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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節


「先去三岔灣,將你爺爺留在老宅裡的物件取出來後,再取分水劍。」
第二百九十六章 再回三岔灣
聽見衛君瑤的聲音,我先是一愣,接著點點頭,將玉姐給我的衣服換上,才發現竟然是那身我曾提過,最喜歡的黑色中山裝。
站在鏡子面前,看著自己一頭白髮,滿臉的鬍渣,再配上一身中山裝,出去說自己二十多歲,估計都沒人信。
看著自己在鏡子裡的模樣,不自覺地歎了口氣,收拾了下應用之物轉身離開房門,玉姐站在院門口,手裡掛著一串車鑰匙說:「走吧,再送你一次,小乙長大了,有吳山公主在,以後想送,怕都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看著玉姐滿含笑意的眼睛,我感覺鼻子有些發酸,凜了凜心,笑著挽上玉姐的手裡離開姚宅。
渡厄托運,我則直接坐上了通往鄭州的飛機。
出了機場,包車從鄭州再前往開封,輾轉到三岔灣,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
故地重遊,心中少了之前的感慨和唏噓,多的卻是迫切挖出老宅物件的心,和急於救出爹那迫不及待的心情。
車子停的地方離三岔灣有些距離,我怕驚動了守在裡面的金門眾人,沿著河岸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往前走,離著三岔灣不到一公里位置的時候,便看見佈滿河面密密麻麻的獨木船,船挨著船,連成一片,幾乎不留絲毫縫隙,並且隨處可見人影在船上攢動,這讓我不由得想到了三國中火燒赤壁的篇章,如果待會兒真打起來,想辦法用油往上面一澆,那畫面,簡直美的無法想像。
不光是河面,就連靠近河岸上也都是來來往往,神情戒備的金門眾人,想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進入三岔灣壓根就不可能,而且我一度懷疑九泉府究竟只是將金門的那幾位佛頭煉成了行屍,還是金門上上下下皆落得此下場,眼前的這些人都是行屍還好,但如果全是活人,我捫心自問,即使不懼,卻也下不了手。
想了想,躲在靠近河水邊的一處泥凹子裡,白天不行準備晚上再想辦法,可是趕等到了黑夜,暮色一點點將黃河兩岸的景和人逐漸吞噬後,那突然亮起的一簇簇火把宛如滿天繁星,整個陣勢看起來似乎比白天的人還多,這讓我心頭驀的一沉,心道孤掌難鳴,要是再多一個人能去分散他們注意力我趁亂闖入也好,眼下這個局勢,靠硬闖,估計行不太通。
踟躕之際,就聽見衛君瑤的聲音在腦海中淡淡迴響道:「用招魂幡。」
我一愣,接著一拍腦袋心說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可隨即又有些猶豫,那些甘願留在招魂幡裡的水鬼冤魂生前並無作惡,只是單純地為了報答爺爺渡河之恩才心甘情願地聽候差遣,先前在姚宅的時候已經在嗔怒佛的手中魂飛湮滅了不少,再度將他們喚出充當馬前卒的角色,著實心有不忍。
彷彿是洞察了我的心思,衛君瑤沉默了半晌道:「做大事者不拘小節,難道你忘了那日在黃泉河中,對你翹首以盼的十萬陰兵了麼?」
十萬陰兵?
昔日夢中的畫面再度浮現在眼前,我咬著抬頭看了眼天色,伸到袖中取出招魂幡,輕輕一晃道:「白家白小乙,請命!」
「得令!」
熟悉的話音落罷,卻等了半晌,眼前空空一片,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聽我使喚了?」
微微一怔,耳邊廂突然響起了一陣陣鬼哭狼嚎的慘叫,順著聲音驚愕地轉過頭,就見那些遍佈在河面上的獨木船已在這眨眼的功夫覆滅了許多,一雙雙慘白的手掌不斷地河水裡掙扎著湧出,掀翻一艘艘船隻,將落水之人悉數拽入水中,一時間整個河面宛如修羅地獄,看在眼中忍不住從內心深處發出一陣惡寒。
「就是現在了。」
短暫的失神後,看著河岸上的火把正窸窸窣窣地朝著河面上瘋趕,我凜了凜神,將包裹著渡厄緊緊攥在手中,朝著正前面不遠處的金門守衛身後,快速就衝了過去。
在守衛反應過來之前,手刀便已經落在了他的後頸,一聲悶哼倒地後,便繼續朝著下一個目標奔去。
雖然河面上的騷亂吸引了大量守衛的前往,可留在上面的依舊不在少數,足足有半晌的功夫,才隱約見到三岔灣最外面的那些房子,而且像是已經有高手趕往了河面,水鬼蔓延的局勢很快得到遏制,我心道一聲這樣下去斷然不行,再度揮了揮手中的招魂幡,將剩下的水鬼冤魂悉數收盡,準備另想它輒時,有一陣更大的騷亂,瞬間在三岔灣的下游炸響。
其勢要遠比水鬼群來的大得多,就好像是有千軍萬馬想要往村子裡闖,所有的守備在此刻全都被調了過去,全都擊中在了下游某處,成片成片的火把聚集在了一起,喊打和廝殺聲此起彼伏,聲勢浩大宛如兩軍交戰,著實讓我忍不住愣住了,自己什麼時候還多出了幫手?
