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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節


然後拿眼睛撇了撇正一個人獨飲的紅鯉道:「我這丫頭雖然對人冷淡了些,可是帶出去不丟面啊,還能當貼身保鏢,最重要的是我給她相過面,以後好生養,不吃虧!」
我見他越說越離譜,紅鯉也明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臉色也越來越冷,便連忙打著哈哈岔開話題道:「二爺,您今天找我來肯定不單單是為了吃酒說話吧,您要是有什麼事就直說,不然我這心裡不踏實,喝的也不盡興啊。」
姚二爺咋了咋嘴,將手上的酒杯滿上一飲而盡後,輕輕歎了口氣道:「後天晚上的酒會你已經知道了吧?」
我點點頭,說:「一回來就聽說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何士傑那孫子這麼可能搶在你之前抓到兇手,後天晚上的就會,怕不會有詐吧?」
姚二爺沒有直接回答我,手中轉動著酒杯,面色不善道:「世人都以為他何士傑是豬八戒,可是誰知道竟然是孫悟空,得到高人指點,跑到我的地盤大鬧天宮來了。」
我詫異地看著姚二爺說:「您也覺得他背後有人?」
「怎麼,你也看出來了?」姚二爺道。
我搖搖頭說:「玉姐說的,而且這幕後之人,一定是奔著整個把子行來的。」
姚二爺點點頭道:「玉兒心思縝密,就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事情確是如此,可是就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另有所圖。」
我心頭一動,問姚二爺道:「您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姚二爺搖搖頭沒說話,給我倆的杯子各自斟上,滿飲一杯後問道:「白無常白正則,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我端著酒杯的手怔了一下,點頭道:「沒錯,而且他也會陪著我去參加後天的酒會。」
「這就對了。」
姚二爺擦了擦嘴說:「季八爺向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對門內之事很少過問,所有的大小事宜基本上都是全權交給玉兒搭理,就算是出了什麼岔子,也都由白無常跟四大判官出面,可以說玉兒跟白無常算得上是他的左膀右臂,一直撐著把子行走到今天,要是在酒會上他倆出了什麼事,你說,把子行還能堅持多久?」
我手中的酒杯差點被姚二爺最後的話給震掉了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說:「你是說他們要在酒會上對玉姐跟白無常下手?」
姚二爺搖了搖頭,道:「現在是個明眼人都知道這次酒會是衝著把子行,或者說是衝著你來的,而你為了顧忌古彩門的立場又不能不參加,可是參加就有危險,不然你覺得以白無常神出鬼沒的行事風格,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大張旗鼓的出現,其終究原由,就是為了保住你這個少東家。」
我張大了嘴砸吧了兩下,可是還是有些不相信地說道:「以他的手段,屆時想要全身而退,你覺得有人能留住他?」
姚二爺呵呵笑道:「可是你有這本事麼?」
「你是說他們想要通過我來要挾白無常?」我瞪大了眼睛道。
姚二爺歎了口氣說:「這是最壞的打算,但是你可曾聽說過人言可畏這句話,如果在酒會上何世傑當著眾多大掌舵的面找出了安老太是白無常所殺的證據,他就算是再厲害,能殺得盡整個偏門之人麼?」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月下桂花
「不可能!」
我失聲道:「是個人都知道安老太與我師傅交好多年,這一次在拍賣會上更是不遺餘力地幫我們拿憋寶古譜,我大哥怎麼可能會平白無故去殺他?!」
「你大哥?」
這下就連一直在旁悶不做聲的紅鯉都將腦袋轉了過來,目光之中的詫異讓我猛然驚醒,結結巴巴的正欲解釋,就見姚二爺擺了擺手,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道:「小心禍從口出。」
我嚥了口口水,趕緊給自己連灌了幾口酒才穩定下了情緒,對姚二爺說道:「您剛才說的話,是有確鑿證據麼?」
姚二爺瞇著眼睛道:「憋寶有四絕,觀天、相地、踩龍、盤口,其中以踩龍的手段技冠群雄,為一派立足之根本,而這踩龍絕學中,有一記名為鎖龍爪的招式,傳說練到極致五指的堅硬程度以及力度,可單手撕裂蛟龍的喉嚨,取其首級如同探囊取物,不費吹灰之力。」
我看著姚二爺飽含深意地目光,身體微微顫抖,道:「你是說白無常……」
姚二爺輕輕歎了口氣,道:「白無常當年全盛之時就是憑藉著一手踩龍絕學名噪天下,只是在斷臂之後銷聲匿跡了很長時間,第一次復出便是為了玉兒血洗了幾家豪門,其慘死在他手底下的所有屍體,無一例外全都是在一瞬間被外力擰斷了脖子,身首異處。」
說著抬起了眼睛看著我一字一句道:「和安老太的死法,如出一轍。」
「安老太是被人擰掉了腦袋?!」
我騰地站起身,卻被姚二爺拉著手坐下,將我面前的酒杯倒滿之後說道:「安老太的屍體經檢驗過後並沒有外傷,是被人硬生生將腦袋從脖子上扯了下去,而且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當著眾多大佬的面悄無聲息地做到這件事,其手段跟招式,除了白無常,恐怕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我整個人僵在椅子上,對於安老太的死,姚二爺肯定不會騙我,可是如果就此認為我大哥就是殺害她的兇手,這一點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單不說他有沒有殺人動機,一個人就算是蠢到了家,也不可能在這種場合動用自己的成名絕技去暗殺一個人,其做法跟當著眾人面,大搖大擺地走到安老太跟前說我要殺你沒什麼區別,以我大哥的城府是絕不可能做這等沒腦子的事,可是安老太為什麼會死在他的成名絕技之下,難道說是有人想要故意栽贓陷害?
