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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節


「不行。」衛君瑤當即回絕,「既然他們盯住了吳青山,就一定是防著你我露面,雖然你現在實力提高了很多,但這裡目前還是鬼嬰的地盤,他要在他提前設置好的陷阱裡自由出入還安然脫身,這基本上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可就這麼在這等也不是個辦法。」我輕輕歎了口氣,「吳霽雲死了,吳南山變節,吳青山又被鬼嬰監死,在這個時候如果再不想一些極端的辦法,等鬼嬰從西南那邊回來,可就更不好辦了。」
「反正我不同意你去冒險。」衛君瑤說急了直接站起了身,「或許我們可以先去郡主府,那裡還有我的兩個侍女在,有什麼消息,找他們打聽過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見她一臉堅持,我歎了口氣,只好如此。
可是兩人想在森嚴的防守下潛入吳山郡,其難度絲毫不亞於深入大將軍府。
離著遠處看著幾乎將河面和夜空都點亮的密集火把,我本想開口說再去大將軍府試試的,可是耳聽得一陣「卡嚓」像是骨骼崩響的聲音,再轉過頭,就看見衛君瑤看著遠處的目光裡愈發的冰冷,十指骨節被攥的發白,殺氣陡然在船艙內瀰漫下來,嚇得我急忙樓樓主她的胳膊說:「好了,交給我吧,你見機行事。」
說完不等她反應過來,縱身躥出了船艙,腳底在水面上踩出一趟水花,衝著防線就衝了過去。
對面的守軍反應也十分迅速,在察覺到似乎有人在逼近防線的時候,迅速轉移了火把的光亮,此起彼伏的刀劍出鞘聲不絕於耳,我嘴角劃過一抹詭笑,雙手抓住迎面刺來的長槍,手腕用力一翻,臂膀用力,甩開兩名守軍的同時,腳掌穩穩落在船面。
「大膽賊人,擅闖郡主府,殺無赦!」
耳聽得旁邊傳來一聲爆喝,我攥緊了雙槍一記左右橫掃,將身邊的守軍全都打落下水,微微側目,就見一道黑影筆直逼近,胳膊一震,丟掉一柄長槍,雙手橫握在剩下的長槍腰部,迎著身影,抬槍便刺。
兵家有云: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來者手中握著一柄闊背短刀,刀刃直劈在槍頭,濺起的火光將二人臉龐映亮,襲來的武將我不認識,可他在看見我的瞬間,瞳孔陡然放大,大喝一聲「白小乙!」刀鋒驀地一轉,破風凜冽,直朝面門斜下。
「聒噪!」
抬眼看著迎面而來的刀刃,我鬆開了長槍,欺身朝前跨了一步,雙掌如風,我能感覺到那磅礡的力量彙集於雙掌之上,久違的打實感讓我熱血沸騰,一拳,一拳,又一拳,拳拳打在武將胸口的心窩,眼睜睜看著一個拳頭大的凹痕深深陷了進去,那柄舉起的短刀就再也沒有落下來,武將口噴鮮血,屍身墜落在了水面,砸起水花四濺。
在將武將擊殺後,我伸出手一把抓住還在空中掉落的短刀,殺入敵陣,如同狼入羊群,肆意地享受著肉身給我帶來的出手*。
我不知道衛君瑤有沒有趁亂穿過防線潛入郡主府,只知道還不夠,殺到雙眼通紅,手中的短刀都已經起了卷,便將短刀丟下,再度赤手雙拳,肆意的搏殺。
過了良久,看著四周只圍不攻,不敢上前的守軍,我擦了擦臉上的血,卻在寂靜中,忽然聽見一聲爽朗的吟誦,吐字嘹亮,聲聲入耳。
「古來青史誰不見,今見功名勝古人……」
聽見這個聲音,所有人齊齊轉過頭,就見在遠處的河面上迎面漂來一直竹筏,竹筏上站著一位手握長蒿的年輕,一身素衣及膝,速度極快,兩聲落罷,人和竹筏便已經來到了面前。
「大哥!」
「參見白將軍!」
所有的士兵齊齊朝著大哥跪拜,呼喊聲響徹雲霄。
「白,白將軍?」
我愣在原地,就見大哥將船蒿紮在水裡,微笑著看著我說:「沒有想到你真的會來這。」
「大哥,你怎麼會在這?」我忍不住驚呼。
「你是替吳山公主前來招攬舊部的?」大哥不問反答。
我看著一圈跪地不起的士兵,深深吸了口氣說:「你跟了鬼嬰?」
「不管你來幹什麼,還是回去吧,念在你我有過一段兄弟情緣,我今天再饒你最後一次,下次見面,我可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大哥面帶微笑,可說出來的話卻字字誅心,讓我心頭如刀扎一般,顫抖著嘴唇問道:「大哥,你真的要跟了鬼嬰麼?還是說季宗卜,現在和鬼嬰聯手了?」
