躍而起，手指一彈間便向小蛇打出了一道烏光，烏光過後頓時便是慘叫聲響起，那之妖怪的法術犀利異常，直接將小蛇斬成了七八段，立時便死了個通透再也不跳了。這種小蛇脆弱之極，一擊便能夠輕易殺掉，可是還不等那個魚頭的妖怪有什麼反應，半空之中便突兀的探出一條巨大的大蛇，那大蛇磨盤般的巨口一張，直接就把那妖怪給吞了下去！只聽啪嗒一聲，那大蛇沒能把人吞個乾淨，長舌妖怪的一隻銀靴子掉到了地上。而靴子落地時，大蛇的身體一震又高隱匿不見。
這大蛇來得毫無徵兆，張口一擊快若閃電，待眾妖蠻反應過來，事情早都結束了小妖蠻緊緊地抓住自己的青皮葫蘆，兩隻眸子瞪得大大的問道：「那個魚妖是被扔出去了吧？他不會真的被大蛇給吞掉了吧？」話音一落，邊長空、火十九、媚花奴三個人居然笑了起來，全都沒心沒肺的樣子。
邊長空手指勾勾，把魚頭妖怪甩在地上的靴子引到手上道：「驛館中偶爾見過面，這隻老魚喊我郝大兄弟，也不能讓他白喊這一句，出去後我把這靴子還給他，怎麼說這也是他……」說著邊長空的話語稍加停頓，眉頭不覺察間輕輕皺了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過轉念之下便對面前眾多妖怪繼續笑道：「要是一會兒我也被扔出去的時候，如果這靴子落在這裡，勞煩諸位也幫我收著點，出去之後還請給我。」
邊長空的聲音輕鬆，雖未直說。但點出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此間禁制不會殺人。如此一來這擂台的考驗都不殺人，入擂的眾人卻一進來就要自相殘殺，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了。明擺在眼前的道理。又何須多言？邊長空可沒興趣給妖怪們掰扯此事，再開口時他把話鋒一轉道：「我也不敢狂妄自大，但就憑咱們的本事，比著那些皇帝手下的愛將、統領大帥們，又會遜色幾分？真要放開手腳大家放個對的話，誰輸誰贏尚未可知！」
「但是有一樣，咱們全都是出身草莽，隱居荒林，祖上三十代沒出過一個當官的。這一路打到現在，上至皇叔下到鳥官，看上去對咱哥們禮貌周全，可實際裡又能有幾分尊重？咱們在人家眼中，不過是群力氣大些的泥腿子罷了。」媚花奴出言補充道：「現在一進來就先自己打起來了，還怕人家對咱們笑話得不夠麼？話再說回來，不提什麼笑話不笑話，諸位來打擂，求得不外是個富貴，如今咱都有了八品將軍銜，不管這一擂最後會打成什麼樣。出去了也是一定都會做武官、做將軍的。」
「說到做官，兄弟們或許想的不多，但我曾得高人指點，大概明白這官場之中，想要步步青雲、大富大貴，最要緊的不是自己的本事如何，那位皇叔的本事雖大，可他若不是皇帝的親弟弟，能夠拜奉鎮國大元帥麼？便是這個道理了，可咱們都是光棍一條，家裡沒勢力、親戚沒高官，就算當了個小小的將軍，以後也沒有什麼出頭之日，唯一能指望、能互相幫襯的，便是今日的各位手足兄弟了！」火十九直接攬過了話頭。
902.第902章 殺蛇妖
「說到做官，兄弟們或許想的不多，但我曾得高人指點，大概明白這官場之中，想要步步青雲、大富大貴，最要緊的不是自己的本事如何，那位皇叔的本事雖大，可他若不是皇帝的親弟弟，能夠拜奉鎮國大元帥麼？便是這個道理了，可咱們都是光棍一條，家裡沒勢力、親戚沒高官，就算當了個小小的將軍，以後也沒有什麼出頭之日，唯一能指望、能互相幫襯的，便是今日的各位手足兄弟了！」火十九直接攬過了話頭。
眾妖蠻雖然沒有當過官，可總還是看過人家當官的，也曾聽聞過那些人族皇帝辦科舉選拔人才，同出一榜的生員皆是要拜考官為老師，彼此間互稱兄弟，為的就是編出一道人脈網，將來在官途上也好相護照應、彼此提攜。這種事情若是放在人族的皇朝之中，那便是再普通不過的，其中的道理只要進入官場就會知道，可是在妖怪國中之，這些妖蠻則是難以理解了。幸好火十九足夠耐心，他把事情掰開、揉碎，仔仔細細地給妖怪們講明白。
妖族的皇朝統治其實是比較隨意的，完全是以實力為尊的粗暴方式，而人族的皇朝則是不同，人族的皇朝講究的正統，而統治和被統治的則都是普通的凡人，所以更為精細一些。當然在東海各大島嶼之上以及南瞻部洲之中，建立皇朝的都是普通凡人，至於那些修士則是高高在上的，他們都高傲得很，如同是仙人一般。
