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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節


「大哥啊,你不在家好好待著,跑這來幹什麼啊。」
抱著我之人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瘋了一般快速掠過一間間牢房,我聽著聲音有些耳熟,卻一下子想不起來,感覺著大腦越來越模糊,有些想睡去,就聽那人說:「睡個屁啊,千萬別睡,睡著了你爹怎麼辦!」
狼妖?
我強掙扎著睜開眼,進入視線的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陌生中年人,滿臉通紅,一邊跑嘴裡一邊哆嗦,彷彿對這裡極為熟悉,認準路很快地離開了獄區,趕等到了下一層的入口,一腦袋扎進去,連拐了幾個彎兒,才一把將我放在地上,拍拍我的臉說:「沒死吧?」
我轉了轉眼珠子,渾身連跟汗毛都動不了,想問他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救我,而且聽他說話的聲音,像是跟剛才給青年人報信的人一樣,衣服也是零雨城守衛的盔甲,疑惑之際,就聽他說:「死沒死?」
我白了他一眼,那人欣喜地點點頭,「沒死就好,沒死就好,差點耽誤事兒。」
說罷再度將我抱起,快速朝著下一層衝了下去。
在那個時候我什麼都不能做,只是一直疑惑地盯著他,而他也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不跟我解釋,就是玩兒了命地跑,等到四周的空氣瞬間下降,就跟進了冰窖一般,他才又將我放在地上,說:「人帶到了。」
第六層?
我心頭一顫,再聽他說話,不由得更加疑惑,可是從地面上傳來的陣陣刺骨冰冷,讓我喪失了最後的一絲思考能力,腦海中空白一片,而在這個時候,面前就又出現一個人。
一個女人。
白衣勝雪,長髮披肩,一張臉慘白沒有一絲顏色,眼眶中卻被沒有一絲眼仁的漆黑瞳孔充滿,緩緩蹲下身子,歎口氣道:「你也太大膽。」
第二百四十二章 暴動
我這會兒不知道是驚是惑,對眼前所發生之事一時間有些迷茫,此時耳邊就聽那中年人說:「典獄長,白大人這會兒肯定已經反應了過來,萬一待會兒下來要人,可怎麼辦?」
「我自有分寸。」
白衣女人擺擺手,讓那人退下之後,才又對我說道:「這地方是你該來的麼?」
我極力想說話,問她是誰,可是卻奈何嘴皮子連動都不能動一下,急的額頭直冒汗。
「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救你爹之事暫且放一放,以你現如今的實力,就算下去,也活不過片息。」
女人說罷就將我抱了起來,緩緩走過牢區,進入一間牢房後又放下,轉身鎖上大門,隨後離去。
我直到現在也沒有想起來她是誰,但可以確定的是,我跟她一定是認識,而且相識的時間不短,交情也一定匪淺,否則她不可能冒如此大不為來救我,卻始終想不起來,隱隱覺得,我好想在什麼地方救過她……
想了半天也沒有絲毫頭緒,而且雖然青年人的一擊沒有將我當時斃命,可是現如今的狀態和死也差不多,關鍵是紅鯉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消息,這裡已經是第六層,按照她的說法,應該是從第七層靠近河底的位置打開通道,然後再往上一步步跟我匯合。
可是在見識過那青年人的手段之後,我非但不奢求他們能來幫我,甚至開始擔心他們能夠自求多福,最好不要進來,否則當真是性命堪憂。
就這樣躺在那裡乾著急不能動,一分一秒都變得極為漫長,整個第六層的牢區一點動靜都沒有,死一片寂靜,而且沿途走過的時候,發現這裡的牢房數量要比先前見過的兩層要少上很多,並且許多還都是空的,也沒有隨著有人經過而產生異動,不由得想到紅鯉蹭說過,越往下,所關押的犯人實力越強,現如今都已經到了第六層,如果將這裡面的犯人放出來的話,所引發的騷動,會不會給我救出爹增加許多的機會。
但這樣只是想想,我連那個女人是誰都還沒搞清楚,她能救我一命已經算得上是恩同再造,再有這般想法,就有點太忘恩負義了。
躺在那裡什麼也不能做,腦袋裡開始胡思亂想,可就在這時,餘光中就見白衣女人重新折了回來,身後還跟著那救我的漢子,白衣女人站在牢房門口,目視前方,沒有看我,像是在跟中年人說話,淡淡道:「第四層典獄長黑使不慎將牢房鑰匙丟失,導致獄層囚犯暴動,大批囚犯已經突破關口流竄至其他各個獄層,想要救出同伴,趁機越獄,零雨城外也發生了些意外,守軍估計還得一會兒才能趕來支援,你要嚴加防備,不可使暴動蔓延此處,等守軍趕到,一切自會平息,明白了麼?」
