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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節


我差點被一口水嗆得直翻白眼,就見狼妖此刻正浮在我身邊,一隻手抓著我的胳膊,另一隻手衝我比劃了個禁聲的手勢,開始小心翼翼地避開這些個水蛟,朝前緩緩游動。
一行五人,在水中跟做賊一樣,繞過水蛟群一點一點地前行,我有些詫異水蛟明明都看到了我們,卻為什麼沒有發起進攻,不過也同時暗中慶幸,水蛟在水中無異於霸者的存在,這麼多的水蛟一旦同時對我們發起進攻,估計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瞬間被撕成碎片。
冰冷的河水讓四肢的感知度變得越來越低,大家的速度都不約而同地放慢了下來,尤其是游在最前面的紅鯉跟死囚,直接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漂浮在水中,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嚇住了。
我跟狼妖人還沒到,就能看見攔在面前河水中的巨大陰影,不由得心中咯登一下,看了狼妖一眼,就見他臉色比我還難堪,猶豫了片刻,便拽著我朝紅鯉等人靠了上去。
趕等了到了切近,目光之中,只見一條背生雙翼,巨大無比的黃色巨蟒赫然橫在前面的路上,片片黃鱗倒插於體,宛如根根銳刺,一顆跟龍一樣的腦袋猙獰至極,張大了巨口吐著猩紅的信子,一雙翅膀緩緩扇動,攪動著股股暗流盤旋,連穩住身形都變得極為勉強。
大家在水裡沒有辦法說話,可是臉上凝固住的表情卻揭示了此刻眾人的心情。
我見那黃蟒的頸部還留有數道傷口,朝水中滲著絲絲鮮血,回想起狼妖先前所說的話,心中頓時瞭然,他所不希望別出現的大傢伙,還是來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河床
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了黃蟒身上,我在腦中想了半天也沒有搜索到有關於它的信息,一邊凝住心神的同時,一邊暗道,這次回去無論如何也得把憋寶古譜弄到手,打蛇七寸,四兩撥千斤,以後能用的著它的地方還很多。
雙方就這樣對峙了很久,互相都沒有動手的意思,雖然從某方面來說這是件好事,但是各位畢竟都不是魚,在水中能待的時間有限,看著那囚犯手中握著閻羅斬嘴裡已經開始冒水泡,包括紅鯉的臉色也略微地有些發青,我心道一聲干了,能出去一個是一個,總比全都死在這裡要好。
而狼妖也明顯和我想到了一塊,二人對視一眼,雖知勝算不大,可是形勢逼人,已然沒有其他的退路。
可還未曾等我二人所有動作,那黃蟒,先動了。
只是忽閃了下翅膀,便已經瞬間來到了眾人面前,卻又旁若無人的將碩大的身軀將紅鯉跟死囚壓在身上,探長了脖子,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瞧,腦袋跟我離著不過半尺之距,此情此景,讓我不由得再次回到了在黃河上跟惡蛟對峙的場景,心裡咯登一下,媽的也是衝著真龍之涎來的?
彷彿是為了印證我心中的推測,黃蟒腦袋又往前湊了一下,兩個比燈泡還大的鼻孔緊貼著臉,來回收縮,從頭聞到腳,突然張開了嘴,將我攔腰一咬,便掉頭離去。
在離開狼妖他們的一瞬間,我見眾人作勢欲撲,拚命地揮手讓他們趕緊走,可是沒人一個願意聽,卻還沒有到跟前,便被黃蟒一個甩尾全都在水中打飛了出去,巨大的翅膀猛地扇動了幾下,就感覺眼前一花,幾個人的距離一下被拉的極遠,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除了一開始被咬住所產生的驚慌讓我連灌了幾口水外,這個黃蟒似乎並沒有想要吃掉我的意思,這讓我暗自松氣,因為跟這些天靈打交道久了,特別是這種成了精的天靈,秉性是隨著修行幾日月累而成,善便是善,惡就是惡,並且原始的野獸本能會讓它對所要攻擊的目標第一時間採取行動,也不會像這般齒間留力,並沒有想要傷害到我的意思。
這讓我不禁想到想當初在長白山中的經歷,莫非這黃蟒跟那狼王一樣,是要有事找我幫忙?
黃蟒在酆泉河中拚命地閃動著翅膀,以它的速度,這段時間足以跨越整個九獄九泉,卻絲毫不見停下來的意思,讓我剛放鬆的心又微微縮緊,而就在這個時候,耳聽得一聲悶雷在腦袋上炸響,驀然抬起頭,就見黃蟒的一雙翅膀緊貼身體,蹦的筆直,昂著腦袋直接躥出水面,濺起波光粼粼,水花四濺,接著就感覺咬在腰上的巨口陡然一鬆,整個人呈自由垂體下落,大叫了一聲,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看著這高度,我本以為會被摔個七葷八素,可是當感覺到身體著地之時,整個人直接就被砸進了泥裡,一股濃濃的腥臭味兒頓時撲面而來。
我不敢猶豫,掙扎著爬起身,抹了把臉上的淤泥,抬眼觀望四周,竟發現自己落在了一個空曠的峽谷之中,四周滿是高仞千尺的峭壁,當中全是黑漆漆的淤泥,爛魚爛蝦的腥臭味熏的人眼睛都睜不開,並且在淤泥之中還隨處散落著像是魚的屍骸,看了半天,不由得暗自心驚,這他娘的哪是峽谷,明明是一個乾涸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河床!
