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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0節


當我快衝到緊靠山神的那棵杉樹時,就看到樹幹猛地顫了一下,沒等我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粗壯的樹身上就暴起了一個碩大的凸,那是樹幹受到重擊之後,木質部受到擠壓而形成的凸起。
我立刻蜷下身子,就地一滾,這時候樹幹上已經出現了一個碩大的破口,大量木片、木屑像子彈一樣崩射出來,打在附近的樹木上,瞬間就扎穿了它們的樹皮,要不是我躲得快,這一下肯定變成篩子。
朝著梁厚載那邊看了一眼,發現梁厚載正躲在一棵樹後,也逃過了一劫。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山神的拳頭打在了樹身上,才將大段樹身打爆的,可它的力氣怎麼這麼大,之前我對付過的幾隻山神都沒有這樣的威力啊。
山神似乎知道我就躲在樹的這一邊,它又一次猛擊樹幹,我只是感覺到它踏步時引起的地面震盪,就快速起身,並用最快的速度轉到了樹後,這時候山神的拳頭才剛剛落在樹幹上。
它似乎沒有想到我會主動撲過來,當它側著腦袋看到我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極短暫的停頓。
我不會給他反手的機會,踏出弓步,一劍斬了過去。
這些山神都是被仁青控制的,力氣大、速度快,但反應總是慢半拍,直到青鋼劍的劍鋒落在它肩膀上了,它才想起來躲閃。
它猛地晃動身子,避開了青鋼劍的斬擊範圍,可這時候青鋼劍已經在它身上留下了傷口,少量黑水屍棺氣場融入了它的經絡,瞬間化解了它身上的大半屍氣。
仁青似乎就是依靠這些屍氣來操控山神的,屍氣一散,我明顯感覺山神的速度慢了很多。
沒等山神穩住身形,梁厚載的辟邪符已破空而至,精準地貼在了山神的腰上,這一下,山神身上的屍氣又散了三四分。
它扭動著身子,好像想要避開正快速衝向它的我,可屍氣散了這麼多,它的身子就像是僵住了似的,行動速度變得非常緩慢。
我一劍斬斷了它的左腿,在它失去重心的時候,林子外面傳來了一聲槍響,穿甲彈擊中了山神的胸口,在它的胸腔上頓時破開了一個碩大的血口子。
梁厚載最後收了尾,將三張封魂符貼在了山神的腦門上。
最後一隻屍變的山神終於徹底「死亡」,它身上的屍氣全部被打散,肉體也開始快速腐爛,散發出劇烈的腐臭味。
從我們和山神交上手到現在,仁青一直沒有現身,我感應了一下那股念力,它還在原地待著。
離得這麼近,梁厚載也能感應到那股念力的村子,他看了看傳來念力的方向,又看向了我。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對著厚載做一個口型:「小心。」
梁厚載點點頭,快速退到了我身後。
我們兩個就這麼一前一後地朝前方摸了過去,離那道念力還有兩三米的時候,念力的持有者依然沒有移動。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對方就算感應不到我們身上的氣場,也該聽到我們的腳步聲了,他在幹什麼,為什麼一直沒有動作?
我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杉樹,示意梁厚載靠過去,從那個位置,視線穿過正對面的高草與樹木,應該能看到前方兩三米外的情形。
梁厚載快速俯下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那棵樹旁,倚著樹身朝前方觀望,我看了看他,他則衝我搖了搖頭。
什麼都沒看到?這怎麼可能呢。
我沉了沉氣,悄悄將包裹番天印的火蠶絲布掀開一角,而後快速俯衝了一段距離,來到了念力盤踞的地方。
這裡沒有人,那股念力此時就盤踞在我的腳下。
我挪開了腳掌,才發現土壤裡埋著一個乾草紮成的人偶,它的半截身子埋在土裡,露出來的另外半截身子已經被我踩扁了,在它身上還貼著一張只有指甲蓋大小的靈符,念力就是從這張靈符上散發出來的。
梁厚載也來到了我身邊,他看了看地上的人偶,不由地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東西?」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什麼術,看樣子咱們又被仁青給耍了。他根本不在這。」
梁厚載看著地上的人偶,眼神中閃過一道怒色,一雙拳頭也緊緊攥了起來。他動怒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厚載在這種節骨眼上動怒。
我拍了拍梁厚載的肩膀:「厚載,要冷靜。」
梁厚載抬起頭來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和梁厚載沿著原路返回的時候,劉尚昂已經端著狙擊槍來到了山神的屍體附近,他看到我和梁厚載,就朝著山神的屍體指了指:「斷了一條胳膊。」
也是經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山神的右臂早就被齊肘砍斷了,而且斷口好像還受到過灼燒,皮肉都是翻捲發漲的。
劉尚昂又朝著我們這邊揚了揚頭:「沒抓住仁青?」
我搖頭:「咱們被耍了,仁青不在這。」
劉尚昂撓了撓額頭,稍作沉思之後才對我說:「不對啊,剛才我明明聽到林子裡有四個腳步聲來著,你、梁厚載、山神,另外一個是誰的?」
我和梁厚載對視一眼,隨後梁厚載就問劉尚昂:「第四個腳步聲去哪了?」
劉尚昂:「朝著正北方向去了,它的速度非常快,一眨眼就離開了我的聽力範圍。雖說我也覺得那個聲音就是仁青的,不過以咱們的速度,恐怕追不上他。」
我立即對劉尚昂說:「不管用什麼方法,咱們得找到他。」
劉尚昂又撓了一下額頭,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打了一個響指,隨後就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個怪模怪樣的眼鏡。
那個眼鏡看起來非常笨重,鏡口也是左窄右寬,在右側的鏡片上方,還鑲著一個結構複雜的儀器。
我很快就想起這東西是什麼了,這是探跡鏡,當初我們在百烏山對付趙德楷的時候,我曾用它尋找過趙德楷的足跡。
劉尚昂將它拿出來以後也不著急帶上,他將狙擊槍背在背後,又一邊聳著鼻子,一邊在樹林裡移動起來。
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還是在他身後跟著。劉尚昂在林子裡繞了幾個小圈,最後來到了離人偶最近的那棵杉樹下。
他再次聳了聳鼻子,問我:「道哥,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異味道。」
我也仔細聞了聞,確實有異味,那是一股茶香,其中還混合著類似於鐵銹的銹腥味。
我衝著劉尚昂點了點頭,劉尚昂又蹲下身子,在草叢裡仔細嗅了嗅,他自言自語地說了一聲:「血跡都被掩飾過了,厲害。」
說完他就帶上了探跡鏡,又朝我和梁厚載招一下手,隨後就半蹲著身子朝著正北偏西的方向走,我和梁厚載在他身後緊緊地跟著。
離開樹林以後,就是一大片草場,這地方常年無人打理,野草的高度幾乎齊肩,行動起來非常困難。
劉尚昂的視線一直落在地面上,他那個探跡鏡我用過,裝在右鏡框上的儀器在運作的時候有很高的延遲,顯示出的痕跡也不太清晰,所以劉尚昂每走幾步都要稍稍停頓一下,等待儀器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