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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節


我聞言心中大急,說你為什麼不早點說,現在人都走光了,到哪去弄這腰牌去。
七小姐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叩門聲響。
「小姐和姑爺休息了嗎,老太太有樣東西要送給二位。」
我聽著聲音有點像是那托槍侍女,心頭一喜,而七小姐也衝我點了點頭,衝著門外說道:「姐姐進來吧。」
房門被從外面推開,先前的托槍侍女端著一張盤子面帶微笑地走了進來。
「老太太特地吩咐奴婢給二位新人送來清酒一壺,說是需飲了此酒,方可行秦晉之好。」
侍女說著將盤子上的酒壺往兩盞玉杯中倒滿,然後遞到面前說:「請吧。」
我這會兒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她腰間露出一塊紫色飾角的腰牌身上,無暇其他,卻見其中一盞玉杯已被輕輕拿起,七小姐在一飲而盡之後將被子重新放回托盤,抿了抿嘴說道:「姑爺不勝酒力,他那一杯我也替他喝了吧。」
說罷舉手便要端起另一盞酒杯,卻被侍女沉聲阻止。
「老太太說了,今日你和姑爺必須都飲上此酒放能休息,如若不然,奴婢交不了差,也就沒有辦法回去。」
侍女帶著威脅性的話語讓七公主皺起了眉頭,我見狀連忙拿起酒杯說:「我要是喝了,你就不會在這裡礙事了吧?」
侍女點點頭,「當然。」
我將酒杯端至嘴邊,看向七小姐道:「老太太盛情難卻,我看還是恭敬不如從命吧。」
說著便張開了嘴,將玉杯中的清酒一點點倒入口中,餘光中那侍女眼睛死死盯著我手裡的杯中酒,冷峻的神情隨著清酒一點點入喉也開始慢慢舒緩。
眼看著一杯酒即將見底,我都能看見那侍女緊繃的身體陡然一鬆,卻在此時,一直紋絲不動的七小姐從床榻上一竄而起,抬起一隻手化掌為刀直直地朝著侍女的後頸劈去。
那侍女一點防抗的餘地都沒有,悶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我連忙將口裡的酒水吐出,擦了擦嘴將她腰間的玉珮扯了下來,對七小姐說道:「估計貓老太那有什麼變故,咱們趁現在趕緊走!」
七小姐沒有多言,說了聲跟我來,便急急忙忙奪門而出。
方纔還熱鬧非凡的院落此刻一片冷清,半點影子都見不到,我忙不迭地跟在七小姐身後,幾個轉身便來到了大門前,將腰牌交給七小姐說:「趕快。」
七小姐應了一聲,將腰牌緊貼在大門上,說了聲開!就見大門晃晃悠悠地開始劇烈抖動,然後緩緩地向著兩邊敞開。
我在此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並無人追來,緊繃的心陡然一鬆,對著七小姐說道:「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總感覺怪怪的。」
七小姐的目光此刻都匯聚在了正逐漸敞開的大門上,頭也不回地說道:「浮龍井。」
浮龍井?!
