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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節


趕等沒跑幾步,感覺著身後一點動靜都沒有,忍不住悄悄地回過頭,才發現迴廊裡依舊空空蕩蕩,連個鬼影子都見不著。
邪了門兒了。
我暗罵了一聲,止下了身形站在那裡等了好半天,不見有人追來,心中更是疑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拐過一個彎,還是沒有。
可再等人回到出口時,那足以封死所有去路的黑影再度迎頭劈下,而這一次提前有了準備,堪堪躲過一擊的同時,也看清了那黑影究竟是什麼來路。
大的令人髮指的黑色板斧!
足足有出口那麼寬,那麼長,跟他娘的狗頭鍘一樣,只要有人一到,二話不說就從半空中劈了下來,而且試了幾次則發現還不止一個,並且下落的速度太快,即便是將全身的身法提到極致,也不可能躲得過去。
「干了!」
我咬了咬牙,心裡是又愁又喜。
愁的是照這落斧的速度,想要硬闖是不行了,就算運氣好能躲過這一關,誰知前面會不會還有十個八個這樣的斧子在等著我,一個不小心,就他娘的得被切成兩半,連叫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喜的是這巨斧落地的動靜極大,耳膜都震麻了,可是這麼半天也不見有人過來,就證明這一帶依舊沒有陰兵把手,只要能通過這巨斧關,就會很大機會溜進下一層。
沉思之際,耳邊廂就聽見從出口的方向傳來一陣陣極重的腳步聲響,像是有龐然大物在來回走動,並且從聲音上來看,還不止一個。
事到如今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沒了退路,嚥了口唾沫,踮起腳尖後背緊貼著牆角一路謹小慎微地往出口方向挪,經過兩個拐角後穩下腳跟,伸著脖子往前看,就發現剛才還空蕩蕩的出口外面,多了兩個人。
足有兩米多高的通道只能露出下半身,腰以上完全沒入在了視線之外,閃著幽光的黑色板斧隨著腳步邁動而來回搖晃,始終圍著出口來回轉悠,片刻也未曾離開。
看著那四條比我腰還要粗的大腿,再回想方纔那雷霆之勢,心裡一下子有些虛,踟躕了片刻,貓著腰正要看的仔細時,一顆碩大的腦袋剛好擋住了整個出口的光線,等著比車燈還大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我,四目相對,就感覺冷汗跟瀑布一樣在背後「嘩啦啦」地淌,半晌無語!
看著那張黑漆漆的大臉,我艱難地嚥了口口水,下意識往後挪了一步,而那雙大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我,眨都不帶眨一下,看的我恨不得直接伸手把眼珠子給它戳個窟窿。
氣氛一度僵持的連空氣都凝滯了下來,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硬打的話肯定打不過,可是就這麼僵著,被人發現是遲早的事情,好不容走到了現如今這一步,總不能就這麼被倆大塊頭給嚇傻了吧。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著全身僵的有些不自在時,那聲熟悉的咳嗽聲再度在身後響了起來,我忍不住一愣,以為是上一層的典獄長折了過來,可是一聲咳嗽罷,便再也沒了動靜。
而在這個時候,不知是否巧合,那怪人也在咳嗽聲落下之後眼皮子眨了一下,隨後將堵住洞口的腦袋緩緩挪開,拎著板斧繼續在外面晃蕩。
我一時間有點傻,不知道該怎麼辦,回頭望了一眼,沒有見著那老者,時間越拖心裡就越焦,一咬牙一跺腳,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倒不如痛痛快快下去看看,這零雨城到底有沒有外面傳言的那麼厲害。
心裡打定主意,可在這裡還是需要處處小心,緊貼著牆邊亦步亦趨地往出口處挪,看著依舊在外面踱著步的四條大腿,腳底上生足了勁兒,心一橫,直接就衝了出去。
那會兒兔子都是我孫子,什麼也不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出口往外跑,連那倆怪人有沒有落斧都察覺不到,一口氣衝到了底,感覺著又鑽進了一條往下延伸的通道,馬不停蹄地往下躥,趕等視野開闊,一間間被鐵柵欄封死的牢門出現在面前,一個穿著白衣的青年人端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一盞酒杯,淡淡地看著我說:「你來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第六層的女人
我腳底一滯,被慣性摔得差點扔了出去,離著年輕人不過三丈的距離,大口地喘著氣,卻不敢言語。
那青年人將手中的酒杯朝嘴裡一飲而盡,輕輕放在桌面上,摸了摸身邊的長劍,道:「自打零雨城建成以來,想從這裡逃跑的囚犯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是從上面往下跑的,你是第三個。」
「那另外兩個呢?」我脫口而出道。
