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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節


一劍盪開這致命一擊,看著持著明杖已經再度襲來的瞎子,青鋒影上火焰繚繞,一記觀其妙瞬間將七根明杖瞬間斬成兩半,隨後劍光一閃,七朵血花在七個瞎子的眉心上綻放,鮮血噴出,洋洋灑灑,濺起血霧漫天,可是就在我收劍想要去跟狼妖匯合的時候,琵琶琴音陡然一盛,這些本該一劍喪命的瞎子,如同瘋了一樣,白障的眼睛一翻,露出猙獰猩紅,呼嘯著舉棍便朝我揮來。
琴音有詭!
我陡然反省的瞬間,發現這些瞎子的身形竟然較之前快上數倍不止,只是一個錯神,七根明杖便從不同的角落悉數砸在了身上,恐怖到難以置信的力道讓我頓時一口鮮血噴出,而不敢猶豫,硬頂著劇痛縱身而起,躍地數丈之高,青鋒影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一劍斬斷面前三個瞎子的作弊,隨即後躍而退,站在地上屏氣凝神,無視又一次朝我衝來的瞎子,找準琴音發出的方向,縱身提劍,追趕而去。
琵琶吟是從軍機閣方向傳來的,一路帶著追趕的瞎子衝過去,沿途巡兵阻攔不斷,可也攔不住我半步之時,看著數層高的軍機閣只有三樓還亮著燈,來在樓下的身影驟然而起,逕直落在三樓的走廊,隨後欺身切近,一劍劈開房門,衝著屋內拂動著琵琶的綠衫少女提劍便刺。
「是爺爺回來了嗎?」
劍鋒點在少女白皙的脖頸上,可少女卻如同看不見一般,停止了手上撫琴的動作,轉過頭看著我說:「爺爺,餓不餓,是公主大人找人給您治眼睛了嗎?」
我一愣,然後就見那姑娘伸出手摸摸索索地探到了我的胳膊上,一路往下摸,直到摸到了我攥著劍柄的手,微微一滯,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卻片刻後將手又收了回去,悠悠歎了口氣說:「你是來帶我走的麼?」
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一陣雜亂的腳步靠近,我微微側過頭,就看見那個七個瞎子已經出現在了門口,但是卻全都止步不前,像是不敢進來。
看著面前的這個綠衫少女,我隱隱像是明白了什麼,卻又不太完全明白,然後就見少女緩緩將琵琶放在面前的伏案上,悠悠地站起身,眼神呆滯道:「看讓我和我的琴葬在一起嗎?」
不對!這情況和當初吳青山跟我說的不對!
少女伸出手在空中摸索,我急忙扶著她坐在了一邊的床上,同時目光看向身後的七個瞎子,咬了咬牙說道:「他們七個,哪個是你爺爺?」
「都是。」少女忽然儼然笑道:「我是七個爺爺照顧撫養大的,是大爺爺在橋頭撿的我,然後二爺爺三爺爺負責教我彈琴學藝,四爺爺五爺爺給我弄飯吃,六爺爺和七爺爺也是,不過最厲害的還是大爺爺,每次一有人趕我們走,都是大爺爺去教訓他們,不然雪兒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雪兒?」我喃喃地又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七個行將就木的瞎子,低聲說:「為什麼叫你雪兒?」
「因為大爺爺撿我的那天是在下雪呀,所以就叫我雪兒了。」
「但是對我們恩情最大的還是吳山公主,是她好心收留了我們,每天讓雪兒在這裡彈琴,還教會了雪兒很多失傳的琴譜,不僅如此,公主大人還請了好多郎中大夫給爺爺們治眼睛,可惜爺爺們的眼睛壞了太久太久了,根本就治不好。」
在這個雪兒說話的時候,我腦海裡出現一幅畫面,七個拾荒老頭圍在一處圍牆的角落裡,他們照看著這個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從橋頭撿來的女孩,大爺爺一定是七個人當中實力最高的一位,二爺爺三爺爺或許是曾經在江湖上彈琴賣藝的藝人,他們沒有告訴雪兒自己是幹什麼的,將在天橋底下彈琴賣藝騙她說成了在教她琴藝,其他的幾位老頭每天出去乞討將飯菜帶回來給雪兒吃,雪兒就是在他們的身邊長大的,可她並不知道這七個爺爺究竟每天在幹些什麼,因為就連她自己,也都是個瞎子。
或許她早就知道,但只是不願意說罷了。
「你為什麼還不殺我?」
沉思之際,被雪兒出聲打斷,我緩過神來問她:「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殺你。」