姚二爺一直轉著手中的酒杯看著沒有說話,直到像是從我眼神中看明白了什麼,才淡淡說道:「想明白了?」
我如夢初醒地吸了口氣,道:「有人想要栽贓陷害白無常,或者說想借古彩門或者整個偏門之手來砍掉八爺的左膀右臂,然後為清理把子行鋪路。」
姚二爺點點頭說:「之前我一直都沒想明白,以白無常不諳世事的作風,怎麼會為了你一個少東家,冒如此大的風險去赴何世傑的鴻門宴,還會如此輕易就範,說句不好聽的,你個少東家死了就死了,八爺大可以另找人選重新坐上這個位置,可是他一出事,整個把子行等於塌了半邊天,孰輕孰重以他的見識不可能不清楚,現在想來,何世傑身後那人一定是知道了你倆的關係,才會特意給你送去那張請柬,逼著白無常就範。」
「而且……」
姚二爺淡淡道:「我要是沒猜錯的話,藏在何世傑身後的黑手一定是從你們把子行出來的,而殺害安老太,則是他親手所為!」
我被姚二爺說懵了,大腦中一片空白,印象之中好像沒有這樣一個與整個把子行勢不兩立的敵人,要非說有的話,難道是他?
想通之後我在這裡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起身就像回去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告訴給玉姐,可是姚二爺卻淡淡地搖著頭說:「從這裡到進城,很長的一段路都荒無人煙,多事之秋,不要做這種讓自己身陷險境的舉動,你今晚就在這休息,而且你真當玉兒是那麼簡單的人物,連這點都看不透麼,你太小看她了,欒玉可不簡單吶。」
說著自飲了一杯道:「而且我現在既然還是盜門的大掌舵,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外人欺負到自己門內還坐視不理,青鯉還有我幾個手底下的得力干將明天就全都趕回來了,到時龍老大也會親自替你守風坐鎮,再加上白無常和玉兒,就算是真的撕破了臉皮,也不能落了咱盜門的威風,記住,狗咬你一口不是讓你打回去的,而是直接一刀子扎心,取了它的狗命,讓它永遠不能對你產生一絲一毫的威脅,這才是真正的打狗之道。」
我被姚二爺的話說的有些熱血沸騰,二話不說便端起了酒壺一飲而盡,姚二爺又讓紅鯉去取了兩壺酒,等到吃干抹盡了,兩條腿連站都站不穩了,在千叮萬囑他一定要給玉姐打個電話報平安之後,便在紅鯉的攙扶下到一邊的客房休息。
我還是頭一次喝這麼多酒,睡到半夜腦袋脹的跟點了炮仗似的,口乾舌燥地從床上爬起來到處找水喝,等來到了院子,趴在水龍頭低下咕嚕嚕灌了一肚子涼水之後,抬起頭正準備回去,正看見在一旁的老桂花樹下面隱約坐著個人影。
當時把我給嚇了一跳,可是藉著月光看清楚那人是誰,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打了個酒隔,說:「紅鯉?你沒睡啊?」
那會兒月光正盛,如水銀瀉地灑滿了院子裡的角角落落,紅鯉穿著一身黑色的睡裙端坐在桂花樹下的石椅上,一頭長髮隨意地搭在肩上,白皙的皮膚在月光的籠罩下像是在閃閃陣陣白光,在聽到我的聲音後低垂的眼眉微微抬起,看了我一眼,又重新轉了回去。
我強撐著酒醉的身體搖搖晃晃地蕩了過去,來到她對面坐下,就見她一隻胳膊靠在石桌上用手撐著腦袋,目光落在桌面的殘局上,不由得好奇道:「你也會下棋啊?」
紅鯉沒有理我,而在這時起了一陣夜風,風吹動著樹葉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卻見紅鯉突然伸手捻起了桌上的一枚棋子,揮手一揚,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棋子穿透樹葉打在牆上,卻沒有碎,反而是洞穿了磚石,深深嵌入到了牆壁裡。
我看著有些愕然,這輕輕一揮手的力道得誇張成了什麼樣子才能做到,不由得下意識地將屁股往石凳子後面挪了挪,接著就看到紅鯉攤開手掌將整個桌面上的棋子一把橫抓,接著「啪啪啪」全甩了出去,而目標,則都奔著同一個方向而去,那顆定在牆壁裡的棋子。
可是隨著一聲呼啦啦石子落地的碎響,所有的棋子彷彿都只差了那麼一點點擊中目標,無一例外地在洞口的邊緣留下一道白印,散落一地。
看著紅鯉臉上神情微慍,我連忙拉住她說:「算了算了,喝多了眼花,看不準正常,明天睡醒再打,肯定打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