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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節


再往下,河水的能見度就要高上了許多,手電的燈光堪堪能見到河底的淤泥,還有垃圾跟石頭,卻唯獨少了那艘鐵皮船的蹤影。
難道是我猜錯了?
我下意識地想了一腦子,身子停留在原處不敢繼續深入,拿手電筒掃過四周,感覺這邊的水深要比我想像當中淺上很多,難怪之前淮北可以在那麼短的功夫下到河底再上船,而且這樣的話,那就證明我之前的猜測是錯誤的,這麼淺的河水,根本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沉船在這裡還不被發現。
找不到鐵皮船也就意味著很有可能查尋不到紅鯉他們的下落,我心裡一沉,同時腦袋開始有些窒息,腳底下蹬著水準備先上岸再想辦法。
可是當我腦袋剛一露出水面,喘了兩口氣正準備上船的時候,整個人就愣住了。
鐵皮船!
整只船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水流順著一圈的的夾板不斷地往下淌,目光所及之處儘是綠藻跟水繡,看厚度起碼也得在河裡泡過幾十年往上,之前泛著黃的鐵銹也被水浸成了黑色,宛如一隻鋼鐵巨獸,靜靜地浮在水面上,散發出一陣陣冰冷的氣息。
我使勁兒地擠了擠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眼前的這艘鐵皮船就是之前消失不見的鬼船,船板上還傳來了「吱吱呀呀」的響聲,好像是有人在上面走動。
「紅鯉,淮北,週末,是不是你們!」
這艘船一看就不可能再搭人,而在這個時候能出現在上面的除了他們幾個我也實在想不出有別人,真非說有的話,那也只能水鬼了。
一想到這裡我就開始全身發冷,又喊了幾嗓子也沒有得到回應,腳步聲也隨之消失了。
難道不是他們?
我盯著黑漆漆的船面嚥了口口水,就在我猶豫到底要不要上這艘船時,一陣熟悉的音樂聲響兀自地船上響起。
本是清脆悅耳的聲音卻在這個環境裡顯得格外的詭異,斷斷續續地在河面上空飄蕩,就好像是船上有人在調琴奏樂,歌舞昇平。
我在震驚的同時,突然感覺這聲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本可以脫口而出,卻總感覺差了那麼一根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由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音樂聲突然一斷,四周再一次恢復到了寂靜之中。
我浮在鐵皮船下面一下子陷入到了兩難,在確定紅鯉他們在這艘船上之前我是一萬個不願意上去,這船太他娘的邪門了,而且剛從上面傳來的腳步聲來看,裡面肯定有什麼東西在,我自己的實力自己十分清楚,稍有不對,人救不著不說,小命還得扔在裡面。
而且這艘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紋絲不動地停在水面上,那艘采沙船也不知道去哪了,我輕輕拿手摸了摸近在咫尺的船底,一股冰冷刺骨的觸感瞬間傳到心頭,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與此同時,那詭異的音樂再一次在船上響起。
而這一次,剛聽到一個開頭,我就想起來究竟是在哪聽過這個聲音了。
是紅鯉的手機鈴聲!
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下過這麼難的決定,聽著聲音還在繼續,咬著牙撲騰著水面開始尋找能上去的地方,當發現一個焊在鐵皮上的扶梯之後,二話不說拿手一抓就順著爬了上去。
但我腦袋伸過破舊的船板,看到一陣忽明忽暗的燈光伴隨著震動的嗡嗡聲響在甲板上的手機,心頭一喜,一個翻身跳到了夾板上面。
那夾板在經過這麼多年河水的侵蝕,早已不堪重負,在我身子落地的瞬間,馬上發出一陣「咯吱咯吱」,馬上就要斷裂的響聲。
可我也顧不了那麼多,站起身就朝著手機跑了過去。
而且當我來到手機跟前,看清楚屏幕上的來電人是誰時,激動的渾身有些發抖,是玉姐打回來了。
然而還沒有等我來得及將我伸向手機,甲板已經到了臨界的邊緣,耳朵邊只聽到「卡嚓」一聲斷裂聲響,我就跟著一片片腐朽斷裂的木片,跌進了船艙裡,手機的鈴聲也在這一刻再度消失,視線陷入到了黑暗當中。
第七十六章 閉著的眼睛
這麼高的距離,本以為會被摔個七魂出竅,或者是直接砸穿船板掉到水裡,可是沒想到在後背著地之後,竟然是軟綿綿一片,就好像是下面墊著個人。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我頓時一個激靈,正要起身瞧清楚,就聽見下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說:「起來,你快壓死我了!」
那聲音進入到耳朵的時候我先是一顫,可再等聽清楚是誰,頓時有些喜出望外地朝著身子下面摸了過去,說:「紅鯉,是你嗎?」
「往哪摸,你找死!」
伴隨著話音一股大力突然從後背上傳出,我整個人直接在地上滾了三四圈,直到腦袋撞在船艙的鐵皮板子上才停了下來。
這一下給我撞的比剛才摔的還狠,我捂著腦袋晃晃悠悠地坐直了身,打開手裡的手電筒朝著剛才的方向照去,就見紅鯉正滿臉迷茫地坐在原地,當看到手電燈光時那手擋住了眼睛,疑惑道:「小乙?這是在哪?」
我沒有回答她,轉而將手電照向四周,就發現我們此時正處在一個密封的船艙裡,裡面除了堆積著一些被河水泡爛了的木頭箱子外,就剩下一扇艙門和腦袋頂上的大洞了。
「這兒是鬼船?」
紅鯉順著燈光看了一圈也瞬間反應了過來,臉霎時間變得慘白,急忙站起身靠到我身邊說:「咱們怎麼到這來了,其他人呢?」
我在確定這裡沒有其他人或者不乾淨的東西之後,才對紅鯉說:「撞船那會兒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麼?」
紅鯉皺著眉頭,想了想後說:「忘了,我只記得那會兒閉上了眼睛,然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然後又問我:「你是怎麼來的?」
我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無語地說:「本來我是沒事的,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船上救你,你還踢我,真是屈死好人哭死賊,冤死了。」
紅鯉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隨後恢復正色說:「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在船上?」
「不清楚,咱們先想辦法出去,剛才聽到這船上有人走路,除了咱們之外肯定還有別的東西。」
我拍了拍屁股站起身,看著那些腐爛的箱子裡倒出來的雜物,心道這個屋子估計是存貨的貨倉,前面應該還有船老大以及船員和客人住的地方,而且最關鍵的是,這艘船是怎麼上來的?
一切的跡象都表明這艘船不知道在水底沉了多少年,河上也沒起什麼大風大浪,怎麼好端端的就上了河面,又是怎麼航行,又突然消失然後突然出現,這太詭異了。
我看這裡也瞧不出什麼名堂,而且那麼高的甲板是上不去了,於是便招呼著紅鯉朝著那扇艙門走了過去。
門是木門,可把鎖卻是鐵的,被水泡出來的鐵銹將整把鎖都結成了一整塊,腦門子都出了汗也沒能擰動分毫。
就在我想問問紅鯉身上還有沒有帶刀的時候,一條大白腿突然在眼前晃出一道白影,接著就聽到「彭」的一聲巨響,門被踹開了。
我看著紅鯉緩緩收回了腳,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拿手電筒照向門外,就發現對面還有一個門,在兩個屋子的中間,是一個通往上一層的樓梯。
對面的艙門和這邊的長的都差不多,只是看起來要稍微結實一些,在感覺淮北或者週末很可能就在這間屋子裡後,我跟紅鯉站在門前,然後衝她使了個眼色,就聽見熟悉的一聲踹門聲響,門居然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