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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節


只可惜季宗卜到現在都沒個蹤影,等他出現我一定要問個清楚。
玉姐還告訴我,這天靈地寶其實是兩種東西,一種是天靈,一種是地寶。
天靈一般都是活物,是些有靈性,有道行的畜生,一般吸收日月山澤之氣,在體內慢慢的演變,使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異,從而生「寶」,這種機率比萬分之一還要小,可遇而不可求。
成了精的蜈蚣身上有「定風珠」,成了氣候的狐狸身上有「火雲丹」,這些都是世間難得一遇的寶貝,也是無價之寶,稱為「上靈」;而相比之下,雖然罕有,但是按照自然規律,一甲子以上才能形成的寶貝可以稱得上是「中靈」;至於那些「牛黃」或是「馬寶」,雖然也是價值不扉,世間難求,但是從相靈上來看,也只能算為「下靈」。
而地寶一般都是死物,不會動的東西,什麼金銀珠寶,奇花異草,這類的東西也是靈氣充沛,獨得天地之華。金銀珠寶埋在地下,時間一久,就會靈氣凝聚成人形,不同的寶貝幻化的人形也不一樣,有句口決概括為:金銀童子玉嬌娘,珍珠小妹,奇器丑郎。
民間傳說最廣的就是成了精的人參,會變成人參娃娃,蹦蹦跳跳出來玩耍,只要用根繫了紅線的針別在他的身上,天亮後就可以找到千年人參。
能幻化成人形的寶物都稱得上是「上寶」,千里難尋,世間少有。而那些奇花異草,雖得日月之精,有起死回生,起死人,肉白骨之能,但是也只能稱得上為「中寶」;至於地下埋著的寶貝或是什麼珍稀草藥,就算是價值萬金,也只能稱為「下寶」。
那天玉姐在店裡跟我聊到很晚才回去,臨走之前特意交代我關好門窗,我一個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靜,甚至開始懷疑三岔灣子的事情,是有天靈地寶在作怪。
季宗卜曾說英子是地寶,能幻化成人形的地寶是上寶,難不成是英子在黃河裡溺死之後被某個東西奪了捨,既是地寶那就肯定是死物,總不會是埋在黃河裡的什麼物件吧。
想著想著眼皮子發沉就睡了過去,在夢中我又看到了爺爺,爺爺佝僂又孤寂的身影出現在黃河岸邊,朝我一邊揮手一邊呼喊著什麼,我朝他跑了過去,可是無論怎麼跑都不能縮短距離,就在我著急的時候,在爺爺身後的黃河水裡忽然冒出來一群人,死死抱住爺爺的身體將他拽入到水中。
我從床上上一驚而起,還沒來及回想夢裡的內容,就聽到樓下的大門傳來一陣急促的拍打聲。
第十二章 二指羊倌
中國人敲門是有講究的,正常敲門應該是一頓兩叩,第一下是說有人來了,中間停頓是留給主人反應的時間,而後兩下則是催促主人開門。
像這種不間歇的拍打,只有奔喪才會如此。
特別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這種聲音異常刺耳。
我記得玉姐的囑咐,沒有搭理它,可是那聲音卻十分執著,一直拍個不停,而且伴隨著拍門的聲音,隱隱約約就聽到有人就在叫我的名字。
「快開門,二娃子!」
「二娃子,是我,快開門!」
「二娃子快出來!」
……
我聽的滿頭大汗,這些聲音我都熟悉,全都是三岔灣的村民!
洪水淹沒村莊的場景歷歷在目,村裡的人到最後都沒有瞧見蹤影,我曾一度懷疑他們被英子騙到河底的那些水潭裡,可是這聲音明明就是他們的,難道說他們還沒死?
