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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節

接下來,秦梨落幫我把頭上的傷口給情理了,然後又從床底下拿出了一個醫藥箱來,問我:「你是需要縫針呢,還是給你弄點兒金瘡藥?」
我說有什麼區別麼?
秦梨落說縫針的話,能夠讓你腦袋上的這窟窿早點兒癒合,不過事後會留下蜈蚣一樣的傷疤;至於金瘡藥,我的這個還算不錯,再加上你夜行者的體質,應該不會留疤,但近幾天內,你不能跟人衝突,否則傷口崩開了,你不死也會沒了半條命。
我想了想,說還是敷藥吧,好歹別破相。
秦梨落說你頭上的傷口太大,我需要把你的頭髮給剃了,沒問題吧?
我苦笑,說行,都聽你的。
秦梨落對於處理傷口很有心得,找來一個塑料凳子,讓我趴在上面,然後給我處理,全程她都很嚴肅,一直到最後,用那醫用紗布將我包裹得嚴嚴實實、手也包過之後,方才拍了一下我的後背,說行了,出去吧。
兩人來到房間裡,我瞧了一下她那小碎花的床鋪,很自覺地坐在了椅子上,然後說道:「那個啥,謝謝啊。」
秦梨落將手洗乾淨,此刻正在拿毛巾擦呢,此刻聽到,看了我一眼,說別客氣,畢竟是熟人,而且我之前,還欠你一份情。
我苦笑,說算了,我們之前早就兩清了,現在是我欠你的。
秦梨落沒有跟我爭,而是問道:「後來風雷手遇襲,背後給敲悶棍,是你們幹的?」
我想了一下,沒有瞞她,說對,是的。
反正後來我們跟黃泉引那麼一鬧,事情肯定都傳開了,我沒有必要瞞著秦梨落,她忍不住笑道:「風雷手一直以這件事情為平生的奇恥大辱,你可小心點,別被他瞧見,否則他絕對跟你沒完。」
我說你不抓我?
秦梨落的臉變得有些冷,盯著我,好一會兒,然後說道:「他是他,我是我,我們不一樣。」
我沒有繼續深究他們港島霍家的內幕,而是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不是問我怎麼會到這裡的麼?我跟你講一講吧……」
接下來,我把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跟她一一講來。
秦梨落聽完,沉吟了一番,然後說道:「你說的那個尚大海,我想我應該是認識的。」
啊?
我愣了一下,說你認識?
秦梨落點頭,說對,燕京這地方,藏龍臥虎,最出名的就有四個比較大的夜行者家族,那個尚大海,他的外號叫做「胖大海」,是西門仇(qiu)家的門下檔頭,算得上是比較有實權的人物,在這一片的勢力也很大,黑白通吃,我前些日子來燕京拜碼頭的時候,在仇家那裡見過他的——這個人表面上和和氣氣,其實睚眥必報,是個很小氣的人,你惹上他,會很麻煩的。
我有些驚訝,說他也是夜行者?
秦梨落說對呀,你都惹上他了,難道不清楚?
我苦笑,說我真不知道啊,我就碰到過他兒子,那傢伙就是一慫包,我哪裡知道,他老子會這麼厲害?
秦梨落說老子英雄兒慫包,這種事情在夜行者裡面很正常,因為他兒子還沒有覺醒,根本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得,你這幾天悠著點,就在我這裡養傷吧,胖大海那個人最是喪心病狂,而且十分護犢子,指不定在外面到處找你呢。
我聽到,說外面?他們難道不敢進來麼?
秦梨落笑了,說進來?開玩笑,這兒是哪裡?圓明園職業技術學院,咱們國家的最高學府之一,藏龍臥虎,到了這裡,是龍您得盤著,是虎您得臥著,別說他胖大海,就算是仇家的家主來,也得打個報告,提個申請……
我說這麼厲害?
秦梨落說當然。
兩人聊著,我大概是失血過多的原因,頭昏眼花,而且瞌睡也重,不停低頭。
秦梨落瞧見我的狀態,說行了,你早點兒上床歇著吧,不要強撐著了。
啊?
我聽到她的話,打量了一下房間,這兒是宿舍,床是一米二的,一個人沒事,兩個人……
秦梨落何等冰雪聰明的人,瞧見我的模樣,哪裡不知道我的想法,瞪了我一眼,說想什麼呢?你睡床,我自己打個地鋪。
我說不好把,還是我打地鋪。
秦梨落說倘若平日裡,我也不跟你客氣,但你現在是一病人,我可不想背上一欺負病號的名聲。行了,江湖兒女,別矯情了,婆婆媽媽,還是個男人麼?
我本來不願,但是被她這麼一激,把心一橫,便脫鞋上了床。
秦梨落的小床很是整潔,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混合了沐浴液和洗髮香波,以及一種說不出來的奇異味道。
我躺在上面,小心翼翼,動也不敢動,而當秦梨落將燈關上的時候,屋子裡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閉上眼睛,莫名感覺到一陣心安,不再多想,呼吸放緩,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窗外有鳥叫的聲音,空氣裡飄散著青草香,睜開眼睛來,卻突然發現,我看不到東西了。
我瞎了?
正文 京華煙雲第十六章 瞎子侯漠
我瞎了?
這個想法在我的心頭浮現出來,一下子就將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我給嚇醒了,當下我使勁兒睜大眼睛,睜到最大的時候,終於感受到了光線,以及模模糊糊的景象來。
我發現自己還是在秦梨落的宿舍裡面,房間裡空空蕩蕩,並沒有人。
「秦梨落,秦梨落?」
我喊了兩聲,沒有回應,趕忙從床上爬起來,努力地朝著周圍看,終於在床頭櫃那兒,發現了一張卡片。
我拿起卡片,一直放到了眼前兒來,才發現居然是秦梨落的學生牌。
牌子上面,素面朝天的秦梨落一樣美麗,又多出了幾分清純的學生氣息,微笑著,如春天和煦的微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