東勝神州的妖怪蠻族，的確沒有人族儒士那麼多彎彎繞的心思，但這也是因為他們的見識不夠，並非是他們的腦筋不行，且不說他們是否信得過火十九，至少火十九的這一番話，的確是讓他們有所領悟。擂首只有一個，人人都有機會，可也明明白白的、人人機會都不大，相比之下，倒是已經到手的官職和以後的官途，才是真正的實惠。若是離開此地後，能像火十九說的那樣，大家擰成一股繩，一起去爭個前途，也當真是件好事。
「看不出你對凡人官場中的那一套竟然瞭解得這麼詳細，難道你曾經去過東海之中的那些大國的人族皇朝不成？或者你是去過南瞻部洲？」邊長空一臉詫異的問火十九道。
「我哪裡有去過，只不過家族中的前輩曾經去過南瞻部洲，所以有一些關於這方面的記載。」火十九回答道。
眾多妖族蠻族沉默了片刻，個個都在尋思著。而媚花奴則是趁機開口道：「我們幾人定下的主意，剛剛諸位也都聽得清楚了，同心協力，共抗此處禁制，撐不到最後也無妨，但總要晚走、再晚走些，外面的大官以為咱們充其量撐個一炷香就都得滾出去，咱們偏偏撐他個十天半月不出去，不讓他們好好吃上一驚，又哪來的重用！」
「與你們先鬥上一場的傻事，我們幾個絕不會做，這便啟程往深處去了，想內鬥的請繼續，想獨行的自顧離開，若哪位兄弟若想跟來與我一路，郝有德誠心歡迎，但有一句大誓我得先說明白，在這秘境之中，同心合力共抗禁制，絕不敢殘害同行的兄弟，否則必遭五雷轟頂之劫！若有人趁機殘害我身邊兄弟的話，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我郝有德必會殺之，就算是離開了這玲瓏秘境，我也會對此人永做追殺，不死不休！」邊長空也威脅道。
剛才就想入伙的小妖蠻，聞言興高采烈，直接以師尊之名立了個重誓，然後喜滋滋地站到了邊長空身邊。
隨著火十九和媚花奴也都放下了一句重誓。很快，眾多妖蠻之中的另外一個凶物，喚作『金骨』的野豬妖怪也同樣立誓入伙。小妖蠻知道他以前的『戰績』，斜挑著眼睛看他，豬怪金骨雖然是野豬出身，但卻也不是尋常的野豬，因為他面生四目，背披龍鱗，也不知道他的祖上是那條真龍與野豬妖精結合而生下來的後代傳人。這隻大妖的眼光自然是精明得不得了，一看小妖蠻的眼神就明白她的想法，故而嘎嘎一笑道：「我愛喝腦髓不假，但你放心，我絕不會對兄弟的腦袋流口水！今天少吃上幾口，明天就會多出一夥子將軍朋友，這是有得賺！」
小妖蠻與金骨一入伙，其他的妖蠻也不再太多猶豫，一個兩個三個五個，紛紛加入進來，除了剛剛被扔出去的那只妖怪，眾多妖蠻暗藏著滿滿的戒心暫時結做一夥。趁著這個時候邊長空傳音給火十九與媚花奴道：「我總覺得這一擂有些不對勁，你們一定要小心一些，說不準會出現什麼特殊的情況。」具體哪裡不對勁邊長空也說不上來，他只是覺得這一擂開得太煞有介事了。想要從一百零八個人中選出一個魁首，不傷人命的辦法多得是。而且先前窫窳皇族那詭異的大祭，接著又是這種族中秘境，最為主要的是剛剛被『扔』出去的那個妖怪，既然是被扔出去了，怎麼會將一隻性命相修的法寶靴子留在這秘境之內？這種情況實在是太過不同尋常了。
就是因為有了這重顧慮，邊長空這才不惜配合火十九他們費了好一番唇舌功夫，把眾人聚攏在一起，否則他何必浪費那麼多口水，與兩個朋友直接飛走了事就是了。此時百多妖蠻暫棄成見，集結一起正待商量個方向啟程，突然『辟里啪啦』的聲音又復響起，幾乎是和剛剛一模一樣的，一條條小蛇在不遠處撲騰得快活。直到此刻眾人才發現，之前被長舌誅殺的那條小蛇的屍首，不知何事已經消失不見了這一切都仿若是時光倒流，剛剛發生過的事情又復重演，在不遠處撲騰的小蛇突兀來到人群之中，這次眾人都學乖了，未免召來大蛇，誰也不去對付小蛇，只是撐起法術小心翼翼地躲開它，同時凝神戒備四周，仿製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不料，自顧自玩耍得開心的小蛇，尾尖用力一顫，身形縱躍而起，向著距它最近的一個女妖撲去。這條小蛇快若流光，被它沖襲的女妖也是應變奇速，及時的把五指一張、一甩，一道灰色妖網潑出，穩穩將小蛇罩住了。女妖咯咯一笑，正想要說什麼，邊長空突然大喝了一聲『小心』！那小蛇既然能夠使用出類似縱金光法一般的遁術，又豈是一張普通的網所能夠困住的，這其中必有詭詐之處。
