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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


羅剎城,女屍,三岔灣……
當我帶著滿肚子的疑惑離開三岔灣子時,已經是後半夜了,國道上連個鬼影都沒有,就在我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玉姐問她安排的人在哪時,一道刺眼的光亮在馬路對面亮起,我拿手擋住了眼睛,就見到老吳那輛破別克轟響著發動機朝我駛了過來。
「我靠,我在那邊看了半天,還以為是鬼出來了呢,沒想到居然是你。」
老吳嘴裡叼著中華,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踩著油門一路狂奔,我既感激又不好意思地說:「那啥,你那護身符被我搞丟了,你在哪求的,我到時再賠你一個。」
老吳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大大咧咧地說:「沒事,這玩意兒求來就是用的,啥也別想,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這人吶,活著才是真的。」
我依著車窗沒有說話,看著窗外的黑夜,就如同是三岔灣一樣,抹不開,散不盡。
等到了家天已經快大亮,推開門娘正坐在門口焦急地等待,當看到只有我一個人回來時,身子搖搖晃晃就要往一邊倒,我連忙將她扶住,將老者給我的魚形吊墜交給了娘,娘在看到它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過了許久才認命似的歎了口氣。
我問娘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娘搖了搖頭,「你爹跟我說過,如果哪一天他突然不見了,如果能見到這個東西,就證明他還活著,讓我不要擔心。」
「就沒別的了麼?」
娘皺著眉說不知道,你爹很早之前就說過,本來以為是句玩笑話,卻沒有想到是真的。
很早之前?
難道爹早就知道會有今天?
娘看起來累極了,我將她攙扶到床上休息,又給玉姐打了個電話,玉姐讓我沒什麼事的話趕緊回去,說是盜門掌舵大會出了變故,提前了。
我沒敢驚醒娘,給她留了張紙條後又匆匆忙忙趕回成都,玉姐一直在長生當等著我,見面之後我問她出了什麼事,玉姐臉色有些難堪道:「八爺出事了。」
第二十三章 掌舵大會
八爺出事了?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是怎麼可能,八爺的手段我是見過的,什麼黃河水童,黃河娘娘在他手裡跟玩一樣,這種人出事,那得遇到真龍才行吧。
可是玉姐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說謊,卻又解釋不清楚,只是告訴我說,八爺現在處在失聯狀態,有巨人叵測之人想在此期間出來攪水。
我問她是誰,玉姐說,是北派相靈。
憋寶一脈在盜門當中是「藏」字派,指的是無主的寶貝,幹這行的人們只盜山中或是地下的寶藏,還有天生地潤的天靈地寶,南派稱為憋寶,北派稱為相靈。
自古以來,南派憋寶就有七支,北派相靈有六脈,因為干的都是尋寶找寶的營生,所以合起來統稱為「南七北六十三門」。
有道是「同行相輕」,憋寶和相靈這二支歷來積怨頗深,別看表面上一直和和氣氣,都是自家人,可是心裡面卻互不服氣,都覺得自己的能耐大,相靈的不服憋寶的,憋寶的也看不起相靈的,兩派為了同一件寶貝大打出手的事情已經屢見不鮮。
可是自從季宗卜出世以後,以強悍的實力和鐵血的手段迅速鎮壓兩派冒頭勢力,以黃河為線劃分南北,南派走水,北派進山,兩派從此再無干戈。
但是前些年北派出了一個自稱是「老索頭兒」的能人,一直想找機會頂了季宗卜的名頭,改黃河變長江為線,來擴大北派的勢力範圍,只是有懼於季宗卜的手段一直不敢出頭,這次也不知道從哪得到的風聲,說是季宗卜憋寶失了手,目前生死不明,便帶著北派六脈的把頭來到西南,要在此次盜門掌舵大會上重新劃線。
「萬盜之長,詭盜之尊」,憋寶一脈雖然人數極少,但是在盜門中的份量不言而喻,那「老索頭兒」在北方苦心經營多年,此次前來氣勢洶洶,沒有季宗卜鎮場,南北兩派幾十年的相安狀態,怕是要有所改變了。
我聽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問玉姐,既然他有六脈把頭,那咱們南派不是還有七門麼,把咱們的把頭也叫上,我就不信他一個人再厲害能有多厲害,起碼還能打個平手不是?
