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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節

我這一下用了九路翻雲裡「畫地為牢」的意境,又因為出手猛烈,沒有給對方一點兒反應時間,棒頭直接穿過了對方的胸口,將人捅了個對穿。
嗷嗚……
那人受痛,身子開始瞬間膨脹,黑霧將他整個人都給包裹,隨後他變大了一大圈,化作了一頭雪白色的大狗熊,猛然後撤,卻是將身體裡的金箍棒給扯開了來。
緊接著,身受重傷的他沒有再向前,與我纏鬥,而是往後猛然一躍,躲進了不遠處的荊棘叢中去。
我秉承著窮寇莫追的原則,往後退走,來到石頭這邊,發現開槍的人並不是那兩名受傷的戰士,而是唐道,只見他端著七號的自動步槍,一邊嫻熟地點射,一邊還從兩名戰士的身上搜集彈匣更換,動作行雲流水,顯然是經常摸槍的高手。
而正是唐道以一己之力,製造出了強大的火力壓制,使得原本洶湧如潮的敵人攻勢,在這一瞬間變得啞火。
我瞧見唐道壓住了場子,俯下身來,瞧見七號臉如金紙,口中滿是鮮血湧出,趕忙問旁邊照顧的小和尚墨言:「人怎麼樣?」
小和尚正在給七號包紮,聽到我的問話,猶豫了一下。
我盯著他,說:「別隱瞞,說實話。」
小和尚指著旁邊的三號說道:「他還好,歇一會兒就沒事了,但這個,傷到內臟了,流血不止,只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眾人聽到,臉色駭然,黃學而有些慌張地說道:「那怎麼辦?那怎麼辦?」
另外一個躺在地上的三號臉上也浮現出了兔死狐悲的表情來。
反倒是作為當事人的七號並不畏懼,勉強開口說道:「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老子既然當了兵,就從來沒怕過死,把我的槍給我,你們走,我來給你們斷後。」
說完話,他想要強撐著爬起來,卻因為傷口的疼痛而又軟了下去,這時槍聲大作,卻是彭隊長撿回了三號的自動步槍,一邊射擊,一邊朝著我們這邊趕來。
彭隊長在唐道的掩護下,衝進了我們暫時躲藏的石塊後面,然後問道:「情況怎麼樣?」
唐道如實回答,當聽到七號可能活不成了的時候,彭隊長的臉上浮現出了極度懊惱的表情,隨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抱頭蹲坐在地的格噶大叔和猛甯,用槍口對準他們罵道:「你們是故意的,對吧?」
格噶大叔瞧見了那步槍的威力,抱著頭,驚恐地大聲喊道:「不是,不是,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猛甯也慌亂地喊了起來。
他們說的是妖語,彭隊長根本就聽不懂,兩邊的人溝通不暢,情緒都很激動,眼看著場面就要失控,彭隊長即將扣動扳機時,我伸手過去,攔住了彭隊長,說道:「等等,七號還有救。」
「什麼?」
彭隊長下意識地猛然甩開了我的手,剛想要罵人,卻愣了一下,衝著我說道:「你說什麼?」
我指著地上重傷將死的七號,說道:「馬一岙醫術神奇,能『起死人而肉白骨』,將人帶過去,他或許能夠活下來!」
正文 五行山下第十一章 馬猴挽狂瀾
聽到我的話,彭隊長先是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說道:「馬一岙的本事我是聽過的,人品手段都還成,但你這個『起死人而肉白骨』,說得也太誇張了吧?」
他顯然是不太相信的,而事實上,在不知曉馬一岙那金蟬子體質之前,我也完全不相信世間居然會有這等事情。
不過正是知曉馬一岙的手段,我方才有充足的自信,面對著彭隊長的質疑,我毫不猶豫地說道:「七號能不能活,就在於能不能及時將他帶回去——只要他還有一口氣,馬一岙就能夠將他給救活,這件事情,我可以立下軍令狀。」
