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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節


說完目光掃過四周,所有的牢房都死一般寂靜,再沒有一丁點的聲音發出,接著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帶著火狐繼續朝前跑了過去。
本以為這件事情就已經到此為止,可是見狼妖還在往裡深入,不禁皺了眉頭,似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小鬼子文件裡提到的那件可以復活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總不會是藏在這監獄的最裡頭了吧。
按下心頭的疑惑,馬不停蹄地跟著一狼一狐往裡跑,等重新回到了畫有大大的獄字牆面時,前面就再也沒有路了。
狼妖在這時轉過頭,盯著我說:「這堵牆的後面便是幽泉河的舊泉眼,傳說在這裡藏著長生不老的秘密,幽泉城存在的最主要的意義就是把守這個泉口不讓外人覬覦,只不過城池早已廢棄了千年,泉眼的泉水也早已乾涸,能在裡面發現什麼,我就不太清楚了。」
說著徑直來到牆底,後腿站立,前肢搭在牆面上,口中發出一聲嘶吼,緊接著就聽到從四周傳來轟隆隆的巨響,整個洞穴都在微微顫抖,不斷有碎石塵土從頂處落在頭上,並且愈來愈烈,彷彿隨時都能塌下來。
而在這個時候,原本看似完整的一堵石牆,卻在狼妖的用力下沿著中間緩緩裂開一道縫,並且像一扇巨石門一般逐漸朝著兩邊擴展,直到感覺整個洞穴都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一道足以讓一人通過的門縫,硬生生被狼妖推了出來。
我們三人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走到了石門前,看著巨石門足以接近兩米的厚度,再看狼妖站在地上跟沒事人一樣,頓時一股後怕湧上心頭,而那狼妖也只是停頓了不到兩息的時間,便回頭看了我們一眼,轉身隱沒在了門縫裡的黑暗當中。
火狐在這時並沒有第一時間跟進去,閃動著紫色的眼眸盯著我,似乎是想說什麼,卻終究放棄地轉過頭,鑽進了黑暗的縫隙裡。
當我和紅鯉還有劉三手側著身子穿過巨石門時,一聲聲水流湍動的響聲陡然在寂靜的空氣裡響了起來,黑暗之中隱約能看見狼妖和火狐的身影就停在前方不遠處的位置,一動也不動,像是在看這什麼。
「故人之後到訪,恕老朽身體不便,有失遠迎,還望多多包涵。」
一陣蒼老的聲音突然在空中驀地響起,嚇得我們三人齊齊後退了兩步,而就在這時,面前的黑暗裡忽然亮起了一道昏暗的燭光,搖搖曳曳,光暈很快的照亮四周,一座低矮的茅草房,赫然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茅草房的一邊是一條湍湍流動的小溪,狼妖和火狐就蹲在門口,破敗的木門半掩著房門,隱隱能看到在裡面有道燭光閃爍,一個佝僂的身形在屋內來回穿梭,最終停在了門口,目光像是透過縫隙看向我們幾個,淡淡道:「來都來了,進來坐坐吧。」
我們三人對望了一眼,在這種地方居然能碰見活人,一時間有些難以拿定主意,而在這個時候,就聽屋裡那人呵呵笑道:「白家小子不必擔心,我跟你爺爺也算是至交,屋內只有薄茶一杯,沒有別的,趕緊喝完,還得上路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超度
「你認識我爺爺?」
我渾身顫了顫,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裡居然會遇見我爺爺的故人。
遲疑之際,見紅鯉衝我點點頭,似乎是想讓我過去看看,猶豫了一下,還是壯著膽子走到了門口。
狼妖和火狐一直站在門口沒有動過,目光盯著屋子裡,看不出什麼情緒,見我們走過來也退到了兩邊,然後就聽屋裡的老人說:「你們幾個在門口等著吧,我跟故人之後聊兩句,很快就好。」
聲音雖然平淡,可是聽在耳朵裡那股子不容置疑的語氣,讓紅鯉跟劉三手齊齊停下了腳步。
「放心吧,我沒事的。」