中年人忙不迭地點頭稱是,可隨即問道:「那您呢,您不在這看著麼?」
「九泉府數天前就已經找我說有要事相商,今天是最後的期限,我還是走一趟,這裡就交給你了。」
白衣女人說罷從腰間取出一串鑰匙遞給中年人,冷冷說道:「看好鑰匙,千萬不能讓它落入暴徒手中,如果第六層再失守,整個零雨城,可就要亂了套了。」
說完之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通道盡頭,中年人站在那裡盯著手中的要是愣了半晌,才轉過頭看了我一眼,說:「能動麼?」
我嘗試活動了下身子,發現依舊吃力,卻也不是完全不能動,而他見到我這幅樣子,搖搖頭說:「我還是去看看上面怎麼樣了,你在這好好歇著吧。」
等他走了之後,我腦中不由得開始回想起女人說的話,心中隱隱覺得,她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麼。
短暫的沉思過後,彷彿是為了印證她所說的話,一陣陣嘈雜的人聲開始從來時的方向傳入到了耳朵裡,聽聲音人數不少,而且距離似乎是在通道那邊,可也僅僅止於這個位置,一聲聲鞭打伴隨著哀嚎此起彼伏,可是卻聲聲不絕,彷彿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往第六層沖,這不由得讓我感到疑惑,即便是越獄,他們儘管往上面逃即可,為何會往下跑,那個青年人呢,他也抵擋不住這些暴動的囚犯麼?
沉思之際,感覺著身體已經逐漸恢復了知能,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來到牢房門口,正想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卻發現在正對面的牢房之中,也站著一個人。
那人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模樣,隱約可以看出個整體輪廓,塊頭不小,抓在鐵欄杆上的一雙手長滿了黑毛,微微鬆動,並且在我看他的同時,他也在看我。
「是不是要不了多久,這一層的鑰匙也會不慎丟失,把我們全都放出來,助你趁亂救出下面那個將死之人啊?」
那人說話的嗓音和體型一樣,極為粗狂,可是卻無不透著精明,讓我一時無言,將目光挪過,緊張地盯著通道,耳聽得一陣急促的叫聲響,中年人重新回到視線當中,一路小跑,看都沒看我一眼,臉上掛著慌張,匆忙走過,等人影消失在視線盡頭,留下來的,只有地上的一串泛著黑光的鑰匙。
可是那串鑰匙正掉在了路中間,任我怎麼伸手蹬腿都摸不著,心中正罵著,就聽對面那人笑了一聲,忍不住一愣,看向他說道:「笑什麼笑,你就不想出去?」
「出去也是給你當替死鬼,還不如在這待著,沒事看看橋魅仙子,豈不樂哉?」
聽了那人的話,我心裡咯登一下,橋魅仙子?
橋魅?
她怎麼會到這來了,還當了典獄長?
正愣神兒,一連串嘈雜的腳步伴隨著人聲越靠越近,目光之中,烏泱泱一大群人頭瘋狂湧動,很快靠至跟前,跟瘋了一樣朝著中年人消失的方向追趕,個個長得凶神惡煞,跑起路來更是滿臉猙獰,身上到處都是血,接蹤而至,足有上百人之多,給我嚇得超後避了一步,足足半晌的功夫才消失了個乾淨,可是趕等緩過神來,發現地上的鑰匙沒了。
「我曹!」
我大罵了一聲,朝著人群拚命地喊,耳邊就聽對面那人笑了笑,說:「這下好了,連你也出不去了。」
我沒工夫搭理他,這是眼下唯一能出去的機會,可嗓子都喊劈了也不見有人回頭,喃喃地張著嘴,正懊惱地一屁股摔坐在地,就聽見有人說:「第六層的鑰匙?」
我一個激靈從地上坐了起來,就見在旁邊不遠處,有一個身影正彎腰站起,手中拎著一串「嘩啦啦」響的鑰匙,便趕緊喊道:「對對對,快放我們出去!」
那人像是有些疑惑地看了手上鑰匙一眼,朝我這邊望了望,邁步走到門前,一手拿著鑰匙,正翻著嘗試打開鑰匙孔,抬頭看向我說:「沒問……是你!」
我愣了一下,正詫異居然有囚犯會認識我的時候,定睛一瞧,只見那個先前被我騙光衣服的傢伙正光著膀子,不知道從哪扯下一塊破布料纏在腰間,看著我眼睛都快噴出火來,咬牙笑道:「冤家路窄啊。」
我心裡咯登一下,乾笑了一聲說:「這不是出了點意外嘛,要不是被困在這,我肯定回去救你了。」
可那人絲毫不見買賬,嘿嘿笑了笑,道:「咱們水賊過河,誰也別使狗刨,一債抵一債,你好生在這兒待著,我去放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