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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節


「洛陽貴為十三朝古都,可謂是土夫子滿街走,南爬子四處游,有了龍爺送的方便,看來此次前行,要事半功倍了。」
見玉姐款款走出來,龍老大抱拳示意道:「玉兒謬讚了,其實這次是有件不情之請,還請玉兒和小乙能夠滿足我一個心願啊。」
「龍爺請進屋一敘。」玉姐微笑道。
「不用不用。」
龍老大豪氣地抬抬手說:「就是希望你們這次出去,能多帶一個人。」
「哦?」玉姐眉頭輕輕一抬,道:「不知是龍爺的什麼人,儘管開口便是。」
龍老大朝著身後打了個響指,就見從車上又緩緩走下來一青年。
那人年紀看著比我大不了多少,體型消瘦,面色蒼白,像是大病初癒的樣子。
「這小子叫淮北,是我一位好友臨終前托付給我的義子,別看他病怏怏的,可是鼻子卻靈的很,是人是鬼是妖是屍,提鼻子一聞就沒有他不知道的,這次想跟著你們出去歷練歷練,長長見識,不知道二位可否方便?」
那年輕人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就一直勾著頭站在龍老大身邊,頭髮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什麼表情。
我聞言回頭看了眼玉姐,就見玉姐微微笑道:「龍爺對我們有救命之人,這個要求我沒理由拒絕,只是這一次出去,山高路遠,凶險莫測,萬一出了什麼差錯,讓龍爺有負於故人之托,玉兒恐怕難辭其咎呀。」
龍老大聽了哈哈大笑,擺擺手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總不可能一直把他當做溫室裡的花朵供著,這次出去一切都聽小乙的差遣,打也打得,罵也罵得,這小子要是命裡真沒有這個福分,缺胳膊少腿或是把小命丟在外頭,我也絕無二話。」
說著拍了拍淮北的腦袋說:「還不謝謝少東家和玉姐。」
淮北衝著我和玉姐挨個點了下頭,算是道謝了。
不知道為什麼,淮北這副暮氣沉沉,悶聲不響的樣子不但讓我沒有產生反感,反而對他生出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記得剛從農村跟著爹娘去縣城上學的時候,我跟他差不多,看誰都覺得自卑,也不敢主動和人說話,整天勾著頭,別人跟我說話也只是嗯啊點頭之類的回應。
而且聽龍老大的意思,淮北肯定是父母雙亡才被寄托在他那裡,他看著比我大不了幾歲,當中的心酸歷程,可想而知。
「洛陽那邊我已經知會過了,你們到了之後淮北會和他們聯繫,只管放心的去,有什麼需要再給我打電話。」
龍老大說完衝著我和玉姐拱手抱拳道:「成都這邊只要有我和姚二爺在,就沒人翻的起浪,玉兒只管休息養傷,不用過多操勞,小乙此次前往黃河,也一定會一戰成名,聲動天下,告辭!」
「等一下!」
一直在一旁抱著肩膀的紅鯉此刻走了上來說:「龍老大,既然這麼大的禮都送了,再送個小禮唄?」
龍老大一愣,「啥禮?」
「我們這次出行的交通工具還沒有準備好,您這車我挺喜歡的,座椅舒服,馬力強勁,越野性能也不錯,不如把它送給我怎麼樣?」紅鯉壞笑地說道。
「可是我這次來就開了這一輛車啊,你要喜歡我現在安排人再給你送一輛過來。」龍老大道。
「不用不用,您開我的車回去就是了,趁著一大早我們得趕緊出發,多謝啦。」
紅鯉說著衝下人使了個眼色,幾個壯漢看了龍老大一眼便開始將幾個大箱子往車裡裝,而龍老大則側目看了一眼紅鯉的跑車,眼角抽了抽,苦笑一聲沒說話,接近兩米的身高鑽進車內,隨後揚長而去。
「那我也不遠送了,你們路上千萬小心,做事切記不可衝動,凡事三思而行,有事及時給我打電話。」
聽了玉姐的叮囑我乖乖地點了點頭,告別之後,三人坐上車開始朝著開封出發。
