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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


那爬山虎身體尚未站穩,卻忽然抬起右臂,化掌為爪,猛地朝著自己面門一抓,只聽得一聲刺耳的慘叫,再見那爬山虎的臉上,兩個血肉模糊的大洞血流不止,右手掌抓著兩顆紅白相間的珠子一把摔在地上。
「要是不夠,我還有雙耳舌鼻,姚三爺要是喜歡,儘管拿去!」
廣場之上死一般的寂靜,我模糊著雙眼想要掙脫玉姐的束縛,可是玉姐手上的力氣極大,硬生生拽著我不放,冷漠的臉上掛著一行清淚,咬著牙說:「不能讓我南派的子弟白死!」
片刻的沉寂之後,姚三爺眼角動了動,歎了口氣道:「我姚三這輩子沒有服過誰,萬沒想到你一介下人竟能作出日等義薄雲天之事,著實令我佩服。」
可是說著話鋒一轉,「可下人終究是下人,即使把你削成人樁,也抵不上你們少東家的一雙招子,更不能壞了祖師爺的規矩,既然他不願意自己動手,那就休怪我得罪了。」
姚三爺話音一落,身後數名黑衣大漢跨步而出,每個人的手裡都拎著一把明晃晃的開山刀,直接朝我奔了過來。
「小乙別怕,找機會衝出去,只要你還活著,咱們南派的香火就不會滅,等到八爺回來,要他為我們報仇!」
玉姐擋我面前,袖中掉出兩把匕首反握在手中,正要上去拚命,就聽見金大發哈哈大笑:「玉兒敢在我盜門大會上阻攔三爺執行門規,那就是與我整個盜門為敵,沒別的,我金大發首先就不會答應,都去,給我抓住她,回去好好審問看看季八爺的死,是不是跟她有關聯。」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別閒著了,去把我把子行的叛徒抓回來,我要和金爺一同審問。」
老索頭兒說完和金大發相視一笑,身後的人齊齊朝著身前走了出來,我緊張地朝著大門處望了一眼,卻見鐵門反鎖,數十個手持短槍的黑衣人把在門口,威脅式地盯著我,心中一涼,便抓著玉姐的手說:「玉姐,讓我去吧。」
「不行!」
玉姐頭也不回地說道:「你當他們唱了這麼久的大戲真的是為了你的一對招子麼,他們是想要整個的南派憋寶一脈,八爺這次失蹤肯定也跟他們有關係,要是你再出事,咱們憋寶一脈,就真的斷了香火了!」
「可是他們要對你…」
「我跟著八爺這麼多年,對整個南派的底細瞭如指掌,他們抓我是為了徹底將這一脈融掉,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背叛八爺!」
浩浩蕩蕩的人群一步步朝著我跟玉姐逼近,玉姐手持短匕一邊防範一邊四處打探,當看到密不透風的圍牆和一片片手持武器的守衛時,臉上絕望的神情越來越濃厚,就在這時,一聲暴喝猛地在人群當中傳出,聲勢之大,振聾發聵。
「住手!」
眾人齊齊停下了腳步,目光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見從頭至尾一直一言不發的龍老大悠悠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向姚三爺三人說道:「可以停了。」
姚三爺原本有些緊張的臉色在見到龍老大之後陡然一鬆,陰笑道:「龍老大,這件事情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你好好看戲就成,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一份好處,你這麼做,難道是想與我三人為敵?」
龍老大哈哈大笑:「我可不敢,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你們犯下蠢事之前,還是先見一個人比較好。」
「什麼人?」
姚三爺面色一緊,就見龍老大不再說話,將椅子搬向一邊,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身後眾人也齊齊分出一條道,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白髮蒼蒼的老人,就被推了出來。
「老三,別來無恙啊。」
那名老人在被推到眾人視線當中後,大多數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顯然對這位老素未相識,只有姚老三,金大發等一干掌舵臉上齊齊變了顏色,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屈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喊道:「大掌舵!」
在看清那名老人的模樣之後,我渾身都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這位令姚三爺一干人聞風喪膽的大掌舵,竟是那大宅院中的老者!
而在他身後推著輪椅的人,正是紅鯉!
