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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1節


加上路本來就難走,我們的速度變得非常緩慢,我心裡焦急無比,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劉尚昂剛開始是一直朝著正北方向走的,可一個小時以後,他突然改變了方向,帶著我和梁厚載朝正南方向走了。
我問劉尚昂為什麼退回去,劉尚昂說他是尋著血跡移動的,草叢裡的血跡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折了一個大彎,朝著祭台方向延伸過去了。
隨著我們的位置越來越靠南,我感應到空氣中漸漸瀰漫起了一道屍氣。
這股屍氣是在劉尚昂轉向以後才出現的。
在屍氣出現的同時,不遠處還出現了潺潺的流水聲,那聲音很急、很悶,還帶著隱約的回聲,我猜測這陣聲音應該來自於一條地下河脈。
又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劉尚昂停了下來,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又摘下了探跡鏡,靠著一雙肉眼在地上尋覓起來。
「怎麼了?」我在後面問劉尚昂。
劉尚昂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地上的草叢,嘴上回應著:「怪了,血跡到了這就突然消失了。」
七百九十一章 陶土洞
說話間,他將整個手掌都按在了地上,原本覆在地上的草頓時被他按出了一個坑,劉尚昂大概也沒想到草下面是虛的,當場失去了重心,身子猛地向前傾了一下。
好在我眼色還算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劉尚昂短促地吐了口氣,對我說:「下面好像有個洞。」
我也沒廢話,立刻抽出青鋼劍,將被他按癟的那些草斬斷。
在這層長草下方,果然有一個寬度在一米半左右的洞口,而在洞口周圍的草叢中,還顯現出大量散落的碎土。
劉尚昂立刻帶上探跡鏡朝洞裡看了一眼,嘴上說:「有血跡。」
他一邊說著話就想下去,我擋了他一下,讓他跟在後面,隨後就雙手撐著洞壁,開始慢慢地向下滑。
我們都不知道這個洞有多深,可現在也沒功夫考慮那麼多了,我們的行動慢一點,吳林和次旦大巫的處境就危險一分。
事實證明,我沒有直接沿著洞口一躍而下的決定是對的,這個洞非常深,隨著我們不斷下降,空氣變得越發渾濁,其中的屍氣也變得越來越濃,下洞十幾分鐘以後,我已經感覺呼吸困難了。
這時候劉尚昂在我頭頂上打開了手電,他先是晃了晃光束,我感覺到燈光散亂就知道他有話要說,就仰著脖子朝他那邊望去。
劉尚昂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個東西,朝我晃了晃,由於我正好位於背光處,看不清他手裡的東西是什麼,但我明白,他大概是在告訴我,他要將那個東西扔給我,讓我接住。
我朝他點了點頭,他就甩動一下手臂,將那東西扔向了我,我伸手接住的時候才看清楚,那是一個帶著頭帶的空氣面罩,這東西我過去也用過幾次,在面罩的側面還有一個按鈕,按下去就能向其他人傳聲。
我用雙腳壓著洞壁,防止自己掉下去,快速帶好面罩。又抬頭看了看劉尚昂和梁厚載,劉尚昂又晃了晃光束,我才繼續向下滑動。
「道哥,可能快到底了。」面罩裡傳來了劉尚昂的聲音,我「嗯」了一聲,放慢了下滑的速度,同時加大了手上的力量。
沒多久,我突然感覺腳上一空,手上立刻猛加了一下力,當時我的小半個身子已經懸空了,全靠雙手支撐著洞壁才沒讓自己掉下去。
我低頭看了看腳下,從劉尚昂那邊照過來的光束落在了我身下三米左右的地方,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光斑。
劉尚昂又晃了晃手電,我看到腳下的光斑一直沒有變得更大或者更小,這就說明在我腳下三米左右的地方是一個相對平整的地面,沒有太大的坑窪和起伏。
我鬆了手,讓身子垂直下落,在雙腳觸地的一剎那,我又快速做了一個緩衝。
劉尚昂在我後面落地,因為劉尚昂的背包太寬太大,他在下落的時候也蹭落了洞口的泥巴,有一些散落在了地上,另外一些則直接沾在了背包的側兜上。
他從背包上捏起了一點土,在手指尖上碾了碾,又將燈光對準了被他捏散的泥,隨後對我說:「從這個洞口被挖出來到現在,不到三個小時。」
才三個小時?也就是說,這個洞口是蒙汗藥的藥性發作的那段時間裡被挖出來的。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洞口的位置,又想了想土樓的位置,在這兩點之間隔著那片茂密的杉樹林,就算有人在這裡動土,吳林在小樓那邊也是看不見的。可他又是那麼警覺的一個人,有人在他眼皮子地下挖地洞,他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嗎?
