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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節

至於黃毛尉遲,此人叫做尉遲京,這些年倒是十分活躍,是霍家在江湖事務上的四大行走之一,經常幫著霍家到處網羅人手,招攬夜行者成員。
此人的風評也是兩極分化的,喜歡他的人,說他豪爽大氣,做事圓滑。
而不喜歡他的人,則說他陰損刻薄,目無王法。
相對於前者,還是此人的行蹤最好確定。
老歪跟我們聊了一個多小時,最終跟我們確定一點,那就是為了彌補他內侄給我們造成的麻煩,他會免費幫我們提供秦梨落、夏侯恪和尉遲京的消息。
必要的時候,他還可以派駐人手,陪我們一起核實消息的準確性。
談得差不多之後,馬一岙提出了告辭。
臨走之前,他將那早已涼的茶端起了,一口飲盡。
我也有樣學樣,一口吞下,滿口清香。
茶是好茶。
如果是熱的時候喝,想必味道更佳。
兩人告辭,離開了這路徑曲折的倉庫,往外走的時候,馬一岙瞧了一眼那個守門的年輕人,他低下頭,不敢看我們,而出了外面的門,來到了街道上時,我回想起那年輕人鬱鬱陰沉的目光,心有不安,對馬一岙說道:「老歪這邊,不會又出問題吧?」
馬一岙說老歪這人的口碑,在南方這一帶都是很不錯的,誠信是他的立身之本,而且他這個人,做事既有原則、有牌面,又有手段,正因為如此,我才會跟他談,而不是直接上門捅刀子。
我說我倒不是針對他,只是擔心下面的人。
馬一岙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對我說道:「放心,老歪在江湖上混跡這麼多年,手裡面養著這麼一大票的兄弟,怎麼做事,怎麼管人,他絕對比你想像中的強,所以這個是他的事情,我們要做的,就是等待,等他到時候給我們消息就成了。」
我聽他這般說,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一想到那個叫做鄭勇的年輕人陰沉的目光,就忍不住地心慌。
也許,是我太敏感了吧……
正文 靈明石猴第五十一章 馬一岙掙錢之道
兩人在街上走,周圍都是遊客,行人如織,然後我很意外地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雖然眼前有著一大堆的煩心事,但馬一岙卻並沒有時時刻刻都皺著眉頭。
他會時不時地看一下攤子上的商品,如果遇到感興趣的東西,甚至還會駐足,跟人討價還價。
我注意了一下,發現他特別喜歡電子類的產品,無論是cd機,還是手掌遊戲機,興趣都十分濃烈,這個與他平日裡的沉穩氣質有些不一樣,也讓我對他的認識更加深刻了一些。
大將風度。
我們從街頭一直逛到了街尾,馬一岙對一款馬來產的cd機特別著迷,試了又試,那老闆以為有戲,耐心講解著。
結果到了最後,馬一岙卻帶著我離開了,惹得老闆在背後咕噥,說著低俗的粗話。
我聽他罵得難聽,忍不住回過頭去,要跟他爭執,結果馬一岙卻一把拉住了我,然後說道:「走,外面說話。」
我點頭,跟著他來到外面,然後聽到馬一岙問我:「侯子,你手頭還有多少錢?」
這一句話,說得我挺尷尬的。
事實上,這一路過來,乘車吃飯,都是我在付錢,對於這一點,我並不介意,一來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再一個馬一岙也幫助了我那麼多,來來去去,大半都是算為我奔走忙碌。
我花錢,也是應該的。
只不過,我南下也才幾年,真正有不錯收入的,不過是在祥輝當藥水供應商的一年多。
主要是有提成。
我這幾年工作積累下來的積蓄,在這段時間的各種破事之中已經是油盡燈枯了,最後一筆款子,也是拿給小鍾黃去買藥材熬湯了,此時此刻,我手上幾乎是沒有什麼錢。
我將兜裡面的六十多塊錢全部都掏了出來,苦笑著說道:「您看,都在這兒了。」
馬一岙有些驚訝,說存折裡面也沒有了?
我搖頭,說能取出來的,都取出來了——我又不是什麼大老闆,就是一小打工仔、業務員而已,哪裡會有什麼錢呢?
馬一岙瞧見,撓了撓頭,有些頭疼。
我也挺尷尬的,揉了揉鼻子,終於將心中一個存續已久的問題說了出來:「咳咳,那個啥,馬兄,像你們這樣場面上的人物,平日裡東奔西走的,四處忙活,干的都是大事兒,不過——那啥,你們可能也有普通人的需求,也是要吃喝拉撒的,既然有這些事兒,就得有經濟支撐……冒昧問一下,你平日裡的經濟來源,都是些什麼啊?」
聽到我這尖銳的問題,馬一岙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他說你算是問到點子上了,說起來,修行者也是普通人,不事生產,也得餓肚子,怎麼,想知道我們的錢是哪裡來的麼?
我弱弱地問道:「難不成是飛天大盜,劫富濟貧?」
馬一岙哈哈大笑,說你真能聯想,咋不去寫小說呢?還劫富濟貧呢,替天行道麼?醒一醒吧,現在是法治社會,要是不想坐牢,或者被四處通緝,就得安安分分,守點規矩來。
我弄不懂了,說那是啥?
馬一岙說貓有貓路、鼠有鼠路——你比如說那些出家的和尚道士,他們自有香油供奉,而據我所知,許多的修行者祖上自有傳承,都是頗有家產的,而即便是沒家產的,也有一身本事,不行就去找工作,給國家打工,給有錢人打工,又或者掛靠某個公司當顧問,這些都是來錢的活兒,至於我……咳咳,走,我帶你去見識一下。
反正要等老歪的信息,這會兒閒著也是閒著,馬一岙不介意帶我長長見識。
兩人出了中英街,就在附近晃悠,我看著馬一岙四處望,眼睛賊兮兮的,有些擔心,怕他沒事兒伸手,做起那「三隻手」的勾當,想一想又覺得可笑,他這般的人,去抓小偷還差不多,自己做,未免太跌份了。
總之走了半個多小時,他到處晃悠,也不肯說,弄得我迷迷糊糊的,終於,他來到了一處不算熱鬧的街口,在一個舉著幡掛著旗的算命攤子前停下了腳步。
那算命先生是一個戴著墨鏡的瞎子,五十多歲,留著山羊鬍,穿著一件乾淨的青色袍子,千層鞋,端坐在小馬扎上,他跟前擺著一大片寫著周易八卦的黃色布毯,煞有介事。
幡旗之上,寫著「劉半仙」三個大字。
似乎感覺到了我們的到來,那先生嘴角一瞧,伸手扶住山羊鬍,然後招呼道:「兩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日又紛紛夢,神魂預吉凶,在下姓劉,祖籍福建。字解玄,號指迷,乃當今江湖之上最為著名的預測師,擇日師,命名師,風水師。吾自幼熱衷於易學,曾遊走四海,拜訪名師,對周易、相學、八字、日學、姓名學、風水學等預測學科有深層次的見解和豐富的實踐經驗,能夠真正的運用易經文化為人指點迷津、排憂解難,江湖人稱『劉半仙』,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們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