「因為你手裡的劍。」雪兒說道:「前段時間公主派人來告訴我,讓我不要再彈以前的那些曲子,教會了我新曲,還告訴我說,爺爺以前的仇人追來了,只有彈這首曲子才能提醒爺爺不被抓住,可如果哪天要是有別的人進這屋子,我就該死了。」
我微微攥緊了拳頭,深吸了口氣,輕輕問道:「那你剛才怎麼知道爺爺有危險了呢?」
「因為有人告訴我呀。」
「人呢?」
我心頭一凜,目光警惕地掃向屋子,可是整個屋子內的擺設極其簡單,根本沒有能藏人的地方,而這個時候,就聽雪兒在一旁呢喃著說:「他就在你身後啊。」
我一個激靈,瞬間將臉轉過身時,一股冰涼刺背,緊接著瀰漫著無盡寒意的冷氣瞬間沿著傷口在體內蔓延,猛然轉過身,就見雪兒一隻手攥著匕首柄,匕首的匕刃已經完完全全紮在了我身體裡,只是這短暫的間隙,大腦就嗡的一下,意識突然開始模糊了起來。
「對,對不起。」
雪兒一鬆手,看著我攤到在地,哆嗦著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就往房門口的方向跑。
「看來果然如那人所說,以你現在的實力,不動用點小把戲,今天晚上就沒人能抵擋得住你的大開殺戒了。」
狼妖的聲音陡然在屋外傳來,同時身形和衝向屋外的雪兒撞了個滿懷,雪兒慌忙道:「我,我都按照您的意思去做了,求求您能不能放了我爺爺。」
「你爺爺早就死了。」
狼妖說了一聲徑直跨步走向屋內,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搖了搖頭說:「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囑咐過你什麼?」
「什麼?」我艱難道。
「你遲早有一天,會被自己的仁慈給害死!」狼妖歎了口氣道:「如果你剛才衝進屋子直接一劍殺了她,就不會有現在的處境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耳聽得「哇」的一聲撕心裂肺的慟哭,我艱難地移動著目光,就看見雪兒滿臉淚痕地跪在門口,手上拚命地摸著那瞎子被我一劍斬斷的肩膀豁口,泣不成聲,悲痛欲絕之際,兩眼一翻,直接昏死在了地上。
「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中吧?」
看著狼妖,我心有不甘道。
「你凡事總愛較真,非要追究出一個因果,可你卻不知道,因為你想要的這些,那些本可以不死的人卻因為你而死,就算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又如何,事情已成定局,結果能改變結果麼?」
我苦澀地裂開了嘴,看著半人半狼的狼妖,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替鬼嬰做的這些,跟血狐沒有關係吧?」
「血狐死了。」狼妖淡然道:「從當初她因為不肯就範,就已經被鬼嬰被處死,所以,這一切根本就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我心頭一痛,慘淡地點點頭,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清脆的話語,從房屋外淡淡傳了進來:「雪兒是我的人,今天你所做的一切,非死,不能抵償。」
第五百三十八章 重傷
衛君瑤的身影在話音將落之際,出現在了房屋門口。
可她身上卻帶著傷。
像是被利器所傷,火紅的長裙被割開了數道,彎下腰將雪兒從地上抱起了起來,緩緩走進屋,站在狼妖的面前,冰冷如霜。
「他們竟然沒有攔住你?」
狼妖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可隨即笑道:「但也已經晚了。」
就在這說話間,身體裡的寒意讓我已經無法動彈分毫,身體裡的血液就跟結成了冰一樣,目光所及的皮膚上,也都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寒霜,這讓我心生懼意,無法想像那柄看似普通的匕首竟然可以如此輕易地將我完全封印住,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想要提醒衛君瑤,卻已經無法開口說話。
「放了小乙,留你全屍。」
此時的衛君瑤看上去冰冷的就如同一尊雕塑,看著狼妖淡淡開口。
「你這麼跟我談條件,我不覺得我會答應你。」狼妖把玩著手上的匕首,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