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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節


男子吃罷站起了身,目光落在遠處,淡淡說道:「晾屍崖上的女屍是你放走的吧?」
我聞言一愣,點了點頭說:「是我給拉上來的,你也知道那個女屍麼?」
「我當然知道,要不是她,我的養父也不會死,劉家村也不會人畜滅絕。」
男子語出驚人,我有些坐不住,來到他身邊看著他說:「那劉家村不是說洩洪的時候搬遷了麼,怎麼和那女屍扯到一起了?」
「洩洪?」
男子冷笑一聲,「三岔灣子的地勢比劉家村低上很多,要搬遷那也是該三岔灣先搬,怎麼會輪得到劉家村?」
我心裡咯登一下,忽然想起當年在修河壩的時候,就有人提過,劉家村的土,三岔灣的田,土高水漲,田低水流。
那個時候也不明白說的什麼意思,只當作順溜口跟村裡的小孩唱著玩,現在想來,說的就是地勢高低,洪水走勢的問題。
見我不說話,男子自顧自地說道:「我不可能隨時隨地都保護你,以後盡量繞開水路,別靠近水,只要在陸地上,她就奈何不了你。」
「劉家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緩過神來後我忍不住問道。
男子看著流淌的河水神情有些悵然,「當年劉家村的一名撈屍人貪戀苦主美色,將她騙到船上姦殺之後拋屍河中,誰知那女屍在第二天卻完好無損地走上了岸,當天晚上整個劉家村人畜皆無,就在住在附近的村民前去打探的時候,一場洪水將村子吞噬,連那些外村人也都被捲入到黃河裡餵了魚蝦,從此沒人再敢提劉家村之事,」
我聽了微微皺眉,「既是撈屍人之過,為何要將整個村子裡的人都捲入其中?這未免也太殘忍了一些。」
「撈屍人在姦淫她的時候全村人都聽到了她的呼救,卻無一人出手相幫,你說他們該不該死。」
男子淡淡的話語讓我忍不住打了哆嗦,不由得想到了三岔灣,兩件事情的起因不同,但經過和結果卻是一樣,這中間難道有什麼聯繫不成?
「三岔灣的事情遠比劉家村複雜的多,那是連八爺都不敢輕易染指的地方,你就別瞎操心了,說說你和玉兒來找我的目的吧,在知道我是誰之前,你肯定憋著一肚子壞水在等著我。」
見心思被拆穿,我撓了撓頭,乾脆坦言道:「八爺目前下落不明,玉姐想要請你出山主持局面。」
「外面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既然你們能找到這裡來那就不必多慮,回去安心準備去江西的事宜便是。」
「你知道我們要去江西?」我差異道。
「江西的事情鬧的那麼大,連這河底的魚蝦都在談論,我又何嘗不知?」
男子說著調轉了船頭,我見他似乎要送我回去,便著急問道:「那你覺得我們這次去江西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江西固然凶險,但你若是只取自己所需,而不去招惹井底那東西,也未嘗不可。」男子說道。
「自己所需?我需要什麼?」我追問道。
「淨龍水。」男子道。
「淨龍水?」
我好像有些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可還是有些不解道:「可是那淨龍水被妖物把守,如何能做到在不驚動那妖物的情況取到淨龍水呢?」
「那就看你自己了,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你又如何有資格做這少東家的位置,更沒有臉面稱自己是白家的後人。」
小船隨波前行,速度比來的時候快上很多,眼看著玉姐的身影在岸邊若隱若現,男子鑽進船篷取出一葫蘆狀的酒壺遞到我手上說:「江西多寒,冷了就飲一口清酒暖身。」
三伏天的,江西又屬南方,怎麼會多寒?
可是他給的東西我又不好意思拒絕,在將酒壺拿到手上之後,男子看著我說道:「我不可能隨時隨地都保護你,以後盡量避免走水路,也少靠近水,只要在陸地上,她就拿你沒什麼辦法。」
聽著他的話我心裡一暖,感覺這個數十年素未謀面的大哥,心裡還是有我的一席之地的,便不由得有些動容道:「那我以後怎麼稱呼你,白無常?白正則?還是……大哥?」
男子聽罷嘴角劃了條不可察覺的弧度,淡淡道:「要是你這次有命從江西回來,下次見面,叫我一聲大哥也無妨。」
小船逐漸停靠了岸,我欣喜萬分地點了點頭朝著岸上走了下去,玉姐瞧見我回來臉上也是一鬆,咬了咬嘴唇衝著男子的身影說道:「若是有緣,你我可否再約??把酒暢飲,對月當歌?」
男子的身體微微一怔,取出一頂兜裡遮在頭上,撐著船蒿一點一點地朝著遠方離去,一聲聲悠揚的吟唱,在山野之間悠悠迴響。
「一壺一缽,一笠一蓑,一籐杖,一首歌……」
看著玉姐迷離的神情,我不忍心打擾,許久過後才見她拂了拂青絲,口吐微蘭,有些忍不住問道:「他不肯出山嗎?」
「他在這裡出現的消息,既然咱們能得知,那其他勢力勢必也會知道,他不需要出山,只需要讓世人知道他還活著,便足矣。」
說罷轉頭看向我手中的酒葫蘆,問道:「這是他給你的?」
我說是,說什麼江西多寒讓我帶著暖胃,我也不會喝酒,要不還是給你吧。
想著她剛才望向大哥離去的背影,本以為她會欣然接受,卻沒料到玉姐搖了搖頭,「他給的東西定然不會是平白無故沒有原因的,你帶著,這次去江西,肯定能用得上。」
第三十一章 霧鎖江西
我哦了一聲不再推辭,左右找來沒有瞧見吳老大的身影,正要開口詢問他的行蹤,就見不遠處的一道黑影飛奔而來,等人離近了,才發現是吳老大。
「處理好了?」
玉姐瞧著吳老大滿頭大汗的樣子淡淡說道。
「嗯,多虧白大人手下留情,都只是被打昏又嗆了點水,沒有生命危險。」
聽了吳老大的話我也不由得跟了鬆了口氣,看來無論什麼人終究是會改變的,畢竟人心向善,可是萬沒想到之後發生的一件事,徹底改變了我的這種想法。
三人回到成都後便各奔東西,吳老大要替我們去準備一些去江西的事宜,畢竟這麼凶險的一個地方,沒有自己人全聽姚二爺一人的安排,還是不怎麼放心。
而玉姐也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畢竟都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我回到長生當之後很快就睡著了,可是就在我睡的正香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好像爬上了我的床。
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要說我別的沒什麼長進,對這種未知事物的感應可謂是提升了不止一點半點。
儘管那會兒已經累的連抬抬手指都極為費勁,可是我還是猛地從夢中驚醒,在床上一躍而起按亮了燈,就看見一直黑黝黝的大黑貓正坐在我床上,一雙幽藍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我,靈性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