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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節


蟒袍男子冷喝一聲,「把她給我帶上來!」
我一個激靈,她?
鐵鏈的拖動聲在身後驀的響起,我錯愕地轉過頭,就看見衛君瑤被鐐銬死死鎖住,亦步亦趨地朝著大堂裡走了進來。
衛君瑤垂著頭,踉踉蹌蹌地來到我身邊,在看到我的一瞬間,萎靡的瞳孔一陣劇烈收縮,可是也就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便恢復如常,低聲道:「見過葛大人。」
我完全看不明白了,目瞪口呆地盯著衛君瑤,耳邊廂就聽葛大人說:「白小乙和衛君瑤,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本官早有耳聞,十三世怨侶,可謂是天嫉神妒,今天我就讓你親眼看看,自己心愛的女人替自己受刑,是什麼滋味!」
怒吼過後,空氣中波瀾震盪,一道道胳膊粗的血印瞬間在衛君瑤的後背上出現,我看紅了眼睛,大喊不要,可是衛君瑤卻在棍棒夾擊間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咬著牙道:「負心之輩,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
「轟!」
一句話如同五雷轟頂,我整個人渾身一震,喃喃地盯著衛君瑤,張開口想要問他為什麼,卻「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黑色的液體,幾乎在身前成了一道黑霧。
我搖搖欲墜地望著衛君瑤,看著她在水火棍下較弱不堪的身軀,蒼白的臉色,眼中竟有一絲哀傷,還有一絲絕望。
「我說了。」衛君瑤口吐鮮血,盯著我,一字一句道:「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永遠!」
棍聲雷動,淒涼天地,這美如畫的女子,與我靜靜相望。
那哀怨如死的眼神,彷彿昨夜的淒涼,那是一種痛,深深入了骨髓,深深入了靈魂。
我忽然笑了笑,帶著一份哀傷和心思,十指深深嵌入肉中,如一顆被千刀萬剮的杏樹,直直栽倒了在了地上。
「三里河途兩茫茫,青舟丈,少年郎……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吳山望……」
我淚流面面地從夢中驚醒,快速地翻起身,雙手扒在窗戶的鐵條上,一遍遍呼喊著衛君瑤的名字,可是喊了半天,就聽見門口憑空有人在說:「別喊了,那女人留著無用,已經被帶離這裡,去零雨城了。」
零雨城?
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拚命地喊:「她什麼時候走的,去零雨城幹什麼?」
「這我哪知道去,只不過聽說她是自己要求去的,說不願跟你關在同一個屋簷下,要是不同意,她就自斷命格,誰也攔不住。」
我聞言渾身一軟,如喪考妣地攤癱坐在地上,整個人彷彿被他一句話給抽空,空洞地看著牢房,隨即放聲大笑,將喉嚨笑的嘶啞,笑的雙目流淚,一直笑到殘魂波動不止,那久違的嗜殺之情和莫名的力量湧動再度襲上心頭,便停止了笑聲,淡淡說:「告訴那個葛大人,就說,我招!」
話音落罷沒多久,鐵連聲入耳,鐵門也被打開,我緩緩站起了身,伸出手讓他把鐐銬給我鎖上,一步步跟著面前那個看不見的人重新回到了大堂裡,盯著蟒袍男子說:「聻離說過,只要我把那人供出來,就會放了我,是吧?」
蟒袍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點頭說:「沒錯,本官以性命擔保,絕對會送你安然出獄。」
「好!」我深深吸了口氣,目光看向兩邊的眾人,搖搖頭道:「事關重大,你只能告訴你一個人。」
「不行!」
為等我話音落地,身旁的朱袍男子當即否決,「正是因為事關重大,才需要我等親自作證,負責誰也不敢保證你說的話是否當真。」
我見那蟒袍男子同樣也面露難色,笑了笑說:「要不這樣,我當著他們的面將整個事情的起因經過告知於你,然後你再說給他們,當場驗明真假,如何?」
