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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節


可誰知二爺爺搖搖頭說:「是分水劍。」
「分水劍?」
我詫異地再看向河口,大腦一時間有些轉過彎來,不可思議地說:「天底下還真有分水劍?」
「傳言未必所虛,真相未必是真吶。」
聽二爺爺沒頭沒腦地歎了一聲,我不解道:「那三岔灣是怎麼回事,分水劍不是傳說被大禹沉在三岔灣河底,阻止黃河水氾濫麼,為什麼會在這兒?」
二爺爺盯著沒有說話,可是眼神中所包含著的複雜情緒,讓我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猛地抬頭,卻見灰濛濛的天空看不出一絲光亮,再低頭看向二爺爺,忍不住說:「是不是在這裡?」
二爺爺歎了口氣,道:「當年要不是你爺爺白老鬼出手阻攔,鎮在河口下面的分水劍,早就被那南蠻子憋了去,可以說你們白家繼黃河古戰場之後,又一次間接挽救九獄九泉於水火之中啊。」
「分水劍?」
連狼妖都有些諂諂地看了河口一眼,唏噓道:「本以為只是存在於傳說中的神器,但沒想到竟然真的存在,是不是將這劍一拔,九河淹九獄,整個九獄九泉包括九泉府就全都廢了。」
二爺爺也隨之一歎,「是啊,分水劍是九獄九泉的根源,只要劍還在這裡,九獄九泉的根基就不會動搖。」
「可是……」我打望四周,皺了皺眉頭說:「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就不怕再有人來偷麼?」
二爺爺輕笑一聲,說:「千百年來想打這把劍主意的人不計其數,一開始九泉府也派了不少好手在河口看守這把劍,可是但凡能打它主意的,個個都不是凡人,在損失一批又一批高手之後,九泉府就發現,其實無論他們在這裡布多少人都沒用,因為古往今來,能擊敗這些位高手的憋寶人數不勝數,可是等下水之後能活著出來的,卻一個也沒有。」
「老龍護劍!」我忍不住說道。
「水底下是不是有真龍誰也不知道,迄今為止這把分水劍只有在你爺爺那次差點被憋走,那位憋寶人的手段當真是曠古爍今,分水劍鬆動之時,整個九獄九泉都為之顫抖,九泉府所有大人悉數到場,卻拿他沒有任何辦法,要不是爺爺,恐怕現如今的九獄九泉,早就成一片汪洋嘍。」
聽了二爺爺的話,我吃驚地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而在這個時候,耳邊卻忽然響起一陣陌生的聲音道:「是不是我最後的葬身之所,也是在這裡?」
微微一愣,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頭,發現說話之人竟然是那位從頭至尾都一言不發的死囚,腦袋依舊被照在斗篷裡,只是聽聲音,應該年紀不會太大。
二爺爺淡淡道:「天下大事總要有人做出犧牲,你此次前往零雨城,開刀問斬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死在這九泉河口,既能免牢獄之苦,或許還有輪迴轉世的機會,總比一刀斷魂斬,從此做鬼難要好得多啊。」
那人的身體微微顫動,輕輕歎了口氣說:「想當初我初入九泉時,還是白家先祖渡我過的河,一報還一報,瞭解因果,或許真的有投胎做人的機會。」
眼前這個死囚說話的態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太平靜了,感覺不像是去赴死,更像去赴宴一般,不免生出好奇,問道:「你是為什麼被定罪死刑的?」
「沒什麼,殺了些野雞走狗罷了。」
那人說完淡然道:「給個痛快吧,大仇得報,多活也是無異,只希望老天能給我一次投胎做人的機會,讓我見一見妻兒老小來生的模樣,哪怕只有一秒,也就足夠了。」
見二爺爺點點頭,我急忙開口道:「為什麼要殺他?」
「殺了他,你代替他進入零雨城,這是唯一的辦法。」二爺爺道。
我一愣,隨即不解地說:「那他們兩個呢?」