玉姐無奈地搖搖頭,「其實南派看似地盤龐大,但是因為八爺的訓令,干的都是水底的活兒,相比於山裡的寶貝,人在水下憋寶危險性更高,稍有不慎就會斃命當場,南派的其他六門對八爺怨念已久,有不少人都已經被老索頭兒收買,這次不求他們能出手相幫,能不臨場反水就已經很不錯了。」
「那怎麼辦,我回來也沒用啊,在他們眼裡我連個蝦米都算不上,估計到時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我如實說道。
玉姐說:「那老索頭兒怕遲則生變,已經跟盜門的其他三脈達成共識,趕在八爺失蹤期間召開掌舵大會,這次喊你回來還是原計劃不變,只是對你多了個新的要求。」
「啥要求?」
「拿到青羊印!」
我聽的直擺手,「玉姐你可別坑我,那青羊印又不是一元店裡的玩意兒,十塊錢買一大堆,盜門裡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輪到耗子也輪不到我頭上啊。」
「這個你不用操心,到時全聽我安排便是,就算咱們拿不到,也不能讓青羊印到老索頭手裡,他們北派對八爺恨之入骨,要是被他們得逞,咱們以後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我想了半天,除了照玉姐的吩咐也沒有別的什麼辦法,無奈地歎了口氣,玉姐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事的。」
對於我這次回去經歷了什麼,玉姐沒有多問,只是告訴我安心做好眼前事,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她會親自找八爺給我一個交代。
第二天就是盜門集會的日子,我早早起床開始收拾,可是沒想到玉姐比我來的還早,穿著一身得體的黑色繡金旗袍,將她本就完美的體型凸顯的淋漓盡致,一頭青絲高高盤起,潔白無瑕的玉頸上,戴了一串珍珠項鏈,晶瑩燦爛,手腕上套著一隻白玉手鐲,羊脂美玉與雪白的肌膚相得益彰,簡直高雅得不像話。
反觀我,所謂的精心收拾無非是一身乾淨點的運動裝,還是那時高考結束爹娘帶著我去縣城最大的商場買的,相比之下,簡直就是農民進城。
只不過玉姐似乎早有準備,轉身從車上取出一個包裹,轉手遞給了我說:「今天是你代表南派憋寶七門的日子,別搞的跟半大小子一樣。」
我接過包括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一身絲質的黑色唐裝,沒有牌子,但是光是手感和質感上來看,做工非凡。
在收拾好之後,玉姐看著我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把我帶上了一輛紅色的甲殼蟲,驅車趕往了城郊。
開了大約有小半天的時間,車子逐漸駛離了市區,周圍的建築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山綠水,最終在一片湖泊處拐了進去,沿著湖邊一直往前開,一座古老的拱形石門,逐漸出現在視線當中。
石門的下面立著一個三米多高的石碑,石碑下由負屭背負,上面龍飛鳳舞地刻著兩個大字:姚宅。
字體像是小篆勾勒,字跡圓潤走勢有鋒,可以看出當初寫這兩個字的人狂放不羈的性格。
車子到了這裡就開不進去了,我跟玉姐將車停好之後穿過石拱門,沿著青磚鋪成的石道來到了一座古樸的山莊門前。
山莊的整體風格和之前我見過的那位老者家有些相似,朱紅的大門,威武的石獅,大門上掛著一個牌匾,上書綠柳山莊四個大字,同是小篆,怕是和村口的姚宅出自同一人之手。
山莊口此時已經站滿了人,人雖多,卻出奇的安靜,從穿著上可以分成四波,在看到我和玉姐後都主動讓出一條道,門口處一個家奴模樣的老人將我倆領進院內。
綠柳山莊裡,不但有許多楊柳樹,還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綠竹叢,迎風搖曳,雅致天然。
不多時,便來到一處花團錦簇,鳥語花香,小溪繚繞的巨大園林中。
園林當中修著一間小舍,小舍內,陳設極為簡單,桌椅几榻,無一不是竹製,牆上懸著一幅墨竹,筆勢縱橫,墨跡淋漓,頗有森森之意。
木桌的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分別都坐上了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在見到我和玉姐進屋之後都只是抬了下眼皮又收了回去,彷彿是看見了無關緊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