「都死了。」
青年人淡淡地掃量了我一眼,說:「你知道他們兩個是幹什麼的麼?」
我沒有開口,心頭卻砰砰直跳,感覺這個看似清秀的青年人身上莫名地散發著一股壓力,他不像狼妖或者沙青烈那種氣勢外放的高手,更像是一罈老酒,經過歲月沉澱,將所有的鋒芒都內斂其中,只是言語和舉手投足之間所不經意透露出的氣質,要遠勝過他們數倍不止。
見我不說話,青年笑了笑,說:「你想劫誰出去?」
我心口一顫,朝後退了兩步,卻見他伸出一隻手拿起桌上的酒壺,緩緩朝著酒杯中斟酒,再將酒杯端至面前,嘴角劃過一抹詭異的微笑,握著酒杯的手腕驀的一抖,一股清澈琉璃的酒水就朝著我這個方向灑了過來。
看著鋪面而來的酒水我先是一愣,可接著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籠罩全身,想都沒想調動全身的力氣快速朝一邊的閃躲,可右臂還是被酒水打了個正著。
「噗噗噗!」
一連串破空聲應時響起,我只感覺一股股劇痛從手臂上傳來,愕然低下頭,卻發現被酒水打中的胳膊上赫然出現幾個細小的血洞,股股血水順著洞口往外流淌,瞬間染透了一大片衣衫。
我驚出一身的冷汗,再看那青年,卻是隨意地笑了笑,當他再度伸手朝酒壺上摸時,我渾身一個激靈,攥緊了左拳就朝他衝了過去。
眼看著拳頭離他越來越近,而他卻不動分毫時,我心中不喜反憂,一種不好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
「忘了告訴你了,在這三個人中,你是唯一一個敢跟我動手的。」
青年在我拳頭堪堪打在臉上的瞬間,淡淡地說了一聲,接著一抬手掌擋在面前,任憑拳頭打在上面,卻眉頭也不皺一下,我感覺著這一圈如同石沉大海,就跟打在一團棉花上一樣,心中大呼不妙,正要收拳掉頭就跑,卻聽他笑道:「晚了。」
說罷勢如閃電,擋拳的手掌赫然一翻,直接抓在了腕子上,耳聽得「卡嚓」一聲脆響,我差點直接疼昏了過去,接著就見他化掌為刀,如砍瓜切菜般在我胳膊上鈍了數下,每一刀下去,伴隨著的都是聲聲骨頭斷裂的脆響,接著反手抓住我的胳膊,頭也不抬地朝外一扔,整個人跟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接飛了出去。
身體在空中絲毫不受控制地砸在了牆面,再而重重摔在地上,我感覺整條胳膊完全失去了知覺,甚至連痛都感覺不到,躺在地上一聲也叫不出來,卻見那青年悠然地端起酒壺自己滿上了一杯,一飲而盡之後,淡淡說了聲:「去吧」,酒杯飛速旋轉猶如離弦之箭,再度朝我射了過來。
這一下直朝門心,勢要取我性命,我大吼了一聲,瞳孔一陣收縮,求生的本能讓我身體再一次恢復知覺,直接就滾到了一邊,與此同時,耳聽得一聲玻璃破碎的響聲,道道如針扎般的劇痛從後背傳來,快速地站起身,拿手在背上一抹,滿掌鮮血。
在這一刻,我終於明白零雨城為何會如此有恃無恐地在大牢內不布一兵一卒,全憑這幾個典獄長看守,這些人的實力足以以一當百,遠勝過我先前所見的絕大部分高手。
我深吸口氣,死死地盯著面色淡然的青年,嘗試著揮動左手,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整條胳膊完全廢了,這不由得讓我感到一股深深的絕望,這才是第五層,其鎮守的典獄長實力就恐怖如斯,就算能通過他這一關,那還有第六層跟第七層,我要如何才能見到我爹,再在這鐵壁銅牆中將他帶出去?
青年人也沒有趁機要我命的意思,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說:「救人心切,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是衝著才被關進來,馬上要被處死的白秉德來的吧?」
「是又如何?」我咬著牙說道。
青年呵呵一笑,將身邊的長劍握在手中,愛撫道:「讓我猜猜你是誰,首先肯定不會是白老鬼那個老東西,白正則雖然身手不凡,可是傳聞他在羅剎城斷了一條胳膊,成了獨臂的殘廢,你也不是。」
說著抬眼看向我道:「白家人除了這兩個,那就只剩下白秉德那個不成器的小兒子,對吧,白小乙?」
青年在說話的時候緩緩站起身,隨手將長劍放在桌子上,目光玩味地在我身上掃來掃去,笑道:「白家道了白老鬼這一輩確實不行了,一個傻子,一個殘廢,外加一個愣子,這個時代已經不屬於你們,下輩子投胎,選好時間再來吧。」
說罷一步從桌前跨至我面前,拿手輕輕點指在我眉心,宛如死神般的微笑在臉上綻放,只感覺腦袋裡嗡的一下,像被一把利刃從中穿過,大腦中一片空冥,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也都隨著消散,搖搖欲墜之際,卻耳聽得有人大聲呼喊:「白大人,四層犯人暴動,黑使請求支援!」
白大人?
這是我腦海中唯一殘存的想法,看著青年的面孔離自己越來越遠,身體重重著地,眼前的視線愈加模糊,從未有過的無助湧上心頭,朦朧之際,看著青年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隨後身形漸行漸遠,卻感到一股強有力的臂膀突然將我從地上抱起,接著開始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