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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節

對方的表現讓我有些汗顏,想著同樣是剛剛覺醒的夜行者,我跟他之間,對比還真的是強烈。
這種反差讓我的心情有些低落,不過也讓我忐忑不安的情緒穩定下來,硬著頭皮往前走去,沒想到快要走到頭的時候,那胡車卻開口說道:「接下來,你們按照我走過的地方下腳,每一個腳步都不要出差錯,要不然掉下去了,可別怪我。」
前方三米多寬的巷道,胡車一躍,到了左邊,開始往前走,我想起剛才那轟隆隆的場面,不敢怠慢,緊緊盯著跟前的秦梨落,幾乎是她走一步,我走一步,不敢有任何差池。
如此小心翼翼地前行著,走了一會兒左,又走了一會兒右,大約前行了一百多米,那玉盤的紅光方才停歇下來。
胡車一直緊繃的身子終於輕鬆了一些,他回過頭來,對我們說道:「這裡離霸下秘境的核心,應該不遠了,不過你們小心一些,越是這個時候,機關越是殘酷、匪夷所思,而且這兒的守陵人也許不止一個。」
他冷靜得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少年,而作為同樣剛剛決心的我,除了驚歎,還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不過這樣的胡車,也讓我感覺到隱隱有些不安。
而就在這時,我們的身後,突然間傳來一聲古怪的吼叫聲,有點兒像是野象,又或者是熊,聽得十分瘆人,那胡車聽到,回過頭來,顯得十分緊張。
他瞇著眼瞧了一會兒,突然指著我的身後說道:「那是什麼?」
我心裡原本就繃得緊緊,聽到這話兒,猛然一回頭,結果什麼也沒有。
啊?
我懵了一下,而這時卻聽到秦梨落驚聲大喊道:「你去哪裡?」
等我再回頭的時候,卻見胡車已經快步朝著前方跑去,我有些驚,而旁邊的秦梨落撞了我一下,焦急地說道:「哎,別讓他跑啊,這兒是腹地,機關重重,沒有他手中的玉盤,我們進也不能進,退也不能退,只有困死在這兒了。」
我一聽,趕忙往前跑去,而秦梨落在我身後追,兩人追了一會兒,卻不曾想胡車越跑越快,眼看著就沒了蹤影,我著急了,拚命地向前。
如此跑著,突然間前方的黑暗中,晃過來一塊巨石,朝著我當面砸來。
這玩意吊在一根繩索上,來得相當急,我感知到的時候,就到跟前了,還好我反應得快,下意識地就往旁邊一撲,結果落點無比滑溜,一不小心,居然沒有停住,朝著側面滑去,我慌亂地伸手,想要抓住點什麼,卻什麼也沒有抓住。
我忍不住出聲求援:「秦小姐救我!」
我大聲喊著,然而這時我方才發現,那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又或者,她其實根本就沒有跟過來?
還沒有等我明白過來,我已經從旁邊的坡道滑落,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弧線,然後急速往下跌落而去。
在這個過程中,我手舞足蹈,火把和短刃都掉了,到了最後,我幾乎是出於本能地抱住胸口,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好在這兒並不深,大約十來米吧,而且又是一個泥潭。
有了緩衝,我屁股著地,雖然摔得頭暈目眩,整個人都快要死了一般,但居然神奇地又爬了起來。
我之所以能夠這麼快地爬起來,歸功於身上好幾次鑽心的疼痛。
躺在地上的那幾秒鐘時間裡,我感覺身上好幾處地方被細小的玩意兒咬到,在那一瞬間,疼痛就傳遍了我的全身,火辣辣的,鑽心疼,甚至還有多足蟲子爬到了我的臉上來,這才促使我趕忙起來,而當我站起來,藉著不遠處的火把一瞧,卻見我身處的這個地方,居然密密麻麻地佈滿了無數的多足蜈蚣。
這些蜈蚣長的有人的手臂那般長,猙獰恐怖,嚇人得很,而小的則跟蚯蚓一般大小,紅黑色的、淡藍色的、淡黃色的,形形色色,密密麻麻。
它們彼此堆疊在一起,不斷地蠕動著,看得人頭暈目眩,忍不住想要逃開。
然而在這麼一個黑黢黢的地方,哪兒又能夠逃得走呢?
我頭皮發麻,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間瞧見在左邊的五米之外,有一塊乾淨的地方,方圓幾米,竟然沒有一條蟲子。
而那地方的正中,有一根石棒子,矗立往上。
正文 靈明石猴第三十七章 不翼而飛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來到了那一塊沒有蟲子的區域,發現這些蜈蚣不斷朝著我這兒湧來,但最終卻還是止步在兩米之外,終於鬆了一口氣。
而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身上好幾處地方,還掛著咬住我皮肉的蜈蚣。
剛才蛇窟沒事,這兒反倒是糟了難。
我平生對於這種醜陋而恐怖的多足生物就恐懼,而此刻也顧不得太多,伸手過去,將其揪下來,扔在地上一頓踩,將那玩意踩得稀爛,流出了青綠色的汁液出來,方才解了一口惡氣,而這個時候,大約是毒素蔓延,我的眼前一黑,一下子就栽倒在泥坑之中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緩過氣來。
而這個時候,我勉強半坐而起,卻見那些蜈蚣不敢上前,就轉過身去,朝著地上的火把圍去。
這些蜈蚣常年集聚於洞穴之中,也不知道怎麼的,性情凶狠無比,就算是被那火焰燒炙,也沒有任何退縮,沒一會兒,它們就將火把給撲滅,將洞穴之中最後的一縷光線都給消滅了去。
這個我都還沒有來得及打量的鬼地方,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去。
我背著包,半坐在泥坑之中,背靠著那根石棍,不斷地喘著氣,感覺傷口處那火辣辣的疼痛不斷持續,自己就好像是被放在了火上烤炙一般,痛楚如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傳入了我的腦海裡,讓我的思維逐漸陷入停滯。
我感覺眼前的世界一陣搖晃,模模糊糊,頭昏昏沉沉的,困意浮了上來,彷彿眼睛一閉,就要睡著了一般。
但這個時候的我清醒無比,知道自己倘若是閉上了眼睛,想要再醒過來,恐怕就難了。
想到這裡,我努力地掐著自己的大腿,讓自己保持清醒。
這個時候,黑暗籠罩了整個空間,除了無數蜈蚣在周圍「沙沙」的爬動聲之外,剩下的,就只有我的心跳,以及漸漸沉重的呼吸聲。
這般坐著,落魄如我,突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我幻想著自己其實是在做夢。
夢醒了,睜開眼,我還是那個忙忙碌碌、四處奔走的藥水推銷員,有著不錯的收入和體面的工作,到處陪著客戶吃喝玩樂,然後等到了月底,領一筆不錯的薪酬,工資加提成的那種,接著就是盼望著過年了,提著大包小包回家。
然而無所不知的疼痛,卻又將我重新拉回了現實來,讓我深刻地認識到,我此刻正在贛西江州某處山林的地下深處,周圍到處都是蜈蚣毒蟲。
而且我未必能夠活著出去。
一想到這裡,我就憤怒得忍不住罵娘,然而這並沒有什麼鳥用,對我離開這個鬼地方也沒有半點兒幫助,過了一會兒,我盤下身來,深呼吸,然後開始按照《九玄露》上面的法門打坐觀想。
這麼一坐,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身上火辣辣的疼痛消失,幾乎麻木的身子也開始恢復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