第二十七章 大掌舵
「小友,不算太晚吧?」
老者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轉過頭微笑地朝著我示意,我在震驚老者身份的同時,卻吃驚地發現,他吊在輪椅下方的兩條褲腿,竟然是空的。
我到現在還記得上次見面時老者減肥如飛的神態,這才短短幾天,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小友莫要擔心,老夫就算是沒了這條腿,也能保住你那雙眼睛,待會兒我還有些事情要跟你說,在此之前,有些門內事情需要處理一下,你暫且等待。」
紅鯉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推著老者朝著姚三爺三人的方向走去,圍在中間的一干幫眾在反應過來之後也都跟著拜倒在地上,原本沸騰的廣場此刻除了我和玉姐之外,竟無一人站立。
「大,大掌舵,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分鐘前還老成持重的姚三爺,此刻跪在地上渾身都成了篩子,頭都不敢抬一下,哆哆嗦嗦地連話都說不清楚,我疑惑地看向玉姐,卻見玉姐臉色蒼白,額頭上香汗淋漓,顯然是緊張過度,就連忙將她扶在椅子上坐下,就在這個時候,老者開口說話了。
「老三,你是想問我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是說我怎麼還能活著回來?」
老者饒有興致地盯著姚老三,一根手指有節奏地點在輪椅扶手上,每點一下姚老三的身體都不自覺地劇烈顫抖,不到兩息的功夫,整個人眼看就支撐不住,四肢一軟,直接趴在了地上。
「大掌舵饒命,我也是聽了老索頭兒的挑唆,他說南派季宗卜生死未卜,按照祖師爺的規矩要新立掌舵,我全都是照章做事啊!」
姚老三跟瘋了一樣「砰砰」地以頭砸地,不大時就見地面上出現了一灘血印,可是老者卻搖了搖頭,「你在說謊。」
「祖師爺有訓,門內相爭外人不得干預,你非但假借青羊印的威名對南派憋寶七門施壓,更教唆其他兩門掌舵在盜門大會上設下圈套對季宗卜的徒弟進行逼宮,妄圖扶持自己人來掌管把子行,這要是放在過去,可是要被千刀剮死的。」老者淡淡說道。
「可是那季宗卜確實已經超過三天沒有音訊,按照規矩把子行應當重立掌舵,至於假借青羊印,是您親手交到我手中讓我暫為保管,我只是通知他們要做好此次盜門大會的準備,並無其他,至於教唆其他掌舵扶持自己的勢力,大掌舵,您實在是冤枉老三了。」
那姚老三此時不知哪來的底氣,抬起頭看著老者眼睛一口氣將話說了個乾淨,一旁的金大發連連點頭,「三爺說的沒錯,老金也只是就事論事,並沒有偏袒他人的意思。」
「嗯,說的不錯。」
老者點點頭,拿手伸向肩頭,紅鯉應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支黑色的鋼筆,然後打開筆帽,手指在筆尖處輕輕一點,一段對話,頓時在廣場中央迴響。
「龍老大,這次老索頭兒可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才來找到你的,只要你肯點頭,到時南派憋寶一脈的家當,你可任取三分之一。」
「三爺莫不是在說笑,憋寶一脈有八爺鎮守,莫說是你我幾人,恐怕就算是大掌舵出手,都未必能傷其一根汗毛。」
「這個你儘管放心,那季宗卜目前人在河南,聽說是下了黃河在憋一件大寶,已經在水裡兩天沒有露頭。」
「這又何妨,以八爺的本事縱使在水裡待上三天三夜,也不會有半點影響,當年他隻身一人下到長江,整整七天才出來,你我就在旁邊,又不是不知道。」
「哈哈,八爺下水全靠一炷引魂香撐著,香不滅,人不死,但是這次有人在他下水的岸邊找到了一根斷掉的引魂香,沒有了這東西,他季宗卜在水裡和凡人一樣,莫說三天,三十分鐘就足以斃命,所以龍老大就不必多慮其他,那季宗卜這麼些年不知道憋了多少寶貝,隨便一分,都是你我不敢想像的數量啊。」
「此言當真?」
「那還能有假,金大發親口跟我說的,而且聽他說那引魂香其實沒有滅透,但是被某人不小心路過一腳踩了上去,那季宗卜,這會兒怕是在黃河裡餵魚蝦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