可惜的是不等邊長空提醒聲落下，那小蛇便消失於網內，明顯那張網所困住的也不過是個殘影而已。此時那條小蛇早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女妖的小腿旁，然後直接探首就是一口，狠狠的咬在了女妖的小腿肚上。那女妖連慘叫都未及發出，直接便是身影一虛，與小蛇一起消失不見，不用問，肯定也應該是被『扔』出去了。
這邊的事情才剛剛結束，另一邊『辟啪』聲又告響起，第三條小蛇顯身、撲騰著向這裡跳躍而來。這事情著實煩人了。小蛇不死，它便咬人，那般遁術之下防無可防；小蛇一死，就會有兇猛大蛇躍出吞人，來無蹤去無影。
「這次我來，火十九助我！」邊長空揚聲招呼同伴，先喚起護身的混天綾，跟著揚手向小蛇打出一道白光。
那小蛇本身就脆弱無比，根本守不住乾坤圈的一擊，當即被斬成了兩段，而下一個瞬間，於邊長空的身邊，幾件事情同時發生：先是巨蛇現身、邊長空消隱、金光蓬勃、法寶翻飛，還有火十九『哇呀』一聲響亮大吼！
乾坤圈滅殺了小蛇的同時，邊長空便催動縱地金光法閃出，同時他還直接將翻天印變大祭出。小蛇一死，接下來與它有所聯繫的大蛇便會即刻顯身，但邊長空霎那而逃已不再原地，大蛇自然是一口咬空；邊長空逃了，變大的翻天印卻被留在原地，乍起的大蛇隱匿時形跡難覓，唯獨顯身的剎那才有氣機可循。翻天印所替代的位置便是邊長空的位置，妖蛇一吞而下，邊長空已經不在卻是將翻天印咬在了嘴裡，而翻天印則已經是變得足夠大了，當即便將蛇口給直接撐住了，如此一來那妖蛇的妖法一時間難以周轉，想要再次消隱便不靈了。一旁的火十九早就在等這個剎那，他見大蛇顯身，口中一聲咒唱響亮，揮手一甩就是一道火光席捲攻向妖蛇。
妖術頓時成形，大蛇頸上突兀的多出一道烈烈火環，那分明是一道惡炎重枷，枷鎖之下一道赤炎長索、另一端被火蟻牢牢抓在手中。妖蛇如何甘心被鎖住，身體猛晃想要掙脫出來，火十九哇哇怪叫著，蛇子蕩起的巨力甩得飛來飛去，可他的手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鬆。叱吒聲清脆，媚花奴與小妖蠻同時催動法力，猛攻那只妖蛇，其他妖蠻也如夢初醒一般，紛紛怒吼著出手。轉眼間便是妖氣大作、諸般光華閃爍刺目，各種妖術法寶齊轟。
如此一來大蛇掙扎得更猛烈了，火十九身形翻滾中，忽然覺得腳腕一緊，低頭一看邊長空業已趕來，死死將其抓住。邊長空的力氣自然也是不夠的，怎麼說他也只是人族的身體，就算是火十九的個頭比他小了許多，但是單憑力氣來說，火十九可比他強大得太多了。就在邊長空的身下，火十九的身形猛頓，他到底是一隻土行的大妖，重新穩住身形後，雙足便好像是與大地相契，猶如生根一般的穩穩站立！隨後隨著他的身子擰動，把長索死死的縛於腰背，此時的火十九則是雙瞪出血來了。他咬牙喝道：「我成了！你們要快一點。」
邊長空沒有半字廢話，抬手便舉起了火尖槍，一道火光閃出，直接併入妖蠻的夾攻之內，狠狠的擊向妖蛇！而火十九卻是忽然覺得肩上一沉、繼而腳跟一穩，完全固住了勢子，兩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巨漢，臉上掛著憨厚笑容，各自伸出一隻大手按在火十九肩膀上，助他一起對抗大蛇的狂躁蠻力。
那巨大的妖蛇雖強，但依靠的也只是蠻力和神出鬼沒的遁法，現在被火十九的火枷鎖住無法掙脫，對眾人法寶、妖術猛攻下就只有挨打的份。雖然他依仗著銅皮鐵骨硬抗，終歸還是有些受不住的時候！但它的身體也著實堅硬，絲毫也不必仙家的法寶差上多少，足足撐了三四個時辰，掙扎才漸漸無力下來，又過了半個時辰，終於再也不動了。妖蠻們卻是絲毫不敢停手，直到把那顆房屋般大小的蛇頭徹底打碎了之後才算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