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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節


氣氛一度凝固了下來,耳邊的琴音也隨著時間變得愈發急促,可是在不遠處的其他六道殺氣也停止了逼近,就在不遠的暗處,我甚至能看見絲絲光火,可就是不再上前一步,似乎以我的實力,只是面前這一個瞎子,就能將我解決。
手中短刀還在,不禁攥緊了刀柄,死死盯著瞎子,地上的死屍依舊滋滋地往外流淌著鮮血,因為忌憚那道無形之刃,故不敢輕舉妄動,雙方僵持之下,瞎子先動手了。
高手過招以不動應萬變方為最佳策略,讓敵人先行出手,抓住破綻,一招斃敵。
但是往往先動手的一方除了妄自托大外,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實力差距過大。
而瞎子明顯不是前者。
欺身切近,瞬間來至面前,手中明杖如同毒蛇般刺來,看似實招,卻在我準備躲閃時,忽然就變成了虛招。
一條明杖,在視線中突然就變成了十八條杖影,將退路完全封死。
短兵交接,我無法再第一時間分出哪是招是實,哪一招是虛,明杖的杖影已經凝結成了一片虛影,一片密不透風的光幕。
「退八打一!」
邪十三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我心頭一動,腳尖用力一蹬,身子在倒退八丈之原的瞬間,提起短刀衝著正當中的虛影揮刀直擊,可是耳邊卻聽得「篤篤篤」一片脆響,趕等刀杖交接完畢,身體穩定之後,才發現方才自己身體的四周,多了一圈十幾個黑洞。
黑洞冒著白煙,每一個都深不見底。
若是方才計算錯誤,立足之地偏之毫釐,恐怕這會兒自己的身上已經多了個幾個大窟窿。
心中暗驚的同時,瞎子手中的枴杖突然凌空反打,橫掃而來。
杖影從側身襲來,封死了左後退路,我見勢正要朝右閃躲,可是竟見那瞎子的胳膊彷彿能扭曲一般,以一種極其不個肆意的轉動幅度陡然將杖影在空中轉折了方向,正好打在了我要右退的路上,頓時一個反應不及,結結實實挨了上去。
看似只中了這一招,可是卻如同被數千條竹棍揮打,還是在一個瞬間擊打完畢,棍棍打實,擊擊帶著萬鈞之力,若不是之前在玲瓏閣中被那瘋老頭數次淬煉殘魂,這一下,足以致命。
見我沒有當場魂飛魄散,瞎子的臉上也微微動容,可是就在他收招欲要揮杖再打的一瞬間,邪十三在腦海中大吼了一聲「就是現在!」,看著漏出破綻的明杖,我鉚足了全身的力氣,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了杖尾,緊接著身體藉著這股力量騰空而起,瞬間來到瞎子面前,另一隻手的短刀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劃在了瞎子的脖頸上。
第四百一十六章 半路攔截
在那一刻,無論是我還是邪十三,都認定了這一刀必定要將瞎子脖頸隔斷,死屍倒地。
可是就在短刀劃破脖頸,順勢斜拉的同時,一股凌冽的力道及時打在了握刀的手腕,手掌乏力,短刀應聲飛了出去。
我只顧著他手中虛實不定的明杖,卻忘了那把讓身邊的將士變成屍塊的折扇。
折扇在打落我手中的短刀後在空中劃了一個圈,還沒回到瞎子手中的時候,瞎子的另一隻手已然開始發力,將我攥著他明杖的胳膊震開,緊接著解脫了束縛的明杖對我的下腹就是一陣猛打,我強咬著牙,盯著強攻,一個大仰身,腳尖斜踢,揣在瞎子胸口的同時,身體也趁勢退開了半丈。
站穩身形抬起頭,折扇已經在瞎子的胸口展開,看著畫中的「螳螂捕蟬」,我瞳孔一陣劇烈收縮,突然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殺氣從扇子中間順勢而發,半丈之距,瞬間在打在了身上。
「觀其妙!」
身體迎著殺氣飛逼而上,任由其洞穿胸膛,在身後的地面上炸開一個豁大的黑洞,冒著黑煙的胸口緊緊貼在了瞎子的胸前,將折扇擠壓在中間不能動彈分毫,一隻手死死扣著他攥著枴杖的手腕,而另一隻手則已經將短刀插在了他的脖頸,拔出,再插下,一刀又一刀,直到瞎子口中和脖頸血噴如柱,才再也無法抵擋從被斬裂的胸口傳來的劇痛,跟著瞎子的屍體一同栽倒在了地上。
