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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節


看著玉姐透明的皮膚裡婉轉流淌的紅色血液,我緊張地渾身發抖,而且隨著時間推移,皮膚透明的範圍開始從手掌逐漸蔓延到了整條胳膊,並且逐漸變成了五光流離的彩色,就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流離,散發著陣陣光暈。
而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了來自皮膚上的陰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後,才發覺屋裡的溫度正在一點點下降,身上被冷的直起雞皮疙瘩。
正在我疑惑地以為是窗子沒有關緊的時候,就見一直緊緊盯著玉姐的老黑像是警覺到了什麼,突然站起了身子,接著目光落在我身上,一下子炸起了毛,嘴裡發出一陣陣嗚咽,「蹭」地一下就朝著我臉上躥了過來。
「你瘋了!」
看著飛馳而來的老黑,我下意識地伸手就要去擋,可是等臨近了才發現老黑撲的不是我,身子直接從我肩膀上躍過,我才意識到了老頭臨走前說的話,渾身一個激靈,猛地超前邁了一步,再轉過身,就見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老頭,正一手抓著老黑的脖子,輕笑著看著我說:「有趣。」
「你是誰?!」
我看著面前肩披蓑衣的老頭,一邊朝後退,一邊將手伸到腰後,握住短匕的手柄,正欲出手,就見老頭冷笑道:「一個屋子裡竟然沒有一個正常人,正好也省的我四處找了,都跟我回去吧。」
說著將抓著老黑脖子的手輕輕一抖,朝著身後一扔,老黑竟然像是憑空消失,不見了。
我一下子冷汗就下來了,眼前這個老頭的實力應該是我迄今為止見過最深不可測的一位,一股無力感頓時充遍全身,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感覺到腿桿子抵在了床上,回頭看了眼身體正在逐漸透明的玉姐,咬了咬牙一把將短匕拔出橫在胸前,看著老頭說道:「你是什麼人?」
「我?」
老頭呵呵笑了笑,目光饒有興致地在我身上掃了一眼,道:「帶你去你該去的地方的人。」
「去什麼地方?」我沉聲道。
「酆泉獄!」
老頭說著突然伸出就朝我抓了過來,我見避無可避,正要揚起手中的匕首,可是發現身體好像被控制住了一般,一動也不能動,心底一沉,看著已經伸至面前的枯手,忽然大喊了一聲:「你可知我是誰?」
老頭手上微微一滯,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竟流露出一絲疑惑,可隨即釋然道:「等你進了酆泉獄,可以慢慢說。」
「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也敢抓人?」
我低吼了一聲,看著老頭沉聲道:「九獄九泉分工有序,各司其責,你一個酆泉河的擺渡人膽敢擅自在陽間抓人,就不怕九泉巡河人得知以後拿你問罪,罷了你的差事?」
「你竟然知道九泉巡河人?」
老頭的手掌停在了半空中,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知道的還不少,可是你說錯了,我的職責不是擺渡,而是引渡,跟我下去,等辨別了你的真身,再找擺渡人將你渡河入獄也不遲。」
「等等!」
看著老頭再一次將要動手,我急忙脫口而出道:「可是你一個引渡人,也沒有資格抓未來的九泉巡河人吧?」
「笑話,你要是未來的九泉巡河人,那我就是未來的九獄之主,小小孽障需要拖延時間,跟我下去吧!」
說著只感覺眼前一花,我整個人都被眼前的老頭掐著脖子毫不費力地舉了起來,一股強烈的窒息感瞬間湧上大腦。
而在此時,這老頭的另一隻手朝身後揮了揮手,光滑的牆面上突然開啟了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縫,像是空間被人用手大力撕開,一陣陣刺骨的陰風從縫隙裡席捲而出,伴隨著風聲,陣陣河水流淌的聲音一股腦地往耳朵裡鑽,我甚至能從逐漸張開的裂縫中看到一條緩緩流淌的大河,還有泊在河面上散發著微弱燭光的小船。
「酆泉河!」
我艱難地從嗓子眼裡擠出這三個字,就見那老頭笑著點點頭說:「有見識,這麼多年來能讓我一眼看不透的孽種你還是頭一個,跟我回去……」
「這小子說的沒錯,堂堂九泉巡河人的後人你也敢抓,是不是越活越糊塗了?」
一聲蒼老的聲音打斷了眼前老頭的話,目光之中,只見漆黑一片的河面上,又飄來一支搖曳著微弱燭光的小船,看似距離很遠,可是幾下功夫就到了切近,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船頭,淡淡地說道:「吳老頭,再不把人放下,等九泉府追查下來,恐怕你一個小小的引渡人,擔待不起。」
那老頭這下是徹底愣住了,轉過頭看向立在船頭的船夫,皺著眉頭道:「這小子是白家人?」
船夫點點頭,道:「白老鬼的孫子,白小乙。」
老頭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整個人如遭雷擊,抓著我脖子的手像是觸電一般一下子縮了回去,直接將我扔在了地上,我趕緊爬起來,捂著脖子乾咳了幾聲,等看清楚了出手相救的老頭是誰,欣喜之下正要開口,就見他擺擺手,看著老頭說:「不光是他,這屋子裡的人你一個都不能帶走。」
老頭遲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玉姐,看著船夫道:「不行,白家小子我可以裝作看不見,可是床上這個孽障是九泉府直接吩咐我前來引渡的,放過他,我沒法回去交代。」
「九泉府?」
船夫像是聽到極好笑的笑話,笑道:「那你猜是九泉府的交代重要,還是自己的命重要呢?」
老頭一下子沉默了,低著頭目光不斷在我和玉姐身上掃量,半晌之後對船夫說道:「如何證明這小子就是白家後人,你若是誆我,從今往後我豈不是兩邊都沒法做人?」
船夫點點頭,看著我說道:「小乙,可有你爺爺信物示於他,好讓他了了這個心願。」
信物?
我慌忙點點頭,急忙下樓把爺爺的那支煙槍翻了出來,然後握在手中回到了屋內。
「白老鬼的煙槍?」
老頭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一眼也不敢多看,轉身正要回到酆泉河之上的時候,我連忙叫住他道:「等一下,老黑呢,老黑給我還回來。」
老頭的背影怔了一下,擺擺手就見縫隙中老黑「呲溜」一下直接跳到我懷裡,看著老頭發出一陣陣嗚咽,顯然是被剛才的一甩消失弄的極為不爽。
看著老頭離開的腳步似乎我有些踟躕,我先是一愣,接著恍然大悟道:「吳爺爺請放心,今日恩情我定銘記在心,他日再會,必會報答。」
老頭也才長長舒了口氣,邁步走進了縫隙,而在這個時候,擺渡的船夫看著我說:「最近有空的話回來一趟,有件事和你爺爺有關,需要當面跟你商量。」
我爺爺?
我心頭一動,可是看著一旁的吳老頭,只好點點頭,看著兩支小船在長河中緩緩離去,牆面恢復正常,再抱著老黑轉過頭看向玉姐時,卻發現床上空空如也,玉姐不見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重傷
我一下子傻了,接著變成了恐慌,盯著空蕩蕩的屋子,耳朵裡突然就聽見樓底下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碎響。
草王那老頭子!
我心頭猛地一顫,二話不說抱著老黑推門就往樓下跑,人剛一過樓梯道的轉角,目光之中,一道淡淡的白色光暈,照亮了整個一樓視線。
鬍鬚發白的草王老頭此刻正蹲在一樓的大廳裡,一身白色的長袍像是經過經過煙熏火燎,滿是灰跡,勾頭彎腰,正滿臉緊張地盯著躺在地上的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