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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節

這事兒我與馬一岙曾經有專門聊過,從道家而言,這是一種恭請神靈降臨於本體之上,從而讓自己在短時間內獲得超越凡塵俗世力量的一種手段,它需要虔誠的信仰,以及一定的訣咒法門,篤信者覺得這是去往另外一個世界先祖的力量,然而馬一岙卻對我說,先祖或許有靈,但真正修身成仙之輩,並未有得到過佐證,太過於虛無縹緲,不足以信。
他更願意將這種手段,稱之為一種自我催眠,又或者說萬物有靈,而靈,又非鬼神。
這一套理論我和馬一岙討論過多次,他屢屢表現出批判和反省的態度,一度讓我認為他對於這種事情並不相信,甚至有一些牴觸,卻不曾想,此時此刻,在這絕境時刻,馬一岙卻毫不猶豫地使了出來。
這事兒的確是過於虛無縹緲,旁人瞧見,忍不住樂了,那福祥貝勒冷笑連連,說又在這裡裝神弄鬼?呵呵,真以為我們是傻子麼?上,上,上,拿下這兩個小雜種!
眾人應聲而上,而就在這個時候,馬一岙胸口一股氣陡然噴出,一聲清喝道:「如此,允了!」
這話兒一落,籠罩在馬一岙身上的金光頓時就凝如實質,我瞧見一個瀟灑的青衣道人浮現在了馬一岙的上空處,差不多有三米多高,隨後陡然往下,附著在了馬一岙身上去,將他整個人變得青濛濛的,原本玉樹臨風的相貌,莫名就多出了幾分出塵之氣,彷彿那歷經凡塵俗世的道人一般。
而雙目之中,充滿了大智慧,以及對於這世間的憐憫。
而這時,一眾黃泉引的狂徒已然衝將上來。
我剛才與福臨貝勒交手,竭盡全力,雖然將時間給拖住了,但最終卻還是因為實力差距,使得最終落敗。
不但如此,我還遭受重創,滾落在地,而即便是勉強爬起來,但是在這四大貝勒的兵鋒之下,卻還是難以堅持許久,而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抓住了金箍棒,準備最後硬拚,卻不料那渾身冒著青光的馬一岙猛然一伸手,卻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將我給捲著,將我一送,騰空而起,最後落到了不遠處的三樓樓頂上去。
我如同騰雲駕霧一般,身子落地的時候,居然還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將我給承托住,讓我沒有硬著陸。
而另外一邊,將我送走的馬一岙也與一眾黃泉引高手交起了手來。
負傷被擒、勉強逃脫的馬一岙,此時此刻,算得上是赤手空拳,什麼都沒有,那把玉質折扇也不知道給收到了哪裡去,反觀他的對手,四大貝勒之中,福祥貝勒手中一把軟劍,福臨貝勒雖然化作半人半蠍,但手中還是拿著一把點鋼槍,另外一人,手中一把厚背黑鐵刀,再有一人,手中則是一根九節鞭。
每一樣武器皆非凡物,上面瀰漫著濃郁的靈氣,用行當裡面的話來說,這些玩意要麼是凝煉出來的法器,要麼是殺人無數的凶兵。
而不管是什麼,都遠比馬一岙的雙拳要佔盡優勢。
而除了四大貝勒,圍攻馬一岙的還有那個默不作聲的無須老者,另外還有幾個泰國人,以及幾個國內的夜行者高手,這些人有的手上有鋒利的兵器,而有的人則直接拿著火器,伺機而動。
除此之外,胡建總舵的負責人皮老狗,則帶著另外幾人,朝著我這邊圍了過來。
除了不遠處觀戰的長戟妖姬和一臉驚恐的肥花之外,其餘的所有人都如同一台精密的機器,快速運轉了起來,表現出了高效的專業實力來。
然而面對著這般高效而凶狠的黃泉引,馬一岙卻是臉色平靜,左腳前移,走入了人群之中。
唰!
