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黑水屍棺 > 第969節 >

第969節


張真人看著我的眼睛,用平鋪直敘似的溫和語氣說:「宗門之間,關係錯中複雜,你真的有能力讓他們冰釋前嫌?」
明明是問句,可他用那樣的語氣說出來,卻在這番話中平添了一絲異樣的感覺,我看不穿張真人在想什麼。
不過老前輩既然問了,我也只能接著:「我可沒那麼大的能耐,不過讓他們冰釋前嫌很難,要讓他們暫時合作,相對來說還是容易一些的。」
張真人:「怎樣才能讓他們擱置爭議,暫且合作呢?」
對於此,我只能搖頭:「我現在也沒有很好的辦法,見機行事吧。」
聽我這麼一說,張真人笑了:「哈哈,如果你說你能讓各大宗門冰釋前嫌,我一定會撤了你這個總指揮,如果你說你已經想好了辦法,讓各大宗門擱置爭議,那我也要觀察一陣子,才能確定是不是撤了你。不過你給的答案倒是很妥帖,嗯,見機行事,目前來說,也只能如此了。別看你年紀不大,倒是很務實嘛。」
我也算是在行當裡混跡了十幾年了,如果說憑我的力量就能讓各大宗門冰釋前嫌,那絕對是牛皮吹上了天。宗門關係,那可是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積澱出來的,怎麼可能說改變就改變。
這時候,張真人從袖口裡摸出了另外一塊虎牌,不對,他那枚銅牌雖然和我手裡的虎牌樣式相近,可上面紋刻的卻是一條盤龍。
張真人將他手裡的青銅牌交給我,對我說:「這對龍虎碑,是當年葛洪取烏、赤、青三銅煉化出來的,這麼些年,一直是由龍虎山和茅山保管。你手裡的那塊來自茅山,我這一塊,也交給你了。」
我從張真人手中接過銅牌,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將兩塊銅牌都交給我。
張真人繼續說道:「這一對龍虎碑湊在一起,就是一件純鋼純陽的法器,等到茅山的空雲道人來了,我會和他一起將催動龍虎碑的術法傳給你。呵呵,不管咱們先說好了,等到這次的事了結了,你還要將它還給我。」
我看了看手中的龍牌,又將虎牌拿出來看了看,有些不解地問道:「我現在的修為和諸位長輩相比還有差距,如果張真人您拿著龍虎碑,應該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吧?」
張真人擺了擺手:「論修為呢,我和空雲子都比你高,這是不假。可你們守正一脈的術法講究一個『快』字,論凝練念力的速度,我們這些老傢伙就比不上你咯。呵呵,想當初,我曾和你太師父鬥過法,那時候我們都年輕,我修為比他高不少,可他那施法的速度實在讓人頭疼啊,我和他鬥了兩天兩夜,硬是沒能將他拿下。現在想想啊,那次和他鬥法,都快成了我這輩子的污點了。」
八百二十章 六角稜堂
張真人說的最後一句話我權當是在開玩笑了,反正他的語氣也不是那麼認真。
這時候張真人的話還沒說完:「你們守正一脈向來重實戰,龍虎碑在你手裡,比落在我手裡有用。跟你透個底,要不是我們考慮到需要由你來催動龍虎碑,還真不想讓你這個小輩來做總指揮。這些年,你雖然也繼承了你師父偌大的名號,可畢竟太年輕,難以服眾啊。」
我將一對龍虎碑小心翼翼地收起來,轉而對張真人說:「我也跟您透個底吧,其實我之前也想過,為什麼要讓我這麼一個後輩來指揮行動,當時我就琢磨,可能是因為我對羅中行瞭解比較多,還見過羅中行本人。」
張真人點了點頭:「這確實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你的小朋友們快來了,我就趁著這個機會,再囑咐你一句話。見到各大宗門的人之後,你該做什麼做什麼,該硬氣的時候一定要硬氣,千萬不要有任何猶豫,我們這些老傢伙都給你撐腰。」
一旁的莊師兄就樂了:「這一點您放心,我也算是看著有道長大的,這傢伙什麼都會,就是不會猶豫,有些時候跟個愣頭青似的,也著實讓我們這些做師兄的頭疼呢。」
張真人反問莊師兄:「愣頭青,一個愣頭青,能把閆曉天扶上百烏山掌門的位子嗎?」
莊師兄笑了笑:「也是。」
