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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節


「因為你們上次劫獄,九泉府將整個零雨城上下重新徹查了一番,才發現在第四層的一間廢棄的牢房中留有黃河膽的氣息,而原本關在那裡的囚犯,早在千年前因為古戰場戰亂從第七層逃脫,接著便如同人間蒸發一點蹤跡都沒有,卻在半年前出現在過古道一次,然後又到了人間,然後又在前不久前往古道,除了她,你覺得還能是誰?」
陸無雙的話猶如旱地驚雷,炸在心口久久不能平靜。
現在的紅鯉是黃河膽?
我猛然間想起自從上次去過零雨城之後她的變化,整個人像是被心事裝滿,並且曾在進藏時跟我說過,若等此事解決,她便將真正的紅鯉還回來,卻在臨別時將我打昏,獨自一人去了黃河古道,難道說一開始的她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正因為有了重返零雨城,故地重遊才讓她發現了自己的身世,又因為某種原因,導致她不得已離開,前往古道破解自己的身世之謎,或者說是為了印證某種推測,因為從她這一段時間的反應來看,她似乎並沒有接受這個現實,並且也沒有告訴我們的打算,倘若陸無雙說的都是真的,那她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彷彿洞察了我的心思,陸無雙說:「有關於紅鯉的身份,目前只局限於你和我知道,否則九泉府也不會如此大動干戈只為了確認黃河膽現如今是誰,所以如果你打算站在她那一邊的話,最好提前做好準備,如果等她的身世一旦公之於眾,你所要面對可不單單是一個九泉府。」
「還有誰?古道的四大勢力?」我緩過神道。
陸無雙搖搖頭,低聲說道:「整個天下。」
我心頭猛顫,這會兒不敢去想那麼多,感覺腦子完全不太夠用,想了想問道:「你剛說的都是真的?」
陸無雙沒有回答我,只是看著我說:「無論是九泉府還是黃河古道,我希望黃河膽最後的歸屬,在你手上。」
「我?」
不知道為什麼,陸無雙的話我在聽起來甚至要比去救我爹的難度係數還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想要保護紅鯉,無異於就站在了所有對她覬覦人的正對面,救出爹之後我或許還可以逃到及全副的勢力範圍之外躲難,可如果是紅鯉,恐怕上天遁地,走遍四海八荒,也不會有我一絲一毫的容身之所。
但是不管潛伏在紅鯉身體裡的那個東西究竟是不是黃河膽,但就紅鯉這個人對來我說,卻是非保不可。
她曾為了我幾次置自身安危而不顧,險些喪命,時到如今就連她被體內的東西侵蝕了軀體,就此陷入無際沉睡,說到底也是因我而起,若讓我就此棄她於不顧,無論有再多理由,卻無法做到。
第二百九十一章 劍意
可在經歷了這麼多化險為夷,死裡逃生,我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若無手中三尺長劍,何談保護佳人?
想到這裡我不由地深深歎了口氣,一股無力感陡然從心頭升起,可是這一幕卻完完整整落在了陸無雙眼中,就聽她傾吐口氣說:「領悟劍意,貫通劍氣,終抵劍芒,再配上你手中的渡厄和十二恨,普天之下,難逢敵手。」
陸無雙的一句話無異於一劑強力的強心針,讓我猛地抬起頭,情不自禁道:「真的?」
陸無雙不可置否地點點頭說:「我曾與劍魔逆蒼天交過手,他在僅使出半套十二恨劍法的情況下便將我打的只剩招架,毫無還手之力,你若能將十二恨徹底領會,只需要再將劍意參透,橫行九獄九泉,不是什麼難題。」
「劍意……」
我咬了咬牙說:「劍意究竟是什麼,參透的話,需要多久?」
陸無雙搖搖頭道:「所謂劍意是劍的意境,用劍刃的境界,意是形神情理的統一,虛實有無的協調,既生於意外,又蘊於象內,是一個很高的境界。劍意就是劍客對於劍的領悟達到一個空前的境界,這個境界稱之為劍意;劍意是本源的一個延伸,這個本源只屬於劍,有劍的高貴,劍的冷傲,劍的犀利,劍的本心;這是劍的溯源。對於劍客,當他真正明白劍是什麼的時候,並且能發揮劍的本源特性,無招勝有招,一切發乎本心,與劍融合,發揮出自己對於劍的領悟的時候,這個劍就活了!它,就是劍意。」
「本心……」