可不管怎麼樣,看著門庭洞開的三岔灣,緩過神來將纏在渡厄上的裹布鬆解,提劍就快速朝著村子內衝了進去。
爺爺的老宅就離河岸不遠,到了渡口不要五分鐘便能趕到,形式緊迫,不知道那邊的混亂到底能持久多久,沿途遇見的守衛我也沒有再手下留情,悉數斬於劍下,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才終於一隻腳踏入到了村子。
人潮湧動,明火執仗。
村子裡聚集的敵人遠比我在外面預想的要多得多,並且當中摻雜著大批身著九泉府制式盔甲的陰兵,角角落落遍佈整個視線,不留一絲一毫的死角,並且看架勢,其守護的中心,應該就是不遠處爺爺的老宅。
我趴在劉嬸兒家院子的院牆上,微探著腦袋一邊觀瞧眼前的形勢,一邊在心中瘋狂琢磨對策,想來想去,卻發現除了硬闖進去竟別無他法,可如此一來便會徹底將自己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之下,由偷襲變成了明搶,並且截至目前所遇到的還都是一些處在勢力邊緣的蝦兵蟹將,連一個能稱得上是高手的都還沒遇到,甚至塗佛也沒有出現,怕是這會兒全都守在爺爺老宅的院子裡,即便是能解決掉外面這些傢伙,可再面對大量高手的圍攻,估計撐不了多久,就得把小命交代在這。
耳聽得從下遊方向傳來的動靜越來越小,像是即將要分出勝負,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思索了半天,心說干了,無論引不引起外面的這些陰兵注意,到最後還是得面對院中的那些高手,並且天一亮便是爹行刑問斬之期,估計九泉府的那位大人這會兒早已趕回九獄九泉,而金門四大佛頭也已經死了兩個,還剩兩個即便都在,只要是想取出老宅的東西,終究須有一戰,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事到如今也沒了退路,倒不如來個痛快。
心中想定,低頭看了眼手中沾滿鮮血的長劍,道了聲行不行就看你了,然後抖了抖腕子,將身形提到了極致,持劍便躍過牆頭,朝著面前的陰兵衝了過去。
在施展出隨風的一瞬間,我感覺胸口驀的一顫,就像是有一股子氣想要在體內噴薄而出,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在這種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態下,卻感覺格外明顯。
現如今一分一秒都格外寶貴,只有在最大節省力氣的狀況下解決掉外面這些陰兵幫眾,才能有足有的體力去跟院子裡的那些高手一決。
而最快的解決方法,便是隨風。
第二百九十七章 爺爺留下的東西
隨風使出,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這些陰兵的實力無法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劍在手中開始變得游刃有餘,而那一陣氣沖血脈的感覺也只是出現了那一瞬便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這讓我心中開始推測,同樣的招式,只要不將自己逼到有出無回的險境,導致氣血上湧,應該就在身體的可承受範圍之內。
心裡想著,出手力道開始逐漸有意識地控制,並且發現自開始領悟劍意之後,手中長劍使出的招式也變得沒有那麼固定和死板,心中有決,劍揮灑的就更加隨意,不必刻意去想一招之後該是哪一招,甚至將其順序顛倒,也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是第一次體會到將實力掌握在自身手上是什麼感覺,只是從片刻的沉浸中緩過神來,便發現面前的敵人少了許多,整個人如同在屍體上跳舞,扎、拖、鉤、劈、提、攪、鑽……一招招一式式隨著敵人的倒下變得愈發熟練,趕等殺至爺爺院門,剩下的那些陰兵開始將我圍作一團,只探不攻,可是這卻並沒有讓我感到一絲歡喜,因為到現在為止,院子裡,依舊沒有絲毫的動靜。
一種不祥的預感陡然在心頭升起,將渡厄在手中挽出一道劍花,快速解決掉堵在門口的陰兵後,抬腿一腳踹開了院門,就發現裡面漆黑一片,連個鬼影都見不著。
東西已經被拿走了?
這是我當時心中唯一的想法。
按下心頭強烈的不安,回頭看了眼在下游處已經熄滅的火光,到現在也沒有搞明白到底是誰在這個時候選擇出手幫我,隨後正神邁步走進院內,看著和昔日無常的擺設,還有虛掩著的房門,甩了甩手中長劍上的鮮血,提劍來到門口,伸手將房門推開,就發現,屋子裡坐著一個人。
金鵬。
我萬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能再遇見他,並且在他的左右,還分列著兩位穿著一黑一灰的長袍老者,目光攫攫,面色剛毅,特別是脖子上的兩道猙獰的沉沙魚刺青,在此時此刻,顯得格外刺眼。
「留在外面給你練手的那些下人可還滿意,白少主?」
金鵬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輕輕打響了響指,耳邊廂突然就響起了一陣陣火把升騰的火焰聲,眼前的視線也驀的變亮,一個個身穿黑衣,氣勢凜冽的黑衣人舉著火把赫然出現在了屋內以及院子四周,只是一個探眼,便發現能逃離的角度全被封死,不由得心中一沉,心說干了,還是他娘的被陰了。
金鵬慵懶地坐在爺爺常坐那條長凳上,一隻手搭在桌案,輕笑地看著我,也不說話,彷彿是在享受貓抓老鼠的樂趣,輕輕抖了抖手,給自己滿上一杯茶,放在嘴邊悠閒地品著。
「嗔怒佛就是死在你這個小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