給了他倆一個安定的眼神,伸手推開屋門,第一眼沒有瞧見人,只有一張被水汽浸透的木桌,桌子上放著一根白燭,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屋子,在牆上映出了一個佝僂的人影。
人影的主人被卡在視線死角,看不見什麼模樣,深吸了口起,就邁步走了進去。
屋子裡的擺設比我預想的還要簡陋,除了那張桌子外,就只有擺在相對而立的兩把木凳,其中靠裡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藏在陰暗的光影裡一下也看不清楚,等我再往裡走來到那人的對面,一具乾屍,赫然出現在了面前。
可是這具乾屍卻又和我們之前在日軍營地裡見到的那些個鬼子乾屍不太一樣,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腐化成一條條碎布爛料,萎縮的肌肉已經開始發黑,一層層貼在骨頭上面,猶如一個骷髏披著一層皮,只是皮肉上的水分還在,不知道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方法,還是說被這裡濃郁的水汽所影響。
「嚇到了?」
見我站在那失了神,那人嘴角的皮肉扯出一個像是微笑的表情,然後伸出枯瘦的跟雞爪子一樣的黑手在桌子上敲了敲說:「坐吧。」
我嚥了口唾沫將屁股挪到了老人正對面的板凳上,剛一坐下,就聽到吱呀一聲,顯然有些不堪重負,嚇得我蹭地又站了起來。
那人笑了笑,也沒在意,拿手推了推桌子上的一個茶碗到我面前,說:「喝了吧,河上風大,不然身子骨受不住。」
我疑惑地低頭看了眼茶碗立的水,感覺就像是一碗白水,看不出什麼特別之處,卻讓我想起那天在羅剎城前的茶鋪裡喝的那碗茶,不知道二者會不會是同樣的效果,而且在沒確定眼前這乾屍的身份之前,這碗水,我暫時也不敢喝。
「嗯,在外面多留點心眼總是沒錯的。」
那人見我這樣反倒是點了點頭,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飲而盡道:「身為九泉巡河人的後人,我這點東西,卻是有些見笑了。」
我搖了搖頭說:「您真認識我爺爺?」
誰知那人晃了晃腦袋說:「認識,也不認識。」
我皺著眉頭道:「什麼意思?」
「我也忘了上一次見到你們白家之人是什麼時候了,只記得那天有個白家人還沒有到九泉府報道任職,便跑到這來告訴我說十八年後他的孫子會到這來找我,讓我務必幫他一個大忙,等他死後成了九泉巡河人,必會幫我脫離此處,以作匯報。」
那人說完有些惆悵地歎了口氣道:「沒想到這一轉眼就是十八年過去了,我還以為得好長時間呢,這地方太寂寞了,太寂寞了。」
十八年?
我聽了直嘬牙花子,那個找他的白家人不用說肯定是我爺爺,可是他怎麼會知道我會找到這個地方來,而且還是十八年前,難道說在我一出生的時候他就知道我這輩子要去哪,做什麼,見什麼人,這未免也太恐怖了。
而且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我這一生無論做什麼努力,豈不是都要活在他的佈局之下,成為他棋局當中的一枚棋子,任由擺佈?
我輕輕吐了口氣,暫時不讓自己去想這些,看著那人問道:「我爺爺讓你幫他什麼忙?」
那人想了想說:「渡你過河。」
「過什麼河?」我不解道。
「幽泉河。」
「可是幽泉河不是乾涸了麼,而且我為什麼要過河,過了河就是九獄九泉了吧,我身上還有要緊的事要做,暫時不想到那個地方。」我說道。
那人搖了搖頭,說:「泉眼枯竭,這裡早就不能同九獄九泉連在一起,只是你有筆賬必須在這裡了結,如若不然,以後定當會有大難臨頭,神鬼莫助。」
我被他義正言辭的話語給嚇住了,隱隱感覺這傢伙應該不會騙我,下意識地問道:「什麼賬?」
「超度。」
那人淡淡道:「這既是你的賬,也是你爺爺的賬,總之你倆肯定得有一人還債,至於能不能還,能還多少,就全憑自己的本事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還債這個詞已經不是頭一次聽說了,爹說為了讓我能活下去,爺爺曾發下宏願,要渡盡所有橫死在黃河裡的屍體,這算是第一筆賬;而爹現如今又在羅剎城替我給三岔灣的村民還債,這是第二筆賬,現如今,終於輪到我頭上了。
「能不能告訴我,這筆賬是怎麼欠下的麼,就算是還,我也得看到欠條不是?」我想了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