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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節

我對馬一岙說道:「你剛才說唐門?」
因為唐道的關係,我對唐門多少也有一些瞭解,對這個位於蜀中,卻極為神秘的門派挺感興趣的,所以聽到馬一岙點破了此人身份,不由得有些好奇。
我認真打量了一會兒這傢伙,發現他並非夜行者,而是個修行者。
事實上,儘管唐道是出自於唐門之中的夜行者,但唐門卻一直都是一個修行者的宗門、家族,裡面的主要人物和結構,都是修行者,唐道只不過是唐門的一個特例而已——而且唐道也並非唐家的子孫,他只是一個被唐門收養的野生夜行者而已。
並且因為唐門與離別島這兩個地方,一毒一蠱,雙方是處於競爭地位的,彼此對峙數百年時間,不知道有多少的恩怨糾葛,所以據我所知,唐門對待夜行者的普遍情緒,都是排斥的。
作為一個野生夜行者,唐道在那樣一個地方成長出來,十分不易,當然,這也造就了他極為冷漠的性格。
不是夜行者,那麼也就基本排除了此人是夜復會派來盯梢的可能。
馬一岙瞧見我果真沒事,便將地上的那傢伙拖了起來,將他綁在了那棵搖搖欲墜的大樹上,然後說道:「你跟我們,差不多也有一路了,我似乎在峨眉金頂之上瞧見過你,所以今天的事情,你也有經歷過——大家都別把對方當傻瓜,而你也別高估了我們的耐心。你應該知道,發生了今天這事兒之後,我們所有人,都會比較緊張……」
那年輕人看了氣定神閒的馬一岙一眼,垂下了頭去。
他先前挺凶狠的,像頭小獸,然而馬一岙毫不留情面地給他來了幾下之後,他終於感覺到了害怕。
瞧見這年輕人不說話,馬一岙顯得很平靜。
他淡淡地說道:「我們可以聊聊麼?」
年輕人抿著嘴,頭似乎低得更下去了,瞧見他這不合作的模樣,馬一岙卻忍不住笑了起來,轉過頭,對我說道:「侯子,我是不是太面善了,怎麼感覺他對我一點兒都不害怕的樣子?」
我聳了聳肩膀,說年輕人嘛,心裡面總是有點兒傲氣的。
馬一岙很奇怪地問道:「可是我又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娘,他憑什麼以為我會慣住他的這臭脾氣呢?」
說完這話,他也不等我回答,手中的太阿劍挽了一個劍花,隨手一揮。
唰!
一隻耳朵落下,那唐門的年輕人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隨後方才失聲痛叫道:「啊……」
他被捆在了樹幹上,雙手被控制住,捂不得傷口,只有扭動身子,不斷掙扎著,而右邊耳朵的豁口處血淋淋的,染紅了他的半邊臉,讓他的表情顯得無比猙獰可怖。
馬一岙的這一劍不但將那年輕人給鎮住了,我都嚇了一跳,然而他自己卻顯得無比平靜。
馬一岙將長劍又轉了一個圈兒,隨後那帶血的劍尖頂在了年輕人的喉嚨處。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是第一次的警告,也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所以,我問話的時候,你好好答——聽到了沒有?」
身體的劇痛,以及馬一岙的「殘暴」,將少年人的倔強打磨殆盡,他強忍著疼痛,有氣無力地說道:「聽到了。」
馬一岙瞪了他一眼,說大聲點,我沒聽到。
「聽到了!」
少年提高了聲音,結果因此扯到了右耳處的傷口,說完話之後,一陣齜牙咧嘴,痛苦不已。
馬一岙卻十分滿意,開口問道:「叫什麼?」
「唐懷瑾。」
「哎喲,還是唐門嫡系啊……不簡單。」
唐門有個傳統,只有嫡系才有字輩,而外門弟子則都是兩個字的名字——譬如唐道。
「你既然知道,還敢對我……啊!」
年輕人瞧見馬一岙識貨,氣勢陡然揚起,然而被馬一岙的劍尖一逼,話語戛然而止,而馬一岙則冷冷說道:「我問你話,你就答,再扯別的,我可不客氣。」
「哦!」
「你這一路跟過來,是想要幹嘛?」
「我……只是想跟兩位交個朋友。」
唰!
伴隨著這位叫做唐懷瑾的一聲慘叫,他的身子陡然一歪,卻是左腳腳筋給馬一岙挑斷了去,他痛苦不已,而馬一岙卻平靜地說道:「倘若不是擔心再割一隻耳朵,會影響我們接下來的溝通,你恐怕一對耳朵,都沒有了——別說謊,知道麼?不就是眼饞我金蟬子的體質,想要跟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便宜可佔麼,何必遮遮掩掩?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這個決定,是你自己想的,還是有人指使的?」
大概是吃了大虧,這回年輕人倒是回答得果斷:「我自己。」
馬一岙居然信了,用劍尖拍了拍他的臉,然後說道:「本事不大,就別來裝逼,這一次沒殺你,只給你一個教訓,是給你家長輩一個面子。不過沒有人的面子是一直管用的,所以這事兒沒有下一次,知道麼?」
說罷,他轉身離去,我瞧了唐懷瑾一眼,也跟著離開。
走了二十幾米,我回過頭去,瞧見那個年輕人陰沉憤恨的目光,正在遙遙望著我們這邊來,心中有些不舒服,問道:「這事兒,就這麼解決了?」
馬一岙歎了一口氣,說道:「唐懷瑾,唐門門主唐南天的兒子,我難道還能把他殺了不成?」
我聽到他的話,嚇了一跳,說不是吧,這麼倒霉?
馬一岙聳了聳肩膀,有些惆悵地說道:「從此之後,這樣的事情還多著呢……」
正文 大聖歸來第十九章 小村血腥味鮮甜
兩人朝著山下走去,沒有再理會那個一路尾隨而來的少年郎,我聽到馬一岙點出了那人的身份,心中有些擔憂,說既然是唐門門主的兒子,只怕這件事情,不能善了啊。
馬一岙說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我想起那傢伙憤恨的目光,就覺得如芒在背,忍不住說道:「要不然……一了百了?」
我的右手舉起來,往下揮去,馬一岙懂了我意思,說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我們將他給弄了,的確是挺省心的,但一來他就算有些鬼心思,但終究沒有做下去,就這般把他給殺了,我們跟不擇手段的夜復會,又有什麼區別?再則他說自己孤身前來,真的就沒有人知道了?如果有人知曉他是過來追我們的,而隨後發現離奇死了,你覺得這筆血債,唐門會不會算在我們頭上呢?
我聽著他冷靜地分析,忍不住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剛才還表現得那般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