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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節


《紅樓夢》中大觀園中的太太小姐還可以從帳子裡伸出手臂用塊綢布蓋著給男性醫生將就著診脈,但如果是皇家的公主、娘娘,那是決不能通融的了。
於是就有了「懸絲診脈」的做法。
古往今來,能再在醫造詣上頗有成就的大賢有許多,但是真正被歷史記載的,卻只有貞觀年間,替李世民的長孫皇后銜絲斷分娩的藥王孫思邈,那時的他還是一介鄉野布衣,正是靠著一手「懸絲診脈」被李世民賜於了「沖天冠」一頂、赭黃袍一件、金牌一面、良馬一匹和千兩黃金、百尺綢緞,任他去全國各地名山大川採集藥材,為民治病,任何人不得阻攔。為日後孫思邈成為大名鼎鼎的「藥王」奠定了基礎。
自他之後,便再無人能使出此絕技。
在看到閻不煥居然能讓早已銷聲匿跡的「懸絲診脈」再現江湖,眾人也都是齊齊鬆了口氣。
大約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閻不煥輕輕吐了口氣,將手掌平攤於腿上,說:「略有療效,卻還需三個月的時日方能徹底康復。」
女子點點頭,說了聲「有勞」,便站起了身道:「可以給外面的公子診斷了吧?」
金不煥像是極不情願地哼了一聲,說:「進來吧。」
三人聞言急忙將我抬著頂開垂簾就往屋子裡跑,趕等進了屋,先前那女子已經起身站在了一旁,在將床板放置於地面之後,淮北急忙開口說道:「我這位朋友兩天前胸口處受了人一掌,現在……」
「要不你來看?」
閻不煥冷冷地打看了他一眼,給淮北噎的兩隻手握拳攥的「咯吱咯吱」響,深吸口氣道:「但願你不會浪得虛名。」
這閻不煥看起來五十多歲,長相極為普通,說了說話的時候感覺除了天王老子,老子天下第一位外,是屬於往人堆裡一扔分分鐘就看不見那種,但是最奇特的卻是一雙手,根根手指皮包骨,沒有一絲的肉,就跟雞爪子一個樣,看在眼裡說不出來的怪異。
屋子裡一下子陷入到了沉寂之中,閻不煥撇著眼睛淡淡在我身上掃了一眼,突然一伸手鉗住了我的手腕子,用力一點也不含糊,手腕處傳來的劇痛牽扯著全身,給我疼的兩眼一黑,差點昏死了過去。
「你要幹什麼!」
淮北一步跨到面前,額頭上的青筋根根直立,肚子裡的怒氣儼然已經是壓抑到了極限,可是金不煥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呵呵笑道:「你是想要教我怎麼治病救人麼?」
「有你這樣對待病人的?」淮北陰沉道。
「算了。」
我緩過勁兒來掙扎著從嘴裡擠出聲音道:「讓他看吧。」
淮北冷哼一聲,狠狠瞪了金不煥一眼,退步到身後之後,金不煥才掐著我的手腕,瞇著眼睛點食指與中指在腕子心處,開始把起了脈。
這傢伙手上的勁兒至始至終都沒有松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就給我疼的後背汗濕透,可硬咬著牙也不敢出聲,生怕淮北再跟他起了什麼衝突。
足足半晌的功夫,金不煥才皺著眉頭將我胳膊又放回了遠處,一雙眼睛盯著我說:「你是外來人?」
我也不知該如何作答,想了想,還是嗯了一聲,以表如此。
金不煥點點頭,伸手解開了我胸前衣服的扣子,當那件被印著黑手印的白色坎肩落在其視線中時,金不煥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說:「沙青烈?」
說完也不等我作答,掀開坎肩之後,拿手輕輕往上一貼,微涼的手掌印在胸膛上,卻彷彿千斤壓頂,給我疼的再也堅持不住,張開了嘴直接就叫出了聲。
「叫什麼叫,沙青烈能拍響鎮河古鐘的一掌正中胸口沒死就已經算是走了狗屎運,還有什麼好叫的。」
閻不煥話雖如此,可是在替我把脈之後,整個人的態度多少也發生了些改變,看我疼的堅持不住,將手掌離開胸口,皺了皺眉頭說:「奇怪。」
「哪裡奇怪?」淮北三人異口同聲道。
閻不煥搖搖頭,瞇著眼睛陷入到了沉思。
他這個樣子讓大家都揪起了心,不敢發一言,連一直靜默站在身後的綠衣女子也在此時輕輕開口道:「還有能讓庸醫棘手的傷情?」
「他按說早就該死,可是不知道為何又活了回來,而且沙青烈的那一掌是直取他性命而去,對身體其他的部位不會造成傷害,導致他這幅樣子的罪魁禍首,其實是早就埋體內的暗傷。」
第二百零九章 鬼門十三針
閻不煥在說的時候眼睛一直在我身上來回掃視,輕輕搖了搖頭,說:「奇怪奇怪,老夫行醫治病數十載,像這娃娃身上的暗傷,還是頭一次見。」
「什麼暗傷,庸醫您能不能說清楚一些?」淮北問道。
閻不煥思索了片刻,眼睛緊緊地盯著我說:「你可曾對你的身世,有過瞭解?」
身世?
我想了想說「不知。」
「你的生母可還曾在世?」閻不煥又問。
我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不由得想起了金門佛頭所說有關於我生母的話,想了半天,歎聲道:「早就死了。」
「果不其然。」閻不煥點點頭說:「你應該是死屍生子,違背天道所產之物。」
我一聽渾身一個激靈,差點直接從床板上坐了起來,可是身子剛一動,五臟六腑所傳來的劇痛便讓我痛得呲著牙,又躺了下去。
「不過這也只是從脈象上做出的推測,最後的確診,還需要動用鬼門十三針才能決定。」
閻不煥說罷直接轉身離開走到了隔壁房間,不大晌的功夫便又走了回來,手中多了一個聯排竹筒,每個竹筒只有小拇指般粗細,其中隱隱傳來腥臭,端正地擺在面前,然後又折步到房間的一角用清水淨罷手,淡淡說:「除了七姑外,其他人都出去吧。」
「為什麼她一個外人可以在這,而讓我們出去?」淮北著急道。
「聽庸醫的吧,廢命一條,他不會拿我怎麼樣的。」我勉強開口勸慰道。
淮北看了我一眼,歎口氣便帶著江老大跟徐老童離開了屋子。
閻不煥這會兒也來到我身邊,屈膝而跪,伸出手在竹筒中輕捻出一根一尺來長,其上沾滿黑色液體的銀針出來,擱置面前看了眼,神色陡然凝重起來,低沉道:「百邪顛狂所為病,針有十三穴須認,凡針之體先鬼宮,次針鬼信無不應。」
說罷出手如電,朝我臉上看了一眼,直接將銀針紮在了我人中穴上,然後捻著針頭左右輕轉,我只感覺在鼻柱下,人中上,傳來一股微微清涼,接著猶如醍醐灌頂般席捲整個大腦,其暢快之意,讓我舒服的差點叫出了聲。
「第二手大指甲下,名鬼信刺三分深,三針足大指甲下,名曰鬼壘入二分。」
伴隨著話音,又是兩針紮在手指甲跟腳趾甲之內,只不過這次帶來的感受並不是舒爽,反而是一股子鑽到心裡的劇痛,卻也拚命地咬緊了牙關,冬夜不敢動,生怕打亂了他的施針節奏。
「四針掌後大陵穴,入針五分為鬼心,五針申脈為鬼路,火針三下七珵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