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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節

不過瞧見老李頭大汗淋漓,近乎虛脫的樣子,我於心不忍,不敢再多言,只能豎起大拇指,歎服道:「您老這一手,當真絕學。」
老李頭看著我,咧嘴笑道:「想學麼?」
我說您願教?
老李頭說嗨,手藝嘛,總不能帶進棺材裡去吧?你要真的有心學,回頭我教你就是了。
這話兒說得我感動滿滿,心想著這老頭什麼時候對我這麼上心了,結果人家話還沒有說完,接著說道:「我看小馬哥挺器重你的,他心善,白白養了我們這麼多年,我也沒有啥報答的,教會了你,你以後沒事兒給他多按按就成。」
呃……
我還以為人家是對我另眼相看呢,沒想到是想要教會了我,給馬一岙多享受一番。
這事兒,還真的是……
推過油、松過骨,馬一岙進來,問我能走麼,我點頭,說可以,他接過了我遞過來那裝有弱水的白瓷瓶,然後說道:「走,去後院,給你熬了一上午的藥浴,你進去泡一會兒,很燙,但你得忍著,涼了就沒有藥力了,知道不?」
我用洗澡巾圍住腰間,跟著馬一岙來到後院,那兒有一個大木桶,裡面傳來陣陣古怪的中藥味,旁邊的小鍾黃比了一個「ok」的手勢,說來吧。
我走到木桶前,瞧見裡面黑乎乎的,翻滾不休,彷彿剛剛燒開了一般,而木桶下面,居然還有一個簡易的加熱裝置。
我有些擔憂,說這玩意兒,不會把我給煮熟了吧?
瞧見我「瞻前顧後」的模樣,小鍾黃不屑地說道:「放心,夜行者也是人,我們對你的肉,沒有興趣的。」
我不想給小孩子看不起,不再多言,取下洗澡巾,翻身進去。
身子一挨水,我頓時就給燙得大叫起來,瞧見自己的皮膚一下子就紅了——這不是紅潤有光澤,而是給活活燙出來的。
這灼熱的溫度讓我胸口發悶,恨不得立刻跳出來,馬一岙卻說道:「你放心,憑著你的體質,再加上剛才李爺給你全身塗的豆油,傷不著你的,你盤腿打坐,讓自己的心神靜下來,半個小時之後,等藥力吸收了,我給你加弱水,這時候才不會腐蝕你的經脈,而是借助著藥力,給你一舉打通。」
我聽到這話,只有強忍著,不過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方式,遠比剛才李爺的推拿要難熬十倍,我盤腿打坐,運行《九玄露》,卻總是靜不下心神來。
我總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沒一會兒,就要給煮熟了一般。
如此如坐針氈地等待著,度日如年,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到耳邊傳來了馬一岙的聲音:「可以了,我加弱水了,你趕緊催動九玄露,內視經脈,順著弱水的勁兒,打通關節,知道麼?」
這話兒對於我而言,如同天籟,當下也是狂點頭,緊接著馬一岙將手伸來,擰開瓶塞,那弱水有若無物一般落下。
這水十分輕靈,而且冰寒,與滾燙一般的藥水接觸,竟然止住了那翻滾之勢,甚至在藥水的表面形成了一片寒霜,我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凜冽冰寒之意,從全身的所有毛孔湧入,一起往裡,隨後雙足湧泉穴,雙手的少衝、少澤,再加上額頭印堂、後腦勺的百會,如此六處穴竅一起有成股的氣息湧入,輕靈無比,如同老鼠一般靈活。
我立刻運用九玄露的心法,努力將其約束,然後控制著這氣息,朝著我修行的經脈行去。
氣息輕靈,卻又有一股所向披靡之勢,所過之處,無一處滯礙能夠抵禦,全部擴展,如同小溪變成了河流,寬闊數倍了去。
而這樣的過程,無疑是萬分痛苦的,我全身緊繃,甚至有鮮血從皮膚之中浮現出來。
我就好像是被吹漲的氣球,快要炸開。
好在有那藥力中和,讓我不至於爆體而亡,而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氣息在心口匯聚,丹田鬱積,不斷旋轉,某一時刻,卻如同爆炸一般,轟然一下,我也終於忍不住疼痛,大叫了一聲,眼前一黑,便昏死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渾身通暢無比,精力旺盛,彷彿爬起來就能夠打老虎一般。
馬一岙在我旁邊守著,瞧見我醒來,便笑道:「恭喜,第一重關過了,保守估計,你又有兩年的時間好活了。」
這話兒說得古怪,但對我來說,卻是天大的好消息。
隨後他對我說道:「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別想太多,等明天一早,我們還要趕去鵬城的中英街。」
我一愣,說去中英街幹嘛?
馬一岙嘴角一挑,冷笑一聲道:「找老歪,那傢伙欠我的東西,我得找他還回來。」
正文 靈明石猴第四十九章 相交皆是豪傑輩
位於鵬城鹽田區沙頭角街道的中英街,由梧桐山流向大鵬灣的小河河床淤積成,原名「鷺茲徑」。
它長不足0.5公里,寬不夠7米,街心以「界碑石」為界,街邊商店林立,品種齊全,因為裡面有港島區域,進入其中,需要去局子裡辦一張叫做「前往邊防禁區特許通行證」的東西,方才能夠進入其中,顯得十分麻煩。
不過因為其歷史原因造就的特殊地理位置,形成了一個十分有特色的商業區域,別看後來它更類似於一個旅遊景點,但是在千禧年前後的那一段時間,還是十分熱鬧的,商業的氛圍也十分濃厚。
我們要找尋的那位老歪,就在這條中英街上。
我聽馬一岙說,干掮客這一行的,有很多人都喜歡弄一個綽號,而「老歪」這個名字似乎非常熱門,據他所知的就有三個——一個在南方一帶,一個在雲貴一帶,還有一個在內蒙。天知道這幫人為什麼對這個名字如此情有獨鍾,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講,南方的這個老歪在行內的名聲還算是不錯,馬一岙與他也有過好幾次合作,甚至關於公益上的消息,就比如說打拐,那傢伙更是免費提供消息,算得上是個還不錯的人。
正是如此,馬一岙方才會對老歪如此的信任,兩人的關係也並非只是做生意那麼簡單。
說起來,他也算是馬一岙的一個朋友。
只可惜,這一次霸下秘境的消息洩露,證明了兩件事情——第一,馬丁是有問題的;第二,這個老歪也是逃脫不了關係。
我經過第一關渡劫之後,短暫休整,次日一大早就趕到了中英街。
從昨日到今天,我已經感受到了渡劫之後的好處。
首先是身子輕靈許多,一個箭步,就能夠躥出幾米遠去,如果是手腳並用,我感覺自己甚至能夠翻過三四米的牆頭,靈活得一批,跟一猴子差不多;其次就是對於自己身體和力量的控制,因為經脈打通的緣故,我對這些都瞭然於心,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艱澀感,也不存在身體的本能反應跟不上腦子那種情況。
而外觀的變化也有,那就是尾骨後面露出來那一小截尾巴,變長了。
長了一寸。
馬一岙在給我檢查身體的時候,忍不住感慨,說許多人對於夜行者之所以有偏見,覺得那是邪魔外道,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太速成了。
進步太快,讓人嫉妒。
他說如果不是跟我很熟,他都忍不住心生嫉妒之心來。
聽到這話兒,我微微一笑,卻並沒有接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