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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節

這個方才是我們需要認真面對的問題。
唐道看向了彭隊長,說線人到底說了些什麼,您應該是知道的,現如今張潔老師人影無蹤,我們只能憑藉著自己的力量去找尋。
馬一岙也點頭說道:「對,彭隊長,這個時候,你還對我們有所隱瞞,大家恐怕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彭隊長與謝督察兩人眼神交流之後,開口說道:「的確,我這裡,有一份簡短的記錄,而經過一眾專家的考察和研究,最終弄出了一份草圖來——地獄八重寒界,契合了佛教傳說中的八寒地獄,這八寒地獄,分別是具皰地獄、皰裂地獄、緊牙地獄、阿啾啾地獄、呼呼地獄、裂如青蓮地獄、裂如紅蓮地獄、裂如大紅蓮地獄,而那白虎秘境,應該是在那裂如紅蓮地獄之中。」
他從懷裡摸出了一份文件紙來,將其攤開。
眾人圍上前來,有人用強光手電照來,我瞧見了一張勾勒得十分粗糙的地圖,這玩意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畫出來的一樣,筆法簡陋,然而仔細打量,我卻駭然發現,無論是我們經歷過的懸空獨橋,還是鬼柳林子,又或者是那讓人瞬間凍成冰塊的溪流,以及我們此刻身處的丹房廢墟,上面都有標注。
而除了這幾處之外,整個地圖分為了好多個區域,正是剛才彭隊長提及的地方,也就是那八個地獄名字。
我仔細打量著,而馬一岙則問道:「這地獄八重寒界,是上古洪荒之時,就已經存在的地方,而佛教則是東漢時期才過來的,為什麼這個地方的命名,會用到佛教之中的說法呢?」
那彭隊長說道:「的確,這裡的命名並沒有沿用遠古洪荒時期已經遺失了的叫法,而是後來又重新立下的,而據說這個,也是當年白虎在此設立府邸之時的叫法——白虎精通佛學,據說還曾經前往天竺去過……」
他耐心地跟馬一岙解釋著,而我的注意力則在找尋那個所謂的「裂如紅蓮地獄」,發現從我們所處的位置,要趕往裂如紅蓮地獄,需要過三個地方。
第一個是具皰地獄。
第二個是緊牙地獄。
第三個是呼呼地獄。
因為這份地圖是源於文字形象化的結果,所以對於距離的把控並不精確,僅僅只是備註了一些主要的地標,至於範圍和距離,則畫得很是隨意,讓人摸不清具體的情況。
我耐心地將圖上的所有信息都記下來,而其餘的人也在抓緊時間查看。
馬一岙看得速度很快,他大概瞧過之後,站起身來,開始來到了那煉丹鼎爐之前來,攀爬上去,將鼎爐的蓋子給挪開來,用手電往裡面照。
我也差不多記完了,走過去,問道:「裡面有什麼?」
馬一岙說有些殘渣,不過時間過得太久了,已經跟這爐子結為一體了。
我敲了敲那爐子的邊緣,問道:「這是什麼材質的?」
馬一岙摸了一下,說道:「可能是青銅吧,也有可能是隕鐵之類的,不管怎麼說,古代的鍛造冶煉技術有限,即便是傳得神乎其神的洪荒遠古時期,也是如此。」
我撫摸著這爐鼎,感受著那金屬的刺骨冰冷,腦子一動,說道:「你說,烏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啊?」
馬一岙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旋即說道:「你覺得這玩意,很有可能就是烏金?」
我笑了,說開開腦洞而已,怎麼可能這般簡單就得到?
馬一岙說道:「烏金質軟,有如黃金,但更加軟一些,渾身漆黑如墨,而且能夠感受到裡面擁有活躍的力量聚集,說是金屬,反而更像是泥土一樣,所以這鼎爐的材質,應該不會是烏金——不過,這東西看著也挺珍貴的,要是有可能,帶回去研究研究,說不定能夠有點兒什麼說法。」
我說太大了。
馬一岙想了想,跳下了鼎爐內部去,隨後我聽到他在裡面敲敲打打,忍不住喊道:「你幹嘛?」
馬一岙說且等等,我弄點兒東西。
我瞧見他並不停下來,估計還得弄呢,於是走到了不遠處的廢墟來,瞧見地上有一些散落在地的玉瓶,俯身去拾,想著裡面要有些上古時期留下的丹藥,哥們兒豈不是發了?
不過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骨感,這些都是空瓶子,裡面什麼都沒有。
這地獄八重寒界雖然無比凶險,但並非沒有人來過,別的不說,白虎秘境之所以存在於此處,就是那位叫做白虎的遠古大聖在此安營紮寨,而它則比上古時期的崑崙諸仙要晚上許多,更不用說我們不知道的人。
那麼多人來來去去,這兒就跟篦子梳理過一樣,哪還有什麼便宜給我們來拿?
不過正所謂「賊不落空」,來都來了,我哪裡能空手離開,所以當下也是挑了一些看上去玉質不錯的瓶子,給收進了八卦袋中去。
我這邊挑了十幾個相對比較完整的玉瓶,而馬一岙也爬了出來,他手上捧著十幾塊乾涸老泥一樣的東西,遞給了我,說金屬是刮不下來了,不過這些東西,好像是煉丹的藥渣,我感覺了一下,靈氣十足,但不確定具體成分是什麼,我摳了一點兒出來,先拿著,回頭出去了,有機會找個實驗室查看一下成分。
得,我還說我「賊不落空」,馬一岙連底下的老泥都不放過。
我們兩人,果然是臭味相投。
我將那鼎爐老泥收了,而這邊彭隊長等人也商量了一個大概,走過來,與我和馬一岙說道:「現在雖然張潔老師不見蹤影,但事到如今,我們已經沒辦法退走,只有向前了,你們怎麼看?」
馬一岙說道:「您是隊長,我們自然服從您的指揮和安排。」
在先前的時候,彭隊長對我和馬一岙都是有所防範的,然而因為我們這一路以來的優秀表現,以及自己手下的屢屢折損,使得他不得不將我們給重視起來。
彭隊長在確定了我們沒有意見之後,開口說道:「行吧,我們繼續出發。」
一行人繼續行進,翻過了丹房的廢墟,望著地圖的目的地出發。
在離開之前,我還特意去看了一眼黃學而,發現他整個人已經燒成了一具焦炭狀的乾屍,在無比的痛苦之中死去。
瞧著他,我心中有些難過。
我之前對他的印象並不是很好,特別是他出聲威脅馬一岙,讓馬一岙配合科學研究的時候,更是如此,甚至還跟馬一岙聊起中途下黑手的事情,但現在瞧見他真的死在了這裡,莫名又有幾分難過。
這大概,就是「兔死狐悲」吧。
畢竟在這樣的地方,沒有人能夠拍著胸脯保證自己能夠活下來。
或許,我也有可能與他一樣,死相難看地躺倒在這地獄八重寒界之中,然後化身為這遍地白骨之中的一員。
所以我的難過,並非因他,而是對於自己命運的迷茫。
眾人繼續前行,因為陸續的人員折損,以及因張潔老師的離去而前途未卜,使得隊內的氣氛變得越發沉悶,沒有人說話,只是默默行走著,並且小心謹慎地打量著四周,防範著任何危險的降臨。
小和尚一路上都在高高舉著手中的降魔杵,不但讓那些隨風飛舞的黑色氣息難以接近,而且還給我們帶來了些許的溫暖。
他,有如燈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