「胡鬧!」大哥突然提高了調門,「那是你師傅,怎麼能直諱其名?」
「師傅?」我冷笑了聲,「難道作為師傅,就要干抓徒弟最愛的女人的勾當嗎?」
大哥臉上的微笑終於收斂,看著我的目光也開始變得冰冷,冰冷到像是形如陌路的陌生人,亦或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已經很好脾氣了,小乙。」大哥搖了搖頭,「當年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會淪落到這番田地,爹因為你而死,娘也因為你而死,就連我,一出生也得被丟進河裡,要不是師傅救了我,我怕是早就成了黃河冤魂,而我依舊讓著你,在幫你,盡到一個做大哥的責任和義務,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有了我的信仰,我需要為我的信仰而戰,你要是再敢阻攔,別怪我不念兄弟情分,做出大義滅親之事。」
『『你的信仰?」我微微詫異,凜住了心神問道:「是什麼?成聖?」
「與你無關。」大哥輕輕吸了口氣,「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不是你我想的那樣,你和我只不過是一顆被人隨意擺佈的棋子,無論是爺爺,還是爹,就連金門還有九泉府,都視你我為眼中釘肉中刺,要不是八爺,你覺得你能活到現在嗎,他給了生機,替你在九獄九泉攔路殺馬,只要你想,你大可以過上一輩子都榮華富貴的生活,可他又何曾要求你做過任何一件事情,一直都是你在步步緊逼,逼的他與九泉府反目為仇,逼得他一次次為了你不得不鋌而走險,而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了他做過什麼?你可曾有想過為他做什麼?」
我沉默了,回想過去種種,或許就真的如大哥所說,自打離開三岔灣的那一刻,我無時無刻都無不在季宗卜的保護之下,是他給了我現有的一切,但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季宗卜就是刀俎,而我,不過是一條提前清醒,想要逃走的魚罷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兄弟反目
「道不同不相為謀,但你是我大哥,我也欠著你的命,今天我讓你三招,三招內你可以隨意出手,打死我就算償命,可我要是不死,從今往後,你我見面便只有敵我,沒有兄弟,你為你的信仰而戰,我為我的理想而生,從此你我兄弟緣分盡散,動手吧。」
我站在那裡注視著大哥臉上的表情變化,沒有失落,沒有遺憾,沒有糾結,只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就像我倆初次在河邊見面,一切都彷彿那天的風,那天的水和那天的天氣,雲淡風輕,不起絲毫的波瀾。
大哥沒有說話,但是身體已經動了。
就好像面前刮起了一陣風,大哥站在我面前,弓著腰,攥緊的拳頭緊貼在我胸口,我甚至都還沒有感覺到痛,人,就已經倒飛了出去。
大哥第一招用拳沒用爪,他沒想殺我。
這是我當時的第一想法。
身體在空中不受控制地急速倒飛,等人落進水裡,劇痛才沿著心窩迅速傳至大腦,心臟都似乎漏跳了一拍,我咬緊了牙關努力不讓自己叫出聲,可終究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如漫天雨點灑落在河面上,我直接差點被一拳喪命!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了當初季宗卜用拳砸虯尾時的場景,連體型龐大,鱗片密佈的虯尾都扛不住他的鐵拳,我行嗎?
身體漂浮在水面上,大腦逐漸恢復清醒,我縱身而起,再度回到了船板,低頭看了眼血肉模糊的胸口,沉聲道:「還有兩招。」
「你真的覺得自己現在堅持的東西是對的?」大哥沒有動手,而是盯著我淡然說道。
「對與不對,只有自己心裡清楚,你不能理解我,我跟你就算說上一萬句,又有何用?」我昂頭說道。
「看來你是長大了。」
大哥點了點頭,腳底卻突然向後跨了一步,雙腿紮成了弓字形,單手化爪,頂著我冷聲道:「你雖然在把子行裡待的時間不短,但也沒有見識過,什麼才是真正的擒龍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