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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節


「讓滄淮引路,快離開這個地方!」
邪十三低吼了一聲,我應聲將滄淮再度甩出,滄淮劍在空中停頓了片刻,如同指路明燈,離開大堂,快速地朝著遠方飛去。
酆都獄內晦暗無光,沿途跑過,似乎沒有人知道方才在大堂裡發生的一切,那不絕於耳的訓斥聲也消失於無形,可是心裡的不安卻在隨著離獄門的靠近而變得愈發強烈,邪十三已經化作我的影子尾隨在腳下,彷彿和我想的一樣,低聲道:「我在想,如果你逃出獄門,聻離會不會就可以以越獄的罪名名正言順地將你拿下,而不再顧忌聻漸的態度。」
「可是他抓我的目的無非是想讓我供出聻漸背離九泉府的證詞,這樣鬧下去,對他的計劃沒有任何好處。」我便跑便說道。
「抓你到這裡是他個人行為,可不管什麼理由,你殺害提審官,然後越獄,就什麼也說不清了,他能就地處死你。」
我停下了腳步,看著已經回到了一開始遇見那朱袍男子的位置,低聲說:「那怎麼辦,照你這意思,我還不能出去了?」
「那得看聻漸會不會出手幫你。」
「什麼意思?」我不解道。
「據我所知,律刑司下只對提審犯人和問刑羈押負責,而無論是監獄裡的典獄長還是守衛,都歸九泉兵馬司和十獄邢司共同掌管,可是自從咱們進酆都獄開始,只有獄卒和提審官,卻沒有看見一個陰兵和典獄長,我推測是聻漸調走了守軍,或者說這些守軍依舊還在獄裡,只是沒有出手抓你罷了。」
我聞言微驚,可反映過來卻說:「我不相信聻漸會在這個時候就因為我跟聻離公然翻臉,先別管這麼多,咱們必須得出去,我要趕在衛君瑤被押進零雨城之前,將她救出來。」
「她都那樣對你了,你還打算救她?」
「她就是殺了我,我還是要救她!」
跟著滄淮來到了大獄門口,淡淡的火光照亮四周,我攥著劍微微想嘗試推動獄門,可是卻忽然感覺身後有人在靠近,瞬間轉過身,就見一名穿著黑甲的戰士單膝跪在水裡,壓低了聲音說:「大人請隨我來。」
說罷站起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跑,我凜了凜神,就聽邪十三說:「這才是酆都獄的守軍,跟他去,估計是聻漸安排他來接應你的。」
聞言順著戰士消失的方向追去,一路經過,才發現是在順著冗長的台階不斷往上走,而那名戰士也不說話,悶頭直跑,一直跑到頭前無路,那人才停了下來。
面前是一堵石牆,那名將士半個身子都抵在石牆上,轉過頭看著我說:「白大人,屬下待會兒打開石牆後,您要抓緊時間出去,否則等水勢加大灌入,可就出不去了。」
我點點,隨即就見他身子開始發力,此人身軀一般,可面前石牆足有數丈之高,在他的拚命推動下,竟開始慢慢晃動,頂開了一道口子,磅礡的水流順勢灌入,我趕緊兩步來到切近,在牆縫足夠容納一人側身進出時,道了聲謝,便頂著水勢,一頭鑽了出去。
石牆在我離開的瞬間像是有彈性地合攏關實,我玩了命地朝著水面上游,等到腦袋離開水面的一剎那,眼前像是被烏雲籠罩,卻在適應了光線後,發現這些烏雲,全都是一艘艘飄著「聻」字的戰船。
數十艘戰船形成一個合圍圈將我圍在中間,無數皮甲持槍的戰士站在船頭,可是在他們的身上,卻都無一例外地印著一個鮮紅的「刑」字。
「是律刑司的兵,看來聻漸把你放棄了。」
聽了邪十三的話,我輕輕吸了口氣,身體保持浮在水面,目光掃過,淡淡道:「聻離呢?」
風從耳邊刮過,四周死一般的寂靜,沒人說話,卻有一艘小船從戰船群中緩緩劃過,來至面前,船上只站著一人,寬大的斗篷將身體遮的嚴嚴實實,可是從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來看,這個人,是聻離。
第四百六十二章 成聖
「你是在等聻漸來救你麼?」
聻離淡淡說道。
我沒有回答,扒著船沿翻身上了船,拿手擰了擰衣服上的水說:「你和聻漸之間的爭鬥,我不想參與。」
「可你已經身在其中,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沒沒容易。」聻離道。
我看著聻離淡然說:「那你開個條件吧。」
「吳山公主此刻應該已經被押進了零雨城,你想救出她,就只能和我合作。」
「怎麼合作?」
「去見九世惡僧,將聻漸跟你所說過的話完整說重複一遍,我可以向府主求情,放她一條生路。」聻離淡然道。
我笑道:「可我說的,他就能相信?」
聻離也跟著笑了,「信。」
我又看了一眼四周的戰船,歎氣說:「跟他開出的條件,你這個著實沒什麼吸引力啊。」
「可談條件,也得看在什麼地方談。」聻離道。
「排擠聻漸對你有什麼好處,難不成你也想成聖?」我問道。
聻離笑。
「還是說你想排除異己,去當九泉府的府主?」
聻離搖搖頭,「九泉府的事情你不用關心,只需要照著我說的去做,你和吳山公主,都可以全身而退。」
我聞言伸了個懶腰,頗有自嘲地說:「想不到我白小乙能有今天,兩個殺父仇人站在我面前跟我談合作,我要是答應了你,豈不是要被人恥笑?」
「大丈夫何懼他人之言,這是是你唯一和九泉府化干戈為玉帛的機會,不然我將你親自押往九泉府,到時在一個真正的活聖人面前,你說與不說,結果並沒有什麼兩樣。」
我點點頭,目光盯著聻離問:「和我一起來的那兩個人呢?」
「走了。」聻離說:「估計是追著押解吳山公主的囚船去了,我早就在船裡面布好了埋伏,估計這會兒已經和吳山公主一起被關進了零雨城,只等你一句話,就能將他們放出來。」
「怎麼樣,一人不夠現在換做三人,他們以後的旦夕禍福,可全在你的一念之間了。」
我聞言輕輕歎了口氣,低著頭想了半天,隨即歎了一聲,「可是,我估計今天帶不走我。」
「為什麼?」聻離微微詫異。
我呵呵一笑,「因為你那死對頭,已經來了。」
就在我跟聻離說話的間隙,數十艘較面前這些船隻大上數倍不止的巨大型戰船已經如同烏雲壓境般將眾人給圍了起來,船上飄著大大的「九」字旌旗,無數肅殺的戰士沿著兩船接體處湧了下來,面對面地將原有的那些守衛擠到了一邊,插槍凝視,儼然已經完全接手了河面的控制權。
聻離側過身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斗篷裡發出一聲冷笑,緊接著,就消失不見了。
「看來聻漸寧可跟聻離翻臉,也不願意放過你這條大魚啊。」邪十三在腦海中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