聽到我斬釘截鐵的話語,彭隊長的疑惑消減許多,而這個時候,唐道也開口說道:「馬一岙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我不知道,但侯漠這人,從來不會說大話。」
彭隊長對我並不信任,但對於同在天機處的唐道,卻還是認同的,既然唐道這樣的人都願意站出來保證,他也沒有再拖,而是下了命令:「走,回撤。」
他下達了命令,唐道對剛才與彭隊長起了爭執的兩個村民吩咐道:「先往回去。」
那兩人聽到,頓時就炸了,特別是格噶大叔,他顧不得遠處還有弓箭手,以及近處的敵人,霍然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回去?我的孩子怎麼辦?」
猛甯也大聲嚷嚷著,就是不願。
彭隊長是個果斷堅決的人,瞧見這兩人在鬧,當下也是冷聲說道:「你們不願意走,就留在這裡吧。」
說完,他端起了手中的自動步槍,開始朝著近點冒頭的敵人點射。
他顯然是經常射擊的,比唐道更加嫻熟,槍法很準,幾槍下去,立刻就聽到有痛呼聲傳來,任何膽敢冒頭的敵人都會被他給照顧到,我瞧見一左一右用火力壓制全場的彭隊長和唐道,心中感慨,到底是公門中人,有大把的子彈來喂槍感,瞧瞧人家這準頭,兩個人一槍在手,幾乎就沒有人膽敢冒頭。
大概是民國的時候被火器壓得太狠了,江湖人有一個相通的潛規則,那就是別用火器,別用槍,這固然與咱們國家的禁槍背景有關,也體現出了江湖人的價值觀、世界觀,對於這種無差別掠奪人性命的武器,是持反對態度的。
但不可否認,這些火器落在了修行者的手裡,當真是一件利器來著。
正因為如此,使得彭隊長膽敢兵分兩路,前來此處探查。
彭隊長和唐道兩人火力壓制,而小和尚墨言則背著傷兵七號,我去扶起三號來,他拒絕,黃學而跑過來,說我來照顧他吧,你應付其他人。
這個厚眼鏡倒也不完全是個書獃子。
格噶大叔和猛甯兩人瞧見我們準備撤離,知曉自己留在此處,肯定是要被那些反撲而來的野妖收拾的,也跟著我們起身往回退去。
我護送著傷員,在隊伍中間,唐道開路,彭隊長押尾,一行人且戰且退,從高崗退下,剛剛來到了大樹之下時,那邊又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我瞧見,箭步衝上前去,卻瞧見一隊人馬朝著這邊疾退而來,我瞇眼望去,發現竟然是留守原地,看管村民的謝寧、張老師一行人,馬一岙也在其間,正背著一人,顯然也是遭受到了襲擊。
我心中不解,快步上前,黑暗中,有人朝著我猛然劈來,我往後退了兩步,對緊張的陳兢說道:「別慌,是我們。」
陳兢瞧見,有些崩潰地大聲喊道:「隊長呢?」
我指著後面,說在那兒呢,你們怎麼了?
陳兢哭著說道:「陷阱,這裡全部都是陷阱,我們被偷襲了,張老師身受重傷,還有一個戰士被留在那裡,生死不知……」
他顯然是太緊張了,還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卻還是沒有繃住。
我沒有與他多聊,而是越過了他,來到馬一岙身邊,瞧見他背上趴著的,正是張潔老師,此刻她受了傷,趴在馬一岙的肩上,彷彿沒有了氣息一樣。
我問馬一岙,說到底怎麼回事?
馬一岙說道:「她去查探那個死去的肥胖婦人,卻不料那傢伙居然是假死,而且還襲擊了她,其他人也在一時之間露出了本來面目——山民之中,差不多有十幾個夜行者,那個婦人也是一個亥豬夜行者,驟然之間,大家有些扛不住,就只有往這邊撤,過來跟你們匯合了。」
就在這時,馬一岙身上的張潔老師醒了過來,艱難地說道:「唉,要不是小馬出手及時,只怕我們全部都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