張真人還之一笑,又回過頭來對我說:「你們守正一脈的人我可是相當瞭解呢,圓滑的時候,你們比誰都圓滑,可一旦瘋起來,十頭牛都拉不住。」
就在張真人說這番話的檔口,梁厚載他們也和盧雲波、馮師兄一起進了堂口。
張真人一眼看到了梁厚載,就對莊師兄說:「別忘了把李良請來。」
他說話的時候我原本正面朝著梁厚載他們那邊,當我再轉身望向張真人的時候,卻發現屋子裡就剩下我、莊師兄和大偉三個人了,張真人早已不知去向。
我看向莊師兄,莊師兄則衝我攤了攤手。
更奇怪的是梁厚載他們進屋以後,也沒人問我張真人的事,他們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張真人曾在這裡出現過。
倒是盧雲波進來以後就問我們:「怎麼還不進去,張真人不是急著要見左掌門嗎?」
莊師兄:「已經見過了。」
這時候大偉才從石碑後面走過來,他一邊走著,一邊用手揉搓自己的脖子,我看他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就像是剛剛睡醒似的。
梁厚載走到我身邊,我就對他說:「你還記得咱們在翠雲峰見到的不語道人嗎?」
梁厚載先是愣了一年,隨即點點頭:「記得,早前咱們不是還推測,他是無當留下的一縷殘魂嗎?」
我說:「他很有可能是張道陵的一縷殘魂,不是無當的。」
梁厚載頓時瞪大了眼:「張道陵?你別說,還真有這種可能,畢竟張道陵當初可是在翠雲峰上修煉過的。而且從時間上來算的話,張道陵也確實有可能認識你們寄魂莊的一世祖。」
莊師兄那邊開始催了:「行了行了,有什麼話進了稜堂再聊。」
他嘴上這麼說,卻沒進地道,這時候大偉在後面輕輕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先走。
我剛走上石階,莊師兄就在後面對我說:「老盧家的六角稜堂是行當裡的四大堂口之一,和老孫那個門派的正心堂並稱乾坤二堂,老孫掌管的那個堂口是乾堂,六角稜堂是坤堂。」
一邊沿著石階向下走,我一邊問莊師兄:「莊師兄,你說的是孫先生吧。」
莊師兄:「不是他還能是誰?」
我說:「盧先生不是說,村子正當中一座大宅就是稜堂嗎,可眼下這座祠堂好像並不在村子正中吧。」
盧雲波接上了話:「走過這條石階,咱們還是要回到大宅那邊去,只不過大宅的宅門是走不通的,只能走這條暗道才能到達稜堂。稜堂裡有一座主堂,堂中六面牆,一牆一角一稜口,每個稜口連著一個小堂,六個小堂,分別對應兌、巽、離、坎、震、艮留個卦象,在每個小堂裡還有一條通道,連著風山下的六座墓穴。」
六角稜堂對應除乾坤之外的另外六卦象,我們守正一脈陰支的看家法器招魂幡也是這樣,另外,在師父給我的那本秘術中有一種六番印術,這套術法我曾在淮河青銅墓中用過一次,裡面的六個番印也是對應了兌、巽、離、坎、艮、震,唯獨少了乾坤兩卦。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巧合。
走在我身後的盧雲波繼續說著:「左掌門一進大堂,就能知道其他人的態度了。」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盧雲波:「什麼意思?」
盧雲波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也不能說得太多,到時候還請左掌門自行領會吧。」
說完,他就四指併攏,朝著石階深處揚了揚手,示意我繼續向前走。
這條石階的前半段是傾斜向下延伸的,後半段峰迴路轉,以很大的坡度向上延伸。
能看得出來,這條密道已經很有年頭了,兩側的牆壁上早已長出了植被,用來撐頂的木樁也有大量被更換過的痕跡,可我們腳下的石階看起來卻是嶄新的。看得出來,老盧家經常對這條密道進行修繕,考慮到密道的長度,維修的費用也是一筆非常巨大的開銷。
走完最後一段石階,我們經由一扇半開的銅門,進了一間足有五六百平米的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