二爺爺搖搖頭:「剛在城裡得到消息,零雨城連我都不能進了,等到了地方會有城裡的守軍將你帶進去,其他人,幫不了你。」
「這怎麼能行!」狼妖當即說道:「這不是送小乙去送死麼,一個人去零雨城,以他的實力,莫說還要帶上陰寒石鐐銬,就算不帶,等被關進大獄之後,咱再想辦法救他麼?」
「這個你不必多心,零雨城的副監獄長每天晚上都會挑出三個囚犯到失樂園供他驅趕作樂,每次大約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是小乙唯一能救出他爹的機會。」
我聞言有些猶豫道:「可是,我怎麼從牢房裡出去,還有那陰寒鐐銬……」
二爺爺擺擺手,說:「這個你不必擔心,你進到零雨城之後應該會被關押在第四層,那一層的典獄長姓廣,曾經是陰泉河上的擺渡人,當年受過你們白家不少恩惠,屆時你只需要報上你的名字,他自然會幫你想辦法。」
說完之後,轉身來到死囚的身邊,說:「再往前就到了弱水河域,我不與你動手,你自己跳下河,是生是死,無我沒有半點瓜葛,如何?」
死囚沒有說話,只是長長地歎了口氣,接著就見二爺爺手中再次撐起了船蒿,將小船朝著河口趕了過去。
黃泉河包括目光所及的八大河流到了河口都形成了一個壺口,勉強只能讓一艘大型上船通行,當烏篷船順著河口進入到迴旋流的時候,二爺爺放下了手中的船蒿,小船就跟被人指引一樣,避開了四周從其他河域來趟而來的河水,逕直沿著黃泉河水往前漂,等到了九河交匯處,小船驀的停了下來,二爺爺說道:「就這裡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 復仇
死囚應了一聲,抬起手將捏住了斗篷的衣角,伴隨著鐵鏈「嘩啦啦」作響聲,斗篷被摘下,一個看起來年紀三十上下的漢子,赫然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在摘下斗篷的一瞬間,他似乎沒有適應外面的光線,微微瞇著眼,趕等片刻的功夫再睜眼,而後將目光看向我時,我忍不住到吸了口口冷氣,下意識朝後厚退了一步。
鷹的眼睛。
那凌冽的目光射在身上,宛如根根鋼刺,特別是那雙泛著微黃的瞳孔,散發出一陣陣如野獸般的獵性,一被盯上,宛如被蒼鷹鎖定,竟不敢妄動分毫。
不過他好在只看了我一眼便將目光挪走,靜靜地看著水面,隨後二爺爺將手中的撩開打開,說:「你也並非作奸犯科,十惡不赦之人,淪落此般境遇,皆因你一時動怒,殺了不該殺之人,若真有投胎轉世的機會,希望你來生好好珍惜,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那人聞言卻呵呵一笑,目光仰視天穹,淡淡道:「若重新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還會殺了他們,就算比之前的手段殘忍十倍百倍,也解不了我心頭之恨!」
卻又長長地歎了口氣道:「只可惜了我的一雙妻兒,正值風華正茂,卻慘死於賊人之手,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倘有來生,我寧願不做人,做豬做狗都比做人來的痛快,哪怕是做一隻在大山裡捕獵的惡狼,也不要讓我再做人!」
在他說最後一句的時候,我明顯看到狼妖的眼角抽了一下,見此人說罷縱身便要朝河水裡跳,就聽狼妖說:「等一下。」
在場之人齊齊一愣,就連死囚也止住了身形,疑惑地看向狼妖。
「我怎麼感覺你不像是被處死,而且在求死呢?」狼妖散懶道。
「我怎麼死,與你何干?」那人沉聲道。
狼妖挑了挑眉,說:「你說你的妻兒是死在賊人手中?」
「是有如何?」
「呵呵。」狼妖冷笑了一聲,道:「仇人可曾被殺光殺淨?」
那人沉吟了片刻,面露痛苦之色,搖了搖頭說:「只剩一人,我不是他的對手。」
狼妖聞言忽然哈哈大笑,以一種極為可笑的語氣說道:「說了半天,合著最後的真兇還活著呢,還以為是什麼好漢,來世千萬不要做狼,對於狼來說,復仇的方式只有一種。」
「什麼?」那人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