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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7節

我沒有刻意地去行運周天,但《月華錄》卻還是很自然地運轉起來。
我感受著月亮的潮汐,在我經脈之中的湧動。
《月華錄》是我修行法門的一部分,而它其實很低級,適用於大部分的夜行者,能夠幫著我們調理血脈之中的力量,幫助恢復,並且能夠抵消血脈中負面的印象,達到一個還算是不錯的平衡。
月光如水,照在林間,這個時候,倘若有人真的收到消息,想要在武當附近埋伏我一波的話,恐怕那算盤會落空。
因為沒有人想得到,我居然會藏在這麼一個鬼地方,一個人看月亮。
可惜沒有小甜甜。
一夜無話,一夜亦無眠,等到次日造成的朝陽從天邊升起,落在了林間,並且照耀在了我的臉上時,我才從滿是腐爛落葉、泥土和死水之中的土坑裡爬了出來。
我抖了抖身上的落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一晚上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它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李安安下山來送我,給了我一個淺吻,甚至可以說是表明了心意,讓我滿是鬱悶和打擊的心情變得好了許多。
但她之所以那般認真地給我承諾,卻說明了一點,那便是通天教主孫傳方並沒有打算將那叵木交給我。
又或者他沒有辦法說服葉傅國。
當然,後面的那種可能,幾乎不存在。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想了一晚上,差不多能夠明白,叵木對他們其實並不重要,但因為對我很重要,使得它也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也就是說,他們掌握了叵木,便相當於扣住了我的命門,可以把我當做一條狗,他們指東,我不敢跑西,他們叫我攆狗,我不敢吃雞。
想法是美好的,但他們唯獨算漏了一件事情。
雖然我很像是一條狗,但我並不是狗,又或者說,我的內心之中,並不甘願去當一條狗。
我還是有自己的驕傲。
我也有獸性。
你不給,不要緊,我可以自己去拿。
老子這一次,不吃嗟來之食。
這一次的武當山之行,我也並不是沒有收穫,儘管被綁架的李安安並不是我救的,但她現在已經是安全的了,而與此同時,一直算計我的六耳獼猴胡車,據說是我人生宿敵的那個傢伙,機關算盡,最終卻被一幫老傢伙給謀算了去。
當然,除此之外,我還確定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叵木,還真的在葉傅國的手中。
這個消息,才是我最大的收穫。
它免除了我太多的奔波和忙碌,也給我制定了一個近期的目標。
那就是拿到叵木,完成覺醒。
那個時候的我,就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去衝擊妖王境界,獲得自己的神通,而當我擁有了靈明石猴傳說中的天賦「通變化,識天時,知地利,移星換斗」,那麼就算是遇見了噬心魔,我都有與之一戰的信心。
畢竟很久之前那個姓孫的行者,就是憑藉著這天賦,成就了「齊天大聖」之名。
天是什麼?
敢於天齊,這是怎樣的自信和勇氣,又是怎樣的神通呢?
想明白了這些事情,我離開了那個不知名的林子,而通過一夜的休養,我體內的傷勢也基本上好轉了。
經脈之中,也再無凝滯的感覺。
我在附近小溪裡洗了一個冷水澡,甚至還在裡面暢遊一番,隨後換了一身衣服,又就著水面,給自己劃了一個妝容,喬裝打扮。
之前的人皮面具,已經有了一定的辨識度,所以我沒有再去用。
那個藍胖子,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好在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初出茅廬的候漠,許多的手段能夠保證我不會被人翹楚端倪來。
兩天之後,我再一次地抵達京城。
儘管有人告誡過我,說我這人的運勢比較奇怪,越往北方走,就越容易受到危險,甚至有可能危急性命,但現在的我已經豁了出去,所以不會有太多的畏懼。
抵達京城之後,我沒有去找任何的熟人,也沒去之前的那兩個落腳點,而是在朝陽十里堡附近的一個城中村落腳。
當時的京城,與後來的時候還是有很多不一樣的,城中村幾乎是一個接著一個,而且人流特別複雜,那樣的城中村中,隱藏著大量的無證盲流、紅鬍子和小佛爺,三教九流,以及諸多旁門左道的人,數不勝數,可以說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我來過京城幾次,而且老是聽馬一岙跟我聊起四九城裡面的諸多門道,所以倒也不算陌生。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個時候的我,特別的有膽子。
膽兒肥的我帶著一身臭汗,來到了一個老京城的澡堂子裡,找了一個手法特別熟練的老師傅,將我身上的泥垢給搓得乾乾淨淨。
不過我腹部那新長出來的暗紅色嫩肉,還是將老師傅給嚇到。
他有點兒不敢碰,我卻笑了,說道:「使勁搓,你但凡把我搓得皺了眉頭,立刻奉上一張老人頭,給您喝茶。」
老師傅聽到,頓時就來了勁兒,給我使勁地搓。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我這種腦袋掉了都不哼一聲的狠角色,終究還是沒有拿到那一百塊錢。
瞧見鑽回池子裡面去的我,搓澡老師傅的臉色有點兒憂傷。
他看著自己滿是老繭的雙手,賊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