「小乙快走!」
邪十三焦急的聲音在腦海中不斷迴響,我趴在瞎子的身上,感覺著殘魂之體正在隨著胸口的傷口絲絲擴散,絕望的同時,那六道殺氣再度沖天而起,以極不可思議的速度瞬間來至面前,六跟枴杖齊齊砸在了面前的地上,可我連抬起頭看清楚他們長什麼樣的力氣都沒有,苦笑著在腦海中對邪十三說:「來個附體吧,不然咱倆都得死在這。」
「我他娘的還有從上次的奪舍透支裡恢復過來,附你娘個體啊!」
邪十三破口大罵,知道眼下已經到了生死關頭,可淪落為需要寄人身體裡才能存活下去的邪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而在這個時候,六根枴杖已然在視線中離地,一根根砸在了身體的各個死穴,我疼的張大了嘴卻無法發出一聲,眼睛一陣陣發黑欲要昏死,可是他們下手極有分寸,招招打在死穴,可所用的力道卻不足以致命,只是將疼痛感催發到了極致,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主人有令,這個人不能殺,先廢去他一身修為,然後關進地牢,等主人回來之後,會親自發落。」
劇痛中,夾雜著沙啞的說話聲,我已經無力再去思考他究竟在說什麼,想反抗卻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任由著聲聲整齊的盔甲震動聲來至面前,將身體抬起,緩緩朝著後宅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來想死也不是這麼一件容易的事情。」
邪十三在腦海中苦笑道。
「但是估計堅持不到他們把我送到地牢,我自己就要魂飛魄散了,在此之前,你有好的遺言麼?」
可邪十三卻說:「放心吧,他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湮滅的。」
我強行保持一絲清醒,呵呵道:「你是在指望這些瞎子能看見我麼?」
邪十三沉默不言。
殘魂隨著胸前的傷口漸漸湮滅,就好像被風吹散的雲煙,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狀態,有的時候想想這具殘魂之體或許在某方面要遠勝過肉身,雖然強度不可比擬,但是最起碼不會當場斃命,讓我有時間好好感受一下瀕臨死亡,究竟是什麼感覺。
可是押解我的隊伍在還沒有進後宅,仍處在百花叢中時卻停了下來,就連那六個枴杖杵地聲也都隨著消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攔了下來。
我無法轉過頭去看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只能聽見在寂靜的空氣裡,突然傳來一陣陣奇怪的拍手,還有人在說話。
「你們是在玩耍嗎?」
聽著聲音有些耳熟,然後就聽那人拍著手又說:「能不能帶我一起玩?」
瘋老頭!
我反應過來就跟腰間救命恩人一樣,可是奈何身體上下除了眼珠子,其他地方都不能,卻能感覺到身邊這人,甚至包括那六個瞎子身上凝結的殺氣陡然凌亂,其中還有人低沉地說道:「您老不在玲瓏閣休息,怎麼跑出來了?」
聽到這句話,我心中一沉,他們居然認識。
「你們是在和誰玩?」瘋老頭就跟沒聽見似的,繼續問道。
說話那人明顯陷入到了猶豫,可接著呵呵一笑:「沒什麼,我們哥幾個剛好巡夜路過這裡,沒跟什麼人玩。」
瘋老頭好像是聽說沒人玩頓時就急了,烏拉拉亂叫:「你們騙人,你們居然敢把人藏起來不跟我玩,那我就自己去把他給找出來!」
說著一股恐怖到了極致氣息陡然在四處爆發,如同暴風肆虐,一陣陣凜冽的勁風隨著話音撲面而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頂風抬手遮臉,可就是這一個瞬間的功夫,眼前就忽然閃過一道人影,緊接著一張鬚髮發白的臉孔湊在了面前,瞪著眼睛滴溜溜亂轉,盯著我說:「是你,你居然沒走。」
「主人有令,此人必須捉拿進地牢,誰也不許阻攔!」
六道身影破空而來,將我和瘋老頭隔開的同時,並形成一個圈將他困在其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