蟒袍男子沉默了,其他眾人也低眉不語,我見狀笑了笑,「如果連這都不行,那你們還是把我送回去吧,我看有些人不順眼,只要他在這,我一個字也不會多說。」
說著正要轉身離開,耳聽得身後一聲「慢!」
我停下腳步,就聽蟒袍男子壓低了聲音說:「讓白家小子先說,說完之後各位大人再做定奪,如何?」
四周依舊一片沉默,我撇過眼冷冷地哼了一聲,可隨機就見那朱袍老者捋了捋鬍須,道:「時間緊迫,不妨一試,不過待會兒葛大人可要一個字不漏的都告訴我等,否則回去也不好交差啊。」
蟒袍男子面色一冷,「我是主審官,就算交差,也輪不到你們。」
說罷看向我道:「白家小子有什麼話,不妨靠前一敘。」
我點點頭,轉過身緩緩踏著步子來到伏案前,朝著蟒袍男子探出腦袋,隨即衝他勾了勾手,那男子踟躕地站起身,也將臉貼了過來,正聚精會神要聽的時候,我笑了,將嘴湊到他耳邊道:「邪影十三,看你的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越獄
蟒袍男子瞇著眼睛,臉上的表情一僵,「邪影十三?」
我呵呵笑了笑,抬起被陰寒勢鐐銬束縛的雙手,伸出手指點在他的背後,說:「就在你後面。」
大堂內火光正盛,堂下數十名朱袍官員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和蟒袍男子,卻忽略了在地面上一個飄忽不定的影子,正在呈猙獰扭曲的趨勢,緩緩延伸在蟒袍男子的身後,像樹根一樣盤在了他的身上,在蟒袍男子錯愕轉頭的一瞬間,影子纏在了脖頸,鑽進了身體。
蟒袍男子最後的一個動作停頓,眼中的顏色卻閃過一抹黝黑,繼而轉過了身,瞪大了眼睛盯著下方的堂官,剛剛張開嘴,整個身體宛如被引爆的炸彈,卻又悄無聲息,化作了蹦碎的泡影,消散於無形之中。
場面異常的安靜,在一眾堂官的目瞪口呆中,邪十三已經貼著地面游到為首的堂官腳下,那名堂官也幡然醒悟,大喝了一聲「有鬼!」整個屋子裡平地刮起了一陣陰風,火光消逝,連帶著數十位堂官,也消失不見了。
「大膽白小乙,勾結聻漸,殺害九泉府命官,其罪當誅!」
一聲冰冷的怒喝在黑暗吞噬的瞬間陡然在耳邊炸響,我驀然轉過頭,感覺著空氣中那道猛烈的波動,嘴角一笑,將被陰寒石鐐銬束縛著的雙手瞬間抬起,無形的水火棍從四面八方砸下,打在身上,落向了手中的鐐銬。
這一次的水火棍來勢較之前更為兇猛,似乎是想要將我直接一棍杖斃,我挺直了身軀,頂著巨力巋然不倒,在鐐銬被砸碎的一瞬間,身子驀的超前一竄,右手高舉,大喝一聲「劍來!」
劍鳴沖天,滄淮直化作一道疾馳的閃電撕裂了空氣,洞穿層層石牆,穩穩落在了掌心。
一笑一劍平生意,負盡狂名三千年!
手中的滄淮火焰燃燒,幽幽泛著藍色光火的劍刃照亮的黑暗的大堂,邪十三化作一道人形黑影矗立在跟前,猩紅的雙眼如同跳躍的鬼火,冷冷掃過四周,又一陣空氣波動,可是邪十三已經搶在了水火棍落下之前身體陡然擴散,融入週遭的黑暗,聲聲慘叫聲淒厲,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邪魔當道,格殺勿論!」
空氣中,漫天的殺氣凜冽,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緊接著便是團團巨大的血霧在眼前瀰漫,隆隆捲起,如洪流般竟化作一桿暗淡的巨大紅矛,攜著對殺戮的渴望,直接就衝著面門竄了過來。
一寸,一寸,又一寸。
我攥緊了手中的劍柄,迎著紅矛抬手便刺,只是一個瞬間,劍鋒抵在了矛尖,磅礡如山倒的威壓讓我彷彿再一次身臨對上白南遠破天一劍的那一刻,雪白的滄淮頂不住壓力開始變得扭曲,撇成了彎弓,耀眼的火花在劍鋒處綻放,眼看著就不堪一擊即便斷裂,但寶劍有靈,雖敵萬軍,可寧彎不斷!
「啊!!!」
我大吼了一聲,同時將另一隻手也攥在了劍柄之上,拼盡了全力將劍鋒再度推進,滄淮劍刃剛剛黯淡下去的火光也陡然噴發,優雅的滄淮此刻便如那無上邪神,張牙舞爪,帶著無盡殺意,一點的一點地碾碎了紅矛的鋒刃,繼而劍柄脫手,長貫如虹,將紅矛一分為二,劍影閃爍,厲嘯沖天而起,紅藍相間的火焰激烈閃爍,在黑暗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重新回到了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