我聽完陷入到了沉思,陸無雙的話無異再一次和當日衛君瑤對我的指點不謀而合,可是劍意不像是劍招,如何出劍,包括擊、格、刺、洗等一系列動作,都有板有眼可以參照,劍意這種東西,說到底是一種無形的感悟,用劍者對自己的感悟,對劍的感悟,看不見也摸不著,可能一百種人會生出一百種劍意,完全沒有套路可循,更沒人教你該怎麼做,全靠用劍刃的本心,心是什麼,意,也就是什麼。
見我久久不語,陸無雙也不催,悠然地品著杯中的香茗,一直到朝陽的餘暉透過門縫斜射進屋內,才站起身淡淡道:「領悟劍意並非一朝一夕,可一旦擁有屬於自己的劍意,同樣的十二恨,卻會發揮出截然不同的威力,一劍可斷頑石,一劍同樣也可以劈山斷流,並且對你以後的生長,也會有這不可估量的好處。」
「這幾天暫時不會有什麼事,東方徹那邊我派人去請,你趁著這段時間可以好好提升自己,希望下次相見,你會真正的脫胎換骨,破繭成蝶。」
陸無雙走後沒多久,東方徹便來到了姚宅,與他同來的還有幾個中年人,見面之後沒有多言,便開始為我們診斷療傷。
時間一過便是一天一夜,整個過程中東方徹沒有絲毫休息,看著他老態龍鍾,面頭大汗的面孔,我幾次忍不住開口讓他暫停片刻,歇息些時辰也不遲,卻都被他婉拒,眼睜睜看著深凹進胸口半隻深的掌坑在他的妙手回春下逐漸恢復如常,滿肚子感謝的話一時間無法言喻。
「白少主,有句話,老夫不知當講不當講。」
在收拾完一切應用之物後,東方徹擦了把頭上的汗,看著我有些欲言又止道。
我活動了下筋骨,發現胸口處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起碼可以握劍後,心頭一喜,看著東方徹道:「東方顯聖您有事不妨直說,只要小乙能做到的,定不推辭。」
東方徹卻搖了搖頭,盯著我看了半天,像是有些難言之隱,這讓我一時間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到底怎麼了,可有什麼不妥?」
東方徹又猶豫了片刻,才低著聲音說:「白少主,對於您的身體,自己有多少瞭解?」
我心頭一沉,想起之前閻不煥也問過同樣的問題,看著東方徹說:「但說無妨。」
「老夫要是沒有猜錯的話,您體內的靜脈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無法流通,屬於堵塞狀態,經高人之手才得以打通,卻沒有完全放開其走勢,只怕氣血過猛,自身體質無法承受,導致爆體而亡,沒錯吧?」東方徹沉吟道。
我點點頭:「沒錯,那位高人我先前也給你提過,就是可施展出鬼門十三針的那位前輩。」
「那就對了。」東方徹歎了口氣道:「雖然打在你胸口上的掌勁沒有致命,卻震開了那位高人在你體內留下的真氣,使堵塞住氣血的封口無法繼續長時間維持,縱使短時間內沒有太大影響,可一旦體內的氣血因為你情緒上的強力波動而快速流轉,超出了封口阻擋的能力範圍之外,怕是……」
東方徹後面的話沒說,我卻聽的十分明白。
嗔怒佛一掌震散了閻不煥留在我體內阻擋氣血沖體的真氣,雖然一時半會兒不會造成什麼危險,但是如果氣血因為我的情緒而上湧的話,便會勢如洪水,重新衝開枷鎖,爆體而亡。
對於東方徹的醫術我絲毫沒有懷疑的態度,並且以他醫者仁心的醫德,恐怕情況遠比他說的還要糟糕。
「也就是說,在重新堵住這些靜脈之前,我是不能有情緒上太大的波動,是吧?」
想了半天,我壓低了聲音問道。
「正是。」
「大悲,大喜,大怒,大哀,都不能有,是吧?」我再一次問道。
「正是。」
「那會不會影響我用劍?」我深吸口氣接著問道。
東方徹想了想說:「可用,卻不能濫用,過於激進的招式,還是不用為妙。」
一顆心直接跌到了谷底。
不能使用過於激烈的招式,無異於說,前半套的劍法有近一半都不能再用,若放在平時倒也無妨,可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爭迫切地需要提升自己的實力,在清明之前領悟出劍意前去營救我爹,僅有的半套劍法現如今只能使出兩三式,對我目前的狀況來說,無異於是判了死刑。
沉思之際,就聽東方徹說:「如果白少主太過為難的話,不妨速速去找那位高人,重新輸入真氣於體內,將靜脈再度穩固,這樣,也就不會再有大礙。」
「重回黃河古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