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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8節

瞧見這些,張老師沒有了先前的悲慟和沉悶,帶著我們往那幾根巨大黑色木柱走去。
那個地方,顯然是這兒一片遺跡的中心區域。
我們跟著張老師往前走,偶爾有人踩到那白骨,卻發現雖然不知道多少年頭的時光流逝,但這些白骨並未酥脆如粉,反而有著說不出來的硬度,骨碌碌地滾動著。
我因為得了馬一岙的提醒,一直都在盯著張老師,緊緊跟隨著,突然間聽到嘩啦啦一聲轟響,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卻瞧見張老師的博士生黃學而被埋在一大堆的顱骨之中,正奮力掙扎著。
他卻是把一堆壘積的京觀給弄塌了,那原本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顱骨散落一地,到處滾動著。
黃學而在一堆灰白色顱骨中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給滾落下來的顱骨砸到,又跌落在地,顯得十分狼狽。
我看了一眼,就轉過去找尋張老師的身影,卻不曾想到黃學而在這個時候,突然歇斯底里地大聲叫了起來。
啊……
他淒慘的叫聲讓我不得不再一次回頭,卻發現黃學而這人居然在滿地打滾,而他的身體裡,開始冒出了幽藍色的火焰來,由內而外,幾秒鐘之後,他的雙目變成了紅色,緊接著七竅流血,冒著火光,整個人也化作了一個翻滾不停的火人。
怎麼回事?
我滿心錯愕,而唐道卻開口喊道:「冥火屍蹩,是冥火屍蹩,快散開,小心一種藍色的蟲子。」
眾人下意識地退開去,彭隊長有心救人,但瞧見黃博士已經化身成為了熊熊烈焰,將昏暗的場中照得一片透亮,知道人肯定是沒救了,所以也往後退去。
得到了唐道的提醒,我這才發現,在那些滾動的頭顱之中,或者眼眶中,或者嘴裡,確實有一種閃爍著幽藍色光芒的小蟲子。
那些蟲子差不多跟成人大拇指的指甲蓋那般大,模樣看上去有點兒像是放大版的臭蟲。
不過它背部冒光的樣子,又跟翻過來的螢火蟲差不多。
大家瞧見黃學而博士被活活燒死的模樣,都有些恐懼,紛紛往後退,卻聽到陳兢大聲喊道:「這邊,張老師朝著這邊走去了。」
眾人順著陳兢指的地方看去,卻瞧見一道台階,逕直向上,是一處高台,通往黑色木柱矗立的方向。
我們趕忙跑過去,我留在後面,望著那些閃爍著藍色光芒的蟲子,發現它們看著有翅膀,卻並沒有振翅飛來,而是在地上蠕動著,並不進攻。
它們彷彿沒有什麼進攻性,要不是黃學而弄翻了顱骨京觀,恐怕也未必會變成這樣。
隊伍匆匆忙忙上了高台,入目處卻是一個高約一丈、需十幾人合圍的煉丹鼎爐,而旁邊還有許多的金屬燈台,還有一些散落在地的玉瓶和乾草。
但是高台上,並無骸骨。
一具也沒有。
這兒,難道就是傳說中西王母煉那不死神藥的煉丹房?
我瞧得心中驚詫,而馬一岙卻有些焦急地說道:「等等,張老師呢?」
正文 五行山下第二十七章 起底張老師
那煉丹爐高約一丈,全身都是金屬之色,看上去有些黝黑發亮,不知道是什麼材質,而在那遠古時期,居然有這般的工藝,製造出如此神奇雄偉的煉丹鼎器來,著實是讓人歎為觀止,更不用說地上那些玉瓶,每一個看上去,都彷彿很珍貴的樣子。
所以我在上來,瞧見這些的時候,整個人都給吸引進去了。
一直到馬一岙突然問出這一句話來的時候,我方才回過神來,四處打量,卻發現張老師不知道走到了哪裡去,再無蹤影。
大家看向了陳兢,畢竟剛才是他指的路,而陳兢也有些意外,說我剛才是看到張老師上來了的啊,人呢?
謝督察聽到,皺著眉頭,開始高聲喊道:「張老師,張老師?」
她喊了兩聲,都沒有人應,彭隊長頓時就陰沉下了臉來,圍著高台,開始四處找尋起來。
我也跟著在這廢墟之中四處打量著,一邊找人,一邊呼喚張老師的名字。
按理說,她的得意門生無端慘死,臨死前還發出那麼慘烈的叫聲,作為老師的她,就算是再醉心研究,也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確認情況的,但此時此刻,我們居然找不到她人了。
我想起馬一岙先前跟我說的話,頓時就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來。
張老師,為什麼會對我們產生殺意?
她,想要幹什麼?
我看向了馬一岙,而他則滿臉愁容地四處找尋著,這高台應該是煉丹房的地基,佔地也就兩三百平米,不過週遭滿是倒塌的殘牆和廢墟,並不能一眼望穿,所以需要到處找尋。
我打量一番,一個箭步,卻是竄上了那煉丹鼎爐之上去,一丈多的高度,讓我能夠舉目四望,發現有一個身影正在快速地朝著我的左手方向疾走。
而那身影,跟張老師的背影十分相像。
難道是她?
我朝著那個方向高聲喊道:「張老師,你幹嘛去?黃博士出事了,你快回來。」
因為隔著點兒距離,我怕她聽不到,所以聲音也比較響亮,然而那身影卻是頭也不回地跑開,完全沒有作任何的停留。
我敢肯定,這樣的距離,我那大嗓門是傳達到了的。
但是,她為什麼不停下來呢?
我心中疑惑,各種猜測浮上心頭,卻也沒有仔細思量,而是縱身一躍,跳了下來,然後朝著那個身影跑開的方向追去:「站住,站住……」
我大聲疾呼著,然而張老師卻毫不停留,直接縱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去。
我追出了差不多一兩百米的距離,一直到了廢墟邊緣處,已然瞧不見了張老師的人影,而不遠處則傳來了馬一岙的聲音:「侯子,別追了,回來。」
我停下腳步,望著那黑暗昏沉的前方,心中一陣鬱悶。
這時馬一岙追了上來,問我道:「走了?」
我回過頭來,對馬一岙說道:「我想破腦袋,也沒有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干——她把我們給領到了這兒來,自己卻跑開去了,連自己的學生都不管,到底為什麼?難道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