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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節

我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心肝兒直跳。
說真的,我之前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也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一幫兇人,在我看來,王虎可比那瘦老頭高出大半個身子,如果是正常情況的話,砂鍋大的拳頭,絕對能夠一拳撂倒一個,沒想到對方居然三兩下就撂翻了他,而且還將我們都給拿下。
倘若不是小鍾黃及時表明身份,說不定我們現在都已經死了吧?
哎,不對,小鍾黃表明了身份,對方或許有所顧忌,不會對他做什麼,但我呢?
我特麼一個閒雜人等,完全就沒有任何價值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根本沒有誰會關注我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豈不是慘了?
想到這裡,我整個人都感覺不好,心頭忐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甚至都不敢說話,鬧出半點兒動靜來,因為《西遊記》裡,有背景的妖怪全特麼活了下來,沒背景的則都給一棒子敲死了。
我不確定我會不會被敲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子裡終於有了動靜,吱呀一聲,有人進了屋子,問了一聲:「人醒了?」
大概三秒鐘之後,才有人悶聲悶氣地回答:「沒呢。」
進來的那人問道:「來根煙?」
我這才感覺到左邊不遠處有人起身,走了過去,兩人彷彿在點煙,隨後原先的看守問道:「飛哥,那個小屁孩子怎麼處理?」
前面那人說道:「什麼怎麼處理,砸手裡了唄,湘南奇俠王朝安的徒弟,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上面在頭疼想辦法呢。」
看守說想什麼想啊,這事兒誰也不知道,不行就這個荒郊野嶺的,挖個坑埋了唄。
飛哥呸了他一口,說你有沒有腦子啊,這種事情,誰能保證永遠保密?那可是王朝安啊,湘南奇俠,千斤大力王王子平的唯一傳人,你以為是什麼小蝦米呢?咱們老大是要幹大事的,沒必要為這件事情得罪他,要知道,那姓王的就是個瘋子,我估計上面指不定找個台階,就把人給放了。
看守說那這兩個怎麼辦?
飛哥說那個傻大個,是虎相的夜行者,上面有招攬的意思,至於這個小子,一廢材而已,留著麻煩得很,不行就埋了。
啊?
這個小子,說的不會是我吧?
蒙著頭的我,聽完這話,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正文 靈明石猴第九章 雨夜活埋
時間又悄悄流逝,有人來也有人走,彷彿是有換班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聞到了食物的香味,飢腸轆轆的肚子一下子就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我不知道這會兒離我昏迷之前相隔多久,總之我是餓得酸水直冒,之前還好,這一聞到這食物的香味,飢餓感瞬間就蔓延到了全身,將我大腦掌控,口水忍不住地分泌出來。
緊接著我感覺到有人走到了我的跟前來。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來,試圖隔著頭罩往外望,沒想到有人喊道:「你傻啊,給他吃啥?」
有個女人說道:「已經餓了兩天,不給點吃的麼?」
說話的是先前那個看守,他對這女人說道:「你給隔壁送去,給這人吃了也是浪費。」
女人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哦。」
說罷,她就離開了。
我聞著漸漸遠去的食物香氣,整個人就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
什麼叫做浪費?
合轍這是準備將我給殺人滅口,不給我留一條活路了唄?
不知道怎麼回事,強忍了許久、心頭藏著極大恐懼的我忍不住喊出了聲來:「草泥馬,就算是要殺頭的人,也得給口飽飯吃啊,你們到底講不講點兒規矩了?」
我當時也是豁出去了,心想著管你大爺的,我可不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就給處理了,就算是死,也得弄出點兒動靜來。
結果旁邊的看守聽到,忍不住笑了,說嗨喲,本事不大,脾氣倒還不小呢?
緊接著,一記窩心腳就踹了過來,絲毫沒有留手,我雙眼被蒙住,黑漆漆的,給猛然一腳踹中,整個人都飛了起來,「咚」的一聲,硬生生地撞到了牆上去,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彷彿要斷了一般,滑落下來的時候,眼前發黑,彷彿又要暈了過去一樣。
隨後我聽到那人的嗤笑聲:「你還真的搞不清楚狀況啊,以為自己是誰呢?來這兒度假啊?」
他說完,腳步聲離開,我卻感覺胸口處一股又一股的勁兒往外湧,有鮮血從喉頭湧出,一張嘴,就全部都噴了出來。
因為我的腦袋上罩著麻袋,這口血有的噴到了麻袋上,有的則回到了我的臉上來,弄得我一頭血腥,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間有感覺到渾身冰冷,一種莫名刺骨的寒冷湧上心頭來,讓我渾身不斷打著哆嗦,緊接著我感覺到自己渾身發癢,彷彿千百萬條蟲子在骨髓裡面爬動一般,癢得我發瘋。
我開始呻吟,然後在地上翻滾,瘋狂地用後背去蹭牆和地上的稻草,卻完全止不住那癢勁兒。
沒一會兒,我聽到有人在旁邊嘲笑著說道:「你喊吧,大聲喊,你看看有人來救你不?」
我聽到,忍不住大聲喊,喊了不知道多久,嗓子就啞了,幹得直冒煙。
而這個時候,我感受不到麻癢了,如同墜入冰窟一般,神昏、性躁、頍焦、口腥,並且產生視、聽幻覺,看見前方黑乎乎的地方不時浮現鬼影,聽見鬼聲,彷彿有人在我身邊瘋狂地尖笑著,又有人在找我索命一般。
在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快要死掉,痛苦折磨得我又彷彿要瘋掉。
我試圖用頭部撞擊牆壁,通過疼痛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而全身被綁住的我根本就使不出勁兒來。
我瘋狂地扭動身體,想要掙扎,卻感覺被捆住的手腳鮮血直流。
這樣的流血,對於我來說,反而要痛快一些,事實上,如果當時我的手腳是自由的,或者只要手中有一把刀,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將它往自己的胸口,或者脖子處捅去,用生命的逝去,來終結我當時的痛苦。
只可惜,我所有的努力都沒有半點兒用,力量反而一點一滴地流逝,讓我的掙扎越來越無力。
到了後來,我就那般躺在潮濕的稻草上,如同一條離開了水、干死的魚,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