我躡手躡腳從床上爬了下來,沒敢開燈,憑藉著手機微弱的燈光摸到了樓下,大門被砸的微微晃動,聽聲音像是很多人同時在拍門。
一聲聲帶著老家方言口音的呼喊傳入耳中,我站在屋子裡出了神,手不自覺地就朝著門把手伸了過去,就在觸碰到門鎖一剎那,一股金屬的冰涼感順著手指就傳到了腦中,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大腦陡然間清醒。
就算他們沒死,那又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成都距離老家足有上千公里,這麼多人同時選擇大半夜的過來,這不正常,外面的那些東西不是人!
當初在三岔灣的時候,我就是因為沒有聽爺爺的話半夜開門才遇到了鬼太婆,玉姐也叮囑過我過了十二點不能開門,而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種,如果我剛才鬼迷心竅地把門打開,我都不敢想像會看到什麼東西。
想到這裡汗就從腦門子上下來了,我哆哆嗦嗦地看著門鎖,那觸指冰涼的感覺現在還殘留在指尖,想起晚上玉姐臨走時說的話,肯定是她在上面動了手腳。
敲門聲持續到了後半夜才消失,我就一直抱著腿用背抵著門坐在地上,直到窗子外面見了光,聽到門鎖鬆動,我才從地上站了起來。
玉姐在進屋的一瞬間神情從嚴肅化為輕鬆,拎著兩碗酸辣粉放在桌子上,我問餓不餓。
我搖搖頭,問玉姐是怎麼知道昨天晚上會有情況發生的,玉姐反倒問我,昨天是你離開三岔灣的第幾天?
我算了算,已經是第五天,可是這有什麼問題麼?
見玉姐不說話,我不禁陷入沉思,五天的時間,三岔灣的村民是在我離開的頭兩天的夜裡就已經消失了,如果這兩件事非要扯上關聯的話,那就是……
「頭七!」
我脫口而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玉姐,「他,他們真的都已經死了麼?」
「你心裡肯定比我更清楚。」玉姐說。
我感覺嗓子眼發緊,「可是他們為什麼要纏上我?」
「這我哪知道去,興許你拿了人的東西也未必。」
我苦笑著說我哪有,我當初和爺爺還幫他們來著,他們總不能這樣恩將仇報吧。
「凡事必有因果,人死之後有三七,昨天只是頭七,還有二七和三七,在此之前如果你了結不掉他們的怨念,接下來的事情怕不是這一扇門能阻攔得了的。」
玉姐說完稀溜溜地吸著酸辣粉,我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坐在門口愣神,想不通其中的緣由,如果三岔灣的冤魂真的就此纏上我的話,那我和爺爺所作所為無異於和扶老奶奶過馬路反被訛醫藥費是一樣的。
到了中午的時候,玉姐讓我看門去買午飯,剛走沒多久,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散發著臭味兒的乞丐就進了屋。
我正要從兜裡摸零錢打發他出去,就聽乞丐說:「玉姐呢?」
一聽這還是個常客,就說玉姐不在,掏出一張五塊的遞給他讓他趕緊走。
說實話這五塊錢掏的挺心疼的,在我們老家那邊都是打發一毛兩毛的,五塊錢都夠我在門口買碗小面了,可是兜裡只有五塊,玉姐那麼愛乾淨,如果讓他回來聞到店裡這個味道肯定會不開心。
那乞丐手裡接過錢直接給愣住了,嘴唇子抽了抽,似乎想說話又說不出來的樣子,而且我注意到在他手掌上,少了三指。
「你怎麼來了?」
玉姐這個時候回到了店裡,看向老乞丐的眼神閃過一絲慍色,老乞丐諂諂地說:「牽了頭野紅羊,大瓜無皮,收不收?」
「我都說了多少次,你牽的東西不收,以後別再來了。」
玉姐說著就要轟人,我這才意識到這個這個蓬頭垢面的老人並不是乞丐,而是羊倌。
羊倌也是憋寶一行的分支,本事不如憋寶人大,常年在農村和深山老林裡尋找下品的天靈地寶或者大小瓜,有些本事,他們管天靈地寶叫做羊,根據好壞分為紅羊和黑羊,通常都是自牽自銷,遇到解決不了的就會找到憋寶人,賣個信息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