淮北這小子看著悶不吭聲,可是沒想到開車的技術極好,我跟紅鯉兩個人坐在後面,看著窗外飛馳的景色,有些不解地問紅鯉:「為什麼咱們要開車去,上千公里呢,坐飛機或者火車豈不是更方便一些。」
紅鯉跟看白癡一樣看了我一眼沒有解釋,反倒是靠在椅子上問道:「跟家裡聯繫沒有?」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悵然道:「沒有,我怕她提前知道之後會躲著我。」
「或許她已經知道了。」紅鯉淡淡說道。
車廂裡陷入到了一片死寂,我拿著手機幾次想打出去,可還是忍住將手機收在兜裡,半響之後才問紅鯉,「你對金門的瞭解有多少。」
「不多。」紅鯉兩隻手撐在腦袋後面看向窗外說:「三年前跟他們的人交過一次手,這些人招魂控屍很厲害,手段也是層出不窮,如果沒有充足的準備時間,我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招魂控屍……」
紅鯉的話讓我不由得想起爺爺對李嬸兒吐煙招魂的那一幕,突然發現記憶中他的面孔已經沒有那麼清晰,像是有一層朦朧的薄霧罩在上面,抹不開,化不盡。
在紅鯉和淮北兩個人輪換班不休息的努力下,趕在第二天天亮之前我們便已經到達了老家縣城,車子停在樓下,我抬頭看著漆黑一片的樓層,紅鯉站在身後說道:「去吧,我們在樓下等你。」
第六十八章 溺死
我點了點頭正要上樓,就聽見紅鯉把我叫住,然後從後備箱掏出一支黑漆漆的東西叫道我手中說:「有備無患。」
我疑惑地朝她手裡看了一眼,當看到她手裡握著的那把短槍時,才明白她為什麼寧願開幾百公里的山路也不願坐火車或是飛機,原來是帶著這些東西。
我苦笑著將槍推到她手中說:「別了,這東西我也不會用,再說我只是回家,要是出事,上次就該出事了,放心吧。」
獨自一人順著樓道一層層地往上走,走廊裡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壞的,打開手機靠著屏幕微弱的光照亮,我來到了自家的門口。
我沒敢敲門,在門口站了半天屋裡面也沒有半點動靜,不知道這會兒娘是在臥房中睡得正香,還是早已人去樓空。
顫抖著拿出鑰匙,手上卻哆嗦了半天都無法將鑰匙插進門孔裡。
我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淡定,娘只是睡著了,打開門,將事情全都敞開說清楚,就什麼事兒也沒有了。
隨著門鎖的一聲清脆轉動,屋門被緩緩打開,我隨手摸開門口的開關,整個屋子都亮了起來。
還是和我上次回來一樣,屋子裡被娘打掃的一塵不染,臥室的門全都開著,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我握緊了拳大腦空白一片,心存著最後一絲僥倖顫抖著身子往娘的房間走時,卻在客廳的桌子上發現了一封信。
「二娃子,當你打開這封信時娘已經走了,不要怪我們,當你爹告訴我這一切的時候娘也是無法接受,你爺爺這些年在三岔灣做了那麼多事情,都是為了避免今天的情況發生,可是人各有命,你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要走這一條路,誰也改變不了。
還有就是不要為難三岔灣的鄉親們,他們守護了你這麼多年,到頭來魂歸黃河,也算是死得其所,你爹是替你給他們償債去了,不要找他,這是咱們白家欠他們的,好好活下去,替你爺爺替你爹都要好好活下去,他們會一直保佑著你,將來等你結婚生子了,別忘了把孩子帶到黃河邊念叨念叨,他們能聽見的,你爺爺說他給你留了一樣東西,就在他老宅房間的床底下,不要白天挖,旁邊更不能有人,他說只要你看見了這個東西,什麼都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