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黃河禁忌 > 第65節 >

第65節


這個人在三伏天穿著一身寬口長袖的大黑炮,腦袋也被一頂尖頭的圓氈帽遮的嚴嚴實實,整個人坐在那裡一點氣息都沒有,要不是玉姐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總往他身上瞟,即使就在眼前,也很難被注意到。
「去哪了?」玉姐輕哼道。
我撓了撓頭,如實說道:「城北。」
「怎麼樣了,那邊什麼情況?」
我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怪人,不知道該怎麼說,然而卻聽見在那頂圓氈帽的下面傳來一聲輕笑:「原來在那邊搗亂的小子是你。」
聽了他的話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人的聲音太過於陰冷,不像是正常人說話,反倒是像是從一具屍體裡發出來的,聽在耳朵裡直起雞皮疙瘩。
我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不知道他究竟是哪路神仙,可是玉姐卻虛弱地咳了一聲說:「以後這種冒失的事情不要做,要不是夜不悔大人剛才在那邊辦差,恐怕你就算是牽的了黑骨娃,也沒命回來。」
夜不悔?
「你是四大判官之一的夜不悔?」
我看著那人驚訝地瞪了眼睛,卻聽他桀桀一笑,道:「小娃娃認錯人了,老二干的那些體力活兒我這把老骨頭可做不了。」
「那你是?」
「他是四大判官之一的察查司,冬無眠大人。」玉姐淡淡地解釋道。
又一個四大判官!
因為紅鯉先前告訴我的話,我對四大判官一直心存著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覺他們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剛才一個夜不悔頃刻間令一個營地上百號人消失就已經讓我有些心悸,眼下又突然來了一個冬無眠,我只感覺到連心跳的節奏都突然慢了一拍。
「好了。」冬無眠說了一聲,對玉姐道:「欒玉,照著規矩不管是你還是這個小娃娃,都沒有資格吩咐我們哥四個做事,可是誰讓陸老大心善呢,但是礙於八爺當年給我們的任務,只能對許家動手殺一儆百,多的恕我們實在是沒有時間啊。」
玉姐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說:「陸老大的恩情,欒玉銘記在心。」
冬無眠嗯了一聲,繼續開口道:「聽說另外幾家的家眷都被抓在了姚老二的那裡是吧?」
「嗯,是的。」玉姐應道。
「該放就放了吧,這些個家主誰在外面沒個三妻四妾,子嗣滿堂的,你派人抓了他們的原配,非但沒什麼效果,估計他們這會兒正偷著謝你還來不及,何必浪費自家這麼多口糧呢。」
玉姐聽了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然後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了。」
「明天許家那邊就會傳出消息來,我這邊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叨擾了。」
冬無眠說著站起身就要走,卻聽見玉姐忽然疾呼道:「等一下。」
「還有事?」
冬無眠的語氣頓時就冷了下來,我看玉姐掙扎著想站起身,就連忙過去將她扶了起來,然後就聽玉姐咬了咬嘴唇說:「欒玉斗膽問一句,八爺當年到底給你們四大判官和黑白無常下了什麼命令,讓你們消失這麼多年,以至於連把子行的生死存亡都可以不管不問?」
冬無眠聞言站住了腳跟,冷哼一聲,道:「欒玉,你跟了八爺這麼多年,應該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要是連這點規矩都忘了,你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看著玉姐的哀求和冬無眠蠻橫的態度,我有點氣不打一處來,很想直接上去拽著他的脖領子狠狠將他揍一頓。
可是不管我能不能打得過,但這麼做的後果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玉姐先前的努力全部白費。
等冬無眠走後,我將玉姐攙在椅子上坐下,看著她虛弱的面孔,有些不忍的說:「四大判官再厲害也不過是八爺的手下,憑什麼對你這樣。」
玉姐失落地垂下了眼簾,看著我無奈地說:「可我也不就是八爺手底下一個風口麼,真論輩分的話,還不如他們。」
玉姐落寞的神情落在眼中,我咬著牙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玉姐見我這樣抬手摸了摸我的頭髮說:「小乙你要記住,不管你是誰的徒弟,是哪門的掌舵,自身的實力強大才是令眾人臣服的資本,今日之事你我倘若有八爺一半的本事,咱們又怎麼會去求他們,辦事求人,說到底都只是自身的實力不足罷了。」
「而且,你現在是時候需要有屬於自己的勢力了,總不能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等明天許家的消息傳出來,你到那人說的中原義陽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收穫。」
「自己的勢力?」
我喃喃地重複著這個字眼,如果我有八爺的本事,或者手底下也有像黑白無常和四大判官這樣的幫手,區區幾家下人,又怎麼會把我們逼到這個地步?
我鄭重地點點頭,看著玉姐疲憊不堪的臉頰,還是忍住沒有問及當年的事,卻忽然想起了一樣東西,連忙將懷裡的白鼠皮掏了出來,攤在玉姐的面前說:「玉姐,你認識這是什麼嗎?」
玉姐也收過了心瞇著眼盯著這身皮毛來回打探,接著眼睛越瞪越大,滿臉不可思議地說:「半截觀音?!」
第六十章 半截觀音
「啥,啥半截觀音?」
看著玉姐這副表情,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喏喏地問了一聲見她似乎不願理我,就站在那裡舉著白鼠皮不再言語。
足足有一刻鐘的功夫,我手都舉的微微發抖,玉姐的目光才緩緩從皮毛上挪了下來,看著我說:「說說吧,怎麼來的?」
玉姐的話裡聽不出什麼情感,我如臨大赦的將手收了回來,一邊揉著胳膊,一邊將整個過程說了一邊。
整個過程中玉姐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不時地點點頭,然後又做思考狀,等講完之後才皺著眉說:「傳聞半截觀音是貂鼠,可沒想到竟然是隻老鼠。」
隨即又看向我說:「估計你是惹了大麻煩了,你拿著人媳婦兒的皮,人誤以為是你殺的白鼠,怕是會不死不休啊。」
雖然沒聽懂她在說什麼,可腦子裡回想著林子裡最後出現的那一幕,哆哆嗦嗦地問道:「啥,啥意思啊?」
玉姐將白鼠皮拿在手上翻來覆去又看了一遍,點了點頭說:「半截觀音之前一直傳聞是一種常年生活在寺廟裡的貂鼠,靠吃觀音土和香灰為生,多少也偷了點兒香火供奉,修煉成精之後,經常以直立的狀態示人,才會被稱作是半截觀音。」
「對對對!它當時就是立著爪子站起來的。」
我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然後耷拉著臉說:「可那老頭的聲音是怎麼回事,聽你的意思他倆是兩口子?」
玉姐揉了揉腦袋說:「怎麼說你好呢,通常在一個寺廟當中會同時出現一雌一雄兩隻貂鼠,雌的叫半截觀音,雄的叫一個彌勒,因為觀音土和香火供奉的原因,其身上的皮毛順滑堅韌無比,任你再尖利的鋒刃都不能在上面留下半點痕跡,是難得是地寶。」
隨後話鋒一轉,說:「但是這東西陰險狡詐,身子能大能小,小的時候和一般的白鼠無異,再加上寺廟當中地形和建築複雜,一般很難抓到,而且兩隻老鼠相依為命多年,感情極深,通常憋寶人都會同時將兩隻一起抓住,如果放走了一隻,那麼另一隻不管有沒有得手都會立馬掉頭就走。」
「那有沒有像我這種情況的呢?」我緊著嗓子眼說道。
「怎麼,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