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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節

馬一岙說錢呢,是我師父給的,就是上次我們去港島回來那些剩下的,他說你這段日子來,一直跟著我們這兒晃悠,也沒有賺什麼錢,這次家裡有事,兜裡面要是沒有點錢,不管怎麼樣都不方便。我的意思呢,錢是男人膽,這玩意揣兜裡面呢,做什麼都有底氣,對吧?
他是個灑脫之人,我再托詞,就顯得有些矯情了,於是接過了錢,說謝謝。
馬一岙故意冷起臉來,說咱們兩個,還說這些?
我下了山,轉了兩回汽車,趕到火車站,然後南上湘北建寧。
因為相隔不遠,故而費不了太多時間,我趕到家裡的時候,發現父母都不在,我放下隨身的行李,出門找鄰居問了一下,才知道都去我堂姐那邊幫忙去了。
我趕到村東頭的堂姐家,發現靈堂已經搭了起來,吹鼓手、嗩吶手,還有敲鑼的、敲鼓的,十分熱鬧。
我趕到的時候,家裡好多的親戚都在,瞧見我回來了,跟我招呼,又去後院喊我母親。
母親雙手濕漉漉地趕過來,瞧見我,很高興,問我怎麼這麼快?
我簡單講了兩句,母親說我父親去跟著先生選墳地了,她現在帶我去見我堂姐侯麗。
在屋子裡,我見到了堂姐,發現她整個人形同枯槁一樣,以淚洗面,難過得不行。
我過去,跟她打招呼,說了兩句話,她就大聲哭嚎起來,說:「大漠啊,我就不該喊他去買肉啊——都怪我,兜兜饞了,想吃紅燒肉,怎麼說都不肯,就是鬧,他沒辦法,就騎著摩托車去鎮上買肉,沒想到就出了這事……」
她哭得都快要昏厥過去,我母親和旁邊的幾個女性親戚都過來哄。
我站在房間裡,有些尷尬,說了兩句,就走了出來。
有人領我去隔壁屋見侯麗老公的遺體,因為還沒有入殮,所以是躺在木板上的,上面蓋著一層白布。
白布沒有掀開,因為是車禍,撞得特別嚇人,我也沒有看,上了三炷香。
旁邊跪著一個小孩兒,六七歲,穿著一身孝服。
這是侯麗的兒子兜兜。
我瞧見小孩兒有點撐不住了,跟旁邊的人說了一下,角落裡傳來了一個老太的聲音:「讓他跪著,要不是他想吃紅燒肉,他爸怎麼會死?」
這是侯麗老公的母親。
我並不認為車禍這事兒應該怪在一個小孩子的身上,但也不想在人家這麼傷心的時候爭執。
出來之後,我問有什麼能幹的。
農村操辦紅白喜事,都是有威望的長輩張羅,我過來之後,因為會開車,給安排幫忙採購,跟著一個本家三叔一起跑。
因為第二天要辦酒,還有許多相關事宜得張羅,許多東西都要買。
三叔開著一個皮卡,帶著我去城裡買東西。
東西很多,我跑前跑後,按著主事人列出來的單子一項一項的買,當時也是忙得頭暈腦脹。
隨後又去菜市場,三叔跟賣豬肉的攤主侃價,我有些無聊地在旁邊待著,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個女人在身後喊道:「侯、侯漠?你怎麼在這裡?」
正文 苗疆詭事第二章 白事要飯
聽到有人叫我,我有些詫異,回過頭來,發現了一個瓜子臉、明眸皓齒的黃裙子女人。
她年紀不大,穿著精緻剪裁的修身長裙,圓領露出漂亮的鎖骨,皺褶裙擺下面,露出白皙修長的大腿,一雙紅色布鞋簡約大方。左手手腕上是一連串的細小紅圈圈手鐲,頭髮蓬鬆盤起,雪白的耳垂掛著兩個銀白環狀耳環,非常時髦,而且還化了淡妝,嘴唇上塗了淡粉唇彩,捲翹的眼睫毛忽閃忽閃,明亮的眼眸裡散發著青春的氣息。
我打量著這個人,腦子有點兒亂,疑惑地問道:「你是?」
對方有些錯愕,不過很快就笑了起來,對我說道:「侯漠,你不記得了我,我啊,夏夢,水泥廠的那個……」
夏夢?
對方一說名字,我立刻就想了起來。
事實上,這個女孩,我前文裡是有提過的,就是那個被保衛科長欺負的車間小姑娘。
當時我瞧不過眼,挺身而出,將人救了下來,結果到了後來,我卻反而被倒打一耙,遭到排擠,更可氣的是這個小姑娘在廠裡面調查的時候,沒有站出來作證。
我當時一氣之下就辭了職,去了南方漂泊。
她現在的打扮,跟之前在水泥廠穿著工衣的樸素模樣截然不同,我沒有認出來也是正常的。
之前的時候,我是挺生氣的,不過後來在外面見識過太多的人情冷暖,反而想清楚了。
說起來,一個小姑娘,無依無靠的,好不容易有一個正式工作,而且還是國企,如果當時真的站出來說出了真相,會面臨什麼後果呢?
她難道能夠學我一樣,辭職南下,四處漂泊麼?
所以我對她早就沒有了恨意,此刻瞧見,也只是當做普通熟人一般,微笑點頭,然後說道:「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好長時間沒見了,還好吧?」
我也就是隨口一說,緩解尷尬的氣氛,沒想到夏夢卻說道:「我沒在水泥廠了。」
啊?
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問道:「姓熊的那畜生後來又找你麻煩了?」
提及當年那尷尬的往事,夏夢有些臉紅,不過還是搖了搖頭,說沒有,我爸有一個老戰友,他把我調到了市裡面的招商局,一開始做合同工,後期可能會變成事業編製……
我聽到,說那挺好的啊,難怪認不出你來了,現在的變化挺大的。
夏夢看著我,說是麼?
我點頭,說對呀,變漂亮了,我剛才都不敢認。
兩人聊了幾句,夏夢瞧見我並沒有表現出反感的樣子,不冷不熱地應付著,咬了一下嘴唇,然後說道:「侯漠,對不起,之前的事情是我的不錯,我……」
她沒有說完,我攔住了她,說別,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大家都挺好的,談那些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