怎麼九獄九泉還有這種地方?
難不成是九泉之中哪一口泉眼枯竭,導致河水斷流,才有眼前這個景象?
但是黃蟒抓我到這來幹什麼?
我抬頭看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黃蟒折身返回的蹤跡,這才按下心頭的疑惑,嘗試著邁步往前跨了一步,腳掌著地,整條腿瞬間就被淤泥埋進去了半截。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深一腳淺一腳地在佈滿淤泥中的河床中摸索,死一片寂靜,彷彿千百年來從未有人涉足,滿眼裡只有屍體,沒有任何生機,可是還沒走幾步,就見在前方正中心的位置,一塊墨綠色的巨大的龜殼,擋住了去路。
並且龜殼是整個翻過來,底部沖天的狀態躺在淤泥當中,足有三張圓桌那麼大,巨龜的屍體不知被誰給掏了去,並且從痕跡來看,似乎已經存在這裡不短的歲月。
「奇了怪了。」
我暗道了一聲,卻被突如而來從四面八方響起的回聲給嚇了一跳,當目光落在龜殼上,就發現這龜殼像是被火燒過,上有條條裂紋,並且有三枚銅錢置於殼內,不由得暗自心驚,金錢卦?
我對占卜一竅不通,完全是個門外漢,身邊似乎只有姚二爺對此有所提及,估計也是屬於略懂的範疇,打眼瞧了一遍,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可是既然進行過占卜,那這一帶就一定有人出沒,緊張地望向四周,諾達的河床裡,連個腳印都沒有,哪來的人?
我一下子有些緊張,愈發地覺得這個地方太過於邪門,不敢多待,卻又不知道該往哪去,踟躕之際,就見餘光裡似乎晃過一道燭影,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一閃而過後,擠了擠眼睛,目光之中,一個隱蔽在峭壁和河床連接處,閃著微微光亮的洞口,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在這種地方見到光亮,我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愣了足足有半晌的功夫,才又聽見從山洞裡傳來一聲聲蒼老的咳嗽,緩緩說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我猶豫了下,緊張地衝著洞口道:「你是誰?」
山洞裡沉默了片刻,像是有一股淡淡的烤肉的味道從山洞裡飄出,我狠吸了幾口,肚子頓時咕咕直叫,耳邊再度響起那人的聲音:「時間太久了,我也忘了我是誰,叫什麼,只記得在很多年前,大家都稱呼我為,九泉巡河。」
九泉巡河?
我愣住了,半晌半才不可思議道:「你姓白?」
「也許是吧。」
那人的聲音有些含糊,像是在吃什麼東西,我這會兒饑寒交加,見這無邊無際的河床也沒有其他路可以走,咬了咬牙,便踩著淤泥朝著山洞走了進去。
越靠近山洞,那股子烤肉味道就越濃郁,我嚥了口口水,加快了步伐,趕等進了山洞,一股陰森森的氣息撲面而來,洞頂到腳底全都是水,而且裡面很黑,光線照不進去,卻能聽見一陣木柴燒著的「辟啪」炸響,並有火光從洞裡隱隱射出,微微能看清腳下的,三拐兩拐進到洞底,就看見一位頭髮灰白,全身漬泥的老者正盤腿坐在火堆旁邊,手中拿著一根插著一整條魚的鐵棍,在火堆上來回翻轉,見有人進來,看也不看一下,招了招手,說:「坐吧。」
我見他對我沒什麼敵意,輕聲來到他跟前坐下,感覺眼前這老頭應該在這裡生活了不短的時間,很好奇他是怎麼在這寸毛不生的河床裡生存下來的,就連他手中的魚種我也沒有見過,山洞裡沒有看見什麼調料,卻香氣撲鼻,忍不住又嚥了口口水,就見他笑了笑說:「別著急,好飯不怕晚,這沉沙魚烤起來味道最香,什麼都不用放,我可是在泥裡翻了好久才翻出來的,你有口服了。」
沉沙魚?
我心裡咯登一下,看著在篝火上被一根鐵棍一穿到底,已經被烤的微微泛黃的怪魚,那對跟小拇指頭一樣的犄角赫然觸目,讓我直接打了個激靈,脫口而出:「真有沉沙魚?」
「你沒有見過的東西未必代表它不存在,就像這賴以生存的空氣,你從未見過,卻不能否定它的真實存在。」
老者的話裡聽不出絲毫感情,淡淡說罷,將手中的烤魚取出,遞到我面前說:「嘗嘗,好東西。」
我那會兒真是餓到了極限,感覺不到燙,三下五除二吃了個乾淨,連味道都沒有嘗出來,打了個飽隔後,不好意思地看向老者說:「吃完了。」
老者拿鐵棍撥了撥留在地上的骨刺,道:「沒關係,這東西除了白家人,他人也沒有資格品嚐。」
「你知道我是誰?」我詫異地看著老者道。
「白小乙,白老鬼的孫子,白秉德的兒子,白家的第十四代傳人,也是我的,曾孫。」
「曾孫?!」
我再也忍不住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這位比乞丐都要邋遢百倍不止的老頭,顫抖著聲音說:「你不要胡說,就算你給我吃的,也不能隨便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