劉尚昂的聲音將我從沉思中拉了回來:「為什麼進來以後,流水聲就消失了呢?」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才留意到,之前在洞外聽到的水聲確實消失了,本來我還認為洞下方有一個流速不算太快的河脈,可為什麼到了這裡,水流的聲音反而消失了呢?
這時候劉尚昂又帶上了探跡鏡,他藉著儀器帶給他的視野仔細觀察了一下前方的情況,過了沒多久,他就摘下了探跡鏡,將它塞回了背包。
我皺著眉頭望向了劉尚昂,劉尚昂也將臉轉向了我,面罩裡傳來了他的聲音:「血跡在十米開外的地方就消失了。不是人為掩蓋,是自然消失的。道哥,我懷疑前面有一條流量很大的暗河,河道裡揚起來的水汽在前方淤積,形成了水窪或者薄薄的水層,血跡在那裡被融解了。」
我這邊剛點了點頭,劉尚昂又開口了:「道哥,這地方的環境非常複雜,咱們還要繼續追嗎?另外,血跡最後蔓延的方向,是朝著祭台那邊去的。」
劉尚昂的話讓我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沉思。追還是不追?追,我們來的倉促,準備不足,可仁青對於這裡的環境應該非常熟悉,強行追上去,危險性非常大。不追,如今吳林和次旦大巫都在仁青手上,我們如果停止追擊,他們說不定會因此喪命。
不能見死不救,加上劉尚昂也說了,血跡最後的的延伸方向是朝著祭台那邊去的,也就是說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很可能和大墓連通,我至今也懷疑,我們要找的大墓就在祭台正下方。
追!
「追!」我按住了面罩上的按鈕,短暫地應了這麼一聲。
梁厚載拿出幾張辟邪符貼在了劉尚昂背上,我也拿出了幾塊守陽糖,將它們塞進了劉尚昂的口袋裡。
劉尚昂快速摘下面罩,先在嘴裡塞了一塊守陽糖。
等他帶上面罩的上後,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川」字,看樣子守陽糖中的蓍草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
我打頭陣,劉尚昂做中堅,梁厚載殿後,我們三個排成了最常用的陣型,朝著正對祭台的方向快速推進。
劉尚昂說得沒錯,當我們走出十來米以後,腳下就出現了大量積水,空氣中的潮氣也變得很重。僅僅幾分鐘的功夫,我裸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上也掛了一層細細的水珠。
剛進來的時候,空間還十分寬敞,四周的黑暗一眼無法望穿,可隨著不斷前進,空間竟然變得狹窄起來,劉尚昂晃動手電的時候,光束已經能掃到兩側的土壁。
牆壁上好像抹了一種特殊的硬泥巴,很多地方看上去像是一體成型的,還有一些地方出現了大量的破洞,洞口周圍有尖銳的裂痕,地面上還有類似於瓦片的碎塊散落。
隨著左右距離越來越狹窄,這個巨大的空間已經「塌縮」成了一條寬度只有兩米左右的隧道,梁厚載伸手觸摸了一下離我們很近的道壁,隨後面罩裡就傳來了他的聲音:「是陶。」
我看向他,又看向了附著在牆壁上的那些硬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