他一個簡單至極的錯身,避開了福臨貝勒陡然扎來的點鋼槍,那鋒利槍尖離他的左肋骨,只差分毫,而隨後,馬一岙撞入福祥貝勒舞出來的一大片璀璨劍花之中去,右手緩慢前伸,最終停住。
他的手停住,福祥貝勒的絢爛劍花,也同時打住,萬劍化百劍,百劍化一劍。
化繁為簡,只有一劍。
那一劍,停在了馬一岙的兩指之間,紋絲不動。
啊……
福祥貝勒為人倨傲殘暴,卻是因為一身的修為和本事,此刻被馬一岙雙指定住手中軟劍,卻是感覺受到了莫大羞辱,口中陡然厲喝,迸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來,想要將那軟劍再次舞動,翻滾如龍。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大傢伙兒的眼前一花,那把劍,卻是落到了馬一岙的手上去。
沒有人知道這劍,是怎麼落到馬一岙手上的,就算是全神貫注盯著場間變化的我,在那強化神通的目力之下,也沒有打量清楚。
而隨後,還是先前那種充滿了無上威嚴的聲音浮現:「劍,不是這麼用的——你的劍,太花哨了,我來教你。」
聽到這話兒的時候,我有些好笑。
事實上,福祥貝勒劍法的凌厲,我們剛才在地下室就已經有領教過了,我聽說這世間練劍的修行者頗多,劍仙一脈的傳承者和仰慕者,不知凡幾,彷彿修行者不用劍,都有些落伍,但能夠將劍氣逼發出來的人,卻少之又少。
萬中無一。
一番劍舞,我旁邊那整棟樓差點兒都要塌下,這代表著他福祥貝勒的實力,也是他接受全盤局勢的底氣。
此人的實力,可以說算是黃泉引眾多高手之中的第一人。
然而馬一岙卻說,要教他劍法?
這是要激怒對手麼?
我站在果園唯一一棟沒有受到損傷的三層小樓頂上,儘管皮老狗已經帶人朝著我衝了過來,卻並不在意,而是認真地打量著不遠處的主戰場。
緊接著,我瞧見馬一岙用那軟劍,精確地點開了一把高速旋轉的點鋼槍,和一道舞出炸響的九節鞭,隨後陡然一振,於亂軍叢中,鐵騎突出,劍尖陡轉,落到了福祥貝勒的胸口處。
簡單、直接、明瞭,彷彿非常隨意的一劍,但那劍法出眾的福祥貝勒卻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就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
這一劍,直接將我視之為頂尖高手的福祥貝勒,戳成了毫無抵抗力的傻子。
大道至簡,劍勁吞吐。
當瞧見福祥貝勒整個人因為遭受重創,騰空而起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呂祖,這不就是劍仙一脈的頂尖大神,呂洞賓麼?
正文 馬猴崛起第二十九章 什麼叫做蜀道難
呂洞賓,道教主流全真派祖師,字洞賓,道號純陽子,自稱回道人。
這位老大是道教中的大宗師,目前道教全真派北派(王重陽真人的全真教)、南派(張紫陽真人)、東派(陸潛虛)、西派(李涵虛),還有隱於民間的道門教外別傳,皆自謂源於呂祖,他老人家原為儒生,40歲遇鄭火龍真人傳劍術,64歲遇鍾離權傳丹法,道成之後,普度眾生,世間多有傳說,被尊為劍祖劍仙。
當然,民間傳說中的八仙之中,呂老大也是名列其中的。
儘管馬一岙反覆跟我強調過,古來的神仙聖賢皆寂寞,不可能存留至今,但他們既然曾經存在於世,萬人敬仰,無數人記住,生而有靈,而如果這靈存在的話,也就是說馬一岙請靈上身,來的是那位真正的呂祖呂老大,即便是一絲一縷,並不齊全,那麼他說來教福祥貝勒用劍的話,倒也不是什麼大話和妄語。
人家是真的有本事,而且是真的強。
青光籠罩之下的馬一岙充滿了出塵之氣,手中抓著奪來的軟劍,竟然能夠在無數攻擊之中,找到一縷破綻,將場面直接控制住,讓那修為頂尖的福祥貝勒難以躲避,胸口中劍,頓時騰空飛起,厲聲慘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