「你是說咱們現在是在浮龍井的下面?」
我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可是七小姐完全沒空理我,等大門開出足夠一人進出的縫隙時,側身就鑽了出去。
我也不敢猶豫,可是身形卻沒有她那般較小,只能側著身子緊貼著門沿一點點往外擠。
等我好不容易擠到門外時,還沒容我喘口氣,就見七小姐哆哆嗦嗦地衝著面前的黑暗曲膝跪了下去,口中顫抖道:「老,老太太。」
第四十五章 驚雷
我身子頓時就僵住了,機械地轉動著脖子朝著七小姐跪拜的方向望去,就見在整個大婚期間一直銷聲匿跡的貓老太,正杵著一把頭龍枴杖,佝僂著身子,面無表情地站在陰暗當中。
而剛才消失的那群怪人和侍女,也都出現在貓老太的身後,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各異,有嘲諷,有陰森,有冷漠,還有玩弄。
我見此情此景心中明白這是被貓老太給陰了,可是還是強擠出笑容說:「那啥,七小姐見我悶的慌帶我出來散散步,沒想到您也在,真是巧了。」
貓老太冷眼旁觀,一直沒有開口,這讓我有些七上八下的,踟躕之際,就聽見身後有人說:「七七,枉老太太那麼疼你,到了關鍵時刻竟然向著外人,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驚訝地轉過頭,就看見先前被七小姐砍暈的侍女跟沒事人一樣從院內走了出來,看都沒有看我們一眼徑直來到貓老太身邊站住,然後衝著貓老太行禮道:「都喝下去了。」
貓老太這個才點點頭,目光在七小姐身上掃過之後便落在我身上,淡淡說道:「小娃娃,從你踏入我龍泉山莊以來,老朽自認為待你不薄,無論是淨龍水還是縛陰繩,只要是你開口沒有一樣不應允,還將我府上最看中的丫頭賞賜給你,可是你卻忘恩負義,和她一起聯起手來起來騙我,於情於理,這是不是說不太過去啊?」
貓老太的話裡聽不出半分情感,說完之後從一旁的侍女手中接過煙槍,輕輕放在嘴裡吞吐了一口煙霧,也不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盯著我看。
事已至此,我心知這一關是過不去了,看著貓老太和她身後的眾人,咬著牙說:「既然您說到了請和理,那麼晚輩有一事不明,還請指教。」
貓老太抬了抬眼皮說:「講。」
「好,那麼請問,我是如何到你這龍泉山莊來的?」我沉聲問道。
「自然是被我府上的下人請來的,怎麼,有什麼問題?」貓老太道。
我聞言哈哈大笑,「好一個請,你先是奪了我那朋友的心魄,然後又派人強行把我抓到這裡,利用我不懂這山莊裡的規矩,一步步誘使我跟你簽訂了那狗屁契約,去找什麼鼠精,然後又想騙我交出一縷髮髻此生此世為你所控,接著在你發現自己大限已到時,又不分青紅皂白地將我和七小姐強行完婚,等著她胎兒分娩食入腹中,好苟延殘喘到一年約滿,再吞噬鼠尾修煉出六尾,從頭到尾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現在卻又跟我說理,恐怕您的這個理,到哪裡去也說不通吧?」
在一口氣將自己在這裡壓抑的不滿全都說出來之後,我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昂著腦袋看向貓老太,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果貓老太今天不想讓我走,那我就算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與其壓抑的憋死,倒不如臨死之前痛痛快快地把話說完了,只希望師傅到時能念著我曾是他未入門的徒弟,來把這個野貓窩給端了,替我報仇。
場面一下子冷了下來,貓老太陰騖著臉沒有開口,目光反而轉向了一直跪在一旁的七小姐,語氣極為平緩地說道:「小七,這些都是你告訴他的?」
七小姐聞言渾身劇烈地顫抖,拿頭貼在地面,顫巍巍地說道:「老太太……」
「行了我知道了,念在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的份上,我就饒過你這一次,以後下不為例。」
貓老太話一出口,別說是我了,就連站在她身邊的托槍侍女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貓老太說:「老太太,您……」
「還輪不到你做主呢!」
貓老太揮手打斷了她的話,然後轉過頭看向我說:「小娃娃,老朽這番處理你可滿意?」
我木訥地點了點頭,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說難道是我看錯了這老太婆,她其實秉性沒有我想的那麼壞?
「那就好,既然你們兩個郎情妾意,連私奔的打算都準備好了,不如今晚就把事情給辦了,胎兒老朽也不要了,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倆出去,一年的契約改為三年,之前的允諾統統作數,你看可好?」
果然還是不肯定就這麼輕易地放我們走啊。
我冷笑一聲,看向跪在地上滿臉迷茫的七小姐,笑著說道:「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我們今晚辦事呢,這種事情講究你情我願,現如今搞成這副樣子,我倆哪還有心情去辦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