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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節


「有意思。」
聽到那人說話,我渾身一個激靈,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目光中正看見沙青烈滿臉玩味地拍了拍手,兩步走來,笑道:「萬沒想到這個地方居然還有如此高手存在,難怪這小子敢隻身闖古道,原來是有高人在背後坐鎮啊。」
我震驚地差點把舌頭給咬了下來,可隨即反應過來,看著他冷聲道:「你怎麼在這裡,黃慈呢?」
沙青烈拿眉梢打了我一眼,冷笑了一聲,隨後看向季宗卜道:「人留下,你們可以走。」
「可我要是說不呢?」
季宗卜正說著話,手上突然發力,就見鼠王老頭的眼珠子猛地朝外一凸,根根血絲直顫,從嗓子眼裡擠出一聲淒烈的哀嚎,頓時腦袋一歪,氣斷身亡。
「你!」
沙青烈怒目直視,可季宗卜就像丟垃圾一樣將鼠王的屍體隨手扔在地上,說:「我如何?」
接著邁步來到我身邊,淡淡道:「要打便打,閒話多說無益,我跟我徒弟還有事情,先走一步,想找我算賬的話,陰泉河畔青龍山,隨時奉陪。」
「青龍山?」
沙青烈本是猙獰的面孔卻在聽到這個名字時陡然一僵,目光中帶著震驚,看著季宗卜說:「你是青……」
「本守本分,慎言慎行,只要不如此鼠般踩界妄為,你們的紛爭我不會插手,但是如果觸碰到了紅線,其所要付出的代價,無論是你還是鬼門龍王,都是承受不起的。」
「還有。」
季宗卜緩緩轉過頭,看向沙青烈道:「與妖魔為伍,偷偷勾搭黃河古門背後的力量,現在又插手人間,這可是逆天弒神的事情,九泉府的大人們都很生氣,再不收手,等待你們的,將會是滅頂之災。」
季宗卜的話我沒有聽明白,可是沙青烈卻在短暫的愣神之後突然放聲大笑,其笑聲中所夾帶的狂妄與不可一世之情,絲毫不加掩飾。
「黃河古道與九獄九泉自古以來便勢不兩立,我們做了什麼,跟他九泉府何干,我看是你們耐不住寂寞,想要插手四大勢力之間的紛爭,坐收漁翁之利吧?」
季宗卜輕輕搖了搖頭,「話已至此,你好自為之吧。」
見他要走,我跟狼妖連忙將地上的紅鯉還有錦月抱了起來,可是沒等我們轉身走過幾步,就聽沙青烈冷聲道:「你護得了他一時,卻護不了他一世,現如今新的古道河口敞開,直通三道灣過往人間,天道輪迴,大勢所趨,非你一個小小的九泉府所能阻擋,若不順應天下大勢,殊生殊滅,此時為言尚早!」
我們跟著季宗卜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在即將踏出竹林的時候,我忍不住側過頭回看了一眼,金小發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沙青烈身邊,神情呆滯地注視著我們的背影,我張了張嘴本想喚他,卻聽季宗卜在一旁低聲道:「他回不了頭了。」
「為什麼?」我顫抖道。
季宗卜搖搖頭,「他死了。」
「死在那?」
「黃河。」
金小發死了?
我直接僵在原地,腦海裡還回想著臨別之際他對我說的話:白大哥,早點回來喝酒啊!
可是他不是跟金門大佛頭一起乘船回去了麼,怎麼會死在黃河裡,眼前的這個人,又是誰?
季宗卜也在這時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說:「永遠不要將自己想保護的人托付給他人,人心隔肚皮,你永遠無法通過言語和外表來猜透他心裡在想什麼,你應該慶幸死的只是個金小發,而不是紅鯉。」
季宗卜說完照直往前走,我咬了咬牙趕緊跟上去,說:「是佛頭殺了他?」
「哀樂佛只是將他囚禁了起來,殺死他另有其人。」季宗卜頭也不回道。
哀樂佛?
我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抓緊跟了兩步,沉聲說:「那是誰殺了他,他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以為就只有你認識古道中人?」季宗卜淡淡道。
「你是說沙青烈?」我震驚道。
季宗卜搖搖頭,「我又不是神,不可能對天下萬物之事都瞭如指掌,只知道在你進入古道後不久,就有人從裡面出來,然後金小發就死了。」
「那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
「那你知不知道古沉木棺又是怎麼從古道裡出來的嗎?」
「不知。」
……
眾人一路離開聚龍山莊,剛出大門口,就看見一位白鬚老者站在門口張望,在看到我們幾個之後立馬迎了上來,道:「白少主可無大礙?」
東方徹?
眾人停下腳步,我看著他有些疑惑道:「東方先生,您怎麼在這?」
東方徹捋了捋鬍須,有些尷尬道:「老朽不懂拳腳功夫,留在那裡也幫不上您什麼忙,就守在這裡,想著萬一您要是受點傷禍,還能盡些微薄之力,但是現如今看來,白少主吉人自有天相,是老朽多慮了。」
我報以感激地點點頭,可是看他欲言又止,猶豫不定的神情,不解道:「您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找我?」
可是東方徹的腦袋先點後搖,就跟病人看病有著難言之隱一般,半晌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我想了想,隨即有些恍然大悟道:「您是說鬼門十三針的事情吧?」
東方徹尷尬地笑了笑,說:「正是,不知白少主先前所言要帶我去見那位高人之事,是否做真?」
「你究竟是對鬼門十三針感興趣,還是和他們一樣,也是惦記著長生不老之說呢?」我問道。
東方徹聽言,臉上的表情一僵,眼角抽了抽,像是想要動怒,可隨即從口中發出一聲長歎,道:「老朽行醫多年,治病救人無數,從中得出了一個結論。」
「您說。」我看著他說道。
「生命的真正意義不在乎長短,許多人總是妄想著長久駐世,卻無一例外地虛度此生,再顯赫的聲望,再華美的外表,終究無法掩蓋生命的脆弱與慘白,普天之下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比死亡來的更加真實,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在那個時候,沒有了生命,沒有了死亡,更沒有歡樂和痛苦,這是一件多麼痛快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