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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7節


一向面無表情的吳林面對著三個人的屍體,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物競天擇。」
我不知道他說出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但我能感覺到他在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在游離,三個生命的失去,似乎刺激到了他內心深處的什麼東西。
將最後一批傷員送回寶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次旦大巫上了年紀,整整一夜的操勞已經讓他有些扛不住了,可他依然在所有傷員都得到安置以後才回去休息。
說真的,折騰了一整夜,我和梁厚載也累了,唯獨吳林,他好像是個根本不知道疲倦的人,料理完傷員以後,他就點了一支煙,一個人去了高牆那邊,說是去那邊看看情況。
我不太信任吳林,擔心他到高牆那邊去,說不定是想和煉屍人聯絡,在他走後不久,我也悄悄跟了過去。
可還沒等我走到高牆下,吳林突然從我身旁的一條小路裡閃了出來。
他的動作很快,我心中一緊,立刻將手按在了青鋼劍的劍柄上。
吳林看了看我手中的劍,又看了看我:「你在跟蹤我?」
我也沒打算騙他:「嗯,我想看看你要幹什麼。」
「高牆那邊風大,我去吹吹風,」吳林轉過身,一邊朝著高牆那邊繼續走,一邊問我:「你不信任我?」
我說:「我懷疑你和煉屍人是一夥的。」
我看不透吳林這個人,但我覺得他能看透我,在這樣一個人面前,藏著掖著可能讓事情更麻煩。
吳林走在我前面,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看到他聳了聳肩,好像在笑:「正常,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次旦大巫根本沒人信任我。」
我問他:「你是做什麼的?」
吳林停下腳步,將身子轉向了我:「我……算是個傭兵吧,也有人管我們這樣的人叫做殺手,嗯,我也比較喜歡這個稱謂,因為我喜歡在躲在陰影裡殺人,不太喜歡正面交鋒,雖然正面交鋒也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聽到吳林的回應,我頓時皺起了眉頭。
如果他是個殺手,我就必須抓住他,將他交給莊師兄了。
另外,他隱藏在冷漠之下的那一份自大也有點讓人反感,什麼叫正面交鋒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如果他的對手是二爺,我覺得他的勝算很小。
吳林頓了頓,接著對我說:「我知道你是體制內的人,不過你沒有必要將我當成一個威脅。我沒有國籍,也沒在中國殺過人。」
說完,他又點上一顆煙,朝著高牆那邊走了過去。
七百七十四章 又是一座大墓
我不打算再跟蹤他了,此時的我已經意識到,不管我如何小心,他都能發現我在後面跟著,在這方面他和劉尚昂一樣,都是專業人士。
回到小樓上,我先去二層看了看土司,他已經醒了,正坐在一張桌子前吃東西,在他的眼角上有很大一片淤青,顯然是劉尚昂打的。
一見我回來,劉尚昂就有些憤懣地對我說:「這傢伙剛才想逃走來著,被我狠狠修理了一頓,我靠,他竟然還想奪我的槍。」
我坐在土司旁邊,土司先是朝我這邊瞥了一眼,然後就悄悄挪動了一段距離,離我遠一點。
我斜眼看著他,對他說:「老實在這待著,好好配合我們的工作,也算是有立功表現,判刑的時候能判得輕點。」
土司縮在沙發的一角,沒有任何回應,好像沒聽懂我說了什麼似的。
我不得不提醒他:「我知道你經常到外面去,敏度都會說漢語,你沒有理由不會。我告訴你,別跟我玩花的,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一次土司轉過頭來了,經過短暫了猶豫之後,他開口說起了漢語:「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頓時皺起了眉頭:「跟你有關係嗎?別吃了,回你自己房間待著去!」
土司又要開口,劉尚昂直接將狙擊槍的槍口對準了他,他沒敢吱聲,灰溜溜地去了臥室。
等土司關上了門,劉尚昂才湊到我跟前來說:「原來這傢伙會說漢語啊,我靠,上次他醒過來的時候一直跟我這裝呢,我跟他說話他一句也沒回我。」
我揉了揉太陽穴:「仙兒和羅菲呢?」
劉尚昂指了指其中一個臥室:「休息呢,這會還沒起來。」
我脫了鞋,躺在沙發上,簡短地對劉尚昂說一句:「我在這睡會,有人來找的話再叫我起來吧。」
說完我就將頭枕在沙發扶手上,沒多大功夫就睡著了。
一直到了晚上九點多鐘我才醒過來,沒人叫我,是我自己醒過來的,當時仙兒就靠在窗戶那邊朝著外面張望,我坐起身來的時候發出的動靜被她聽到,她轉過頭來衝我樂:「醒了呀,你現在打呼嚕越來越響了,差點把房頂都震塌。」
我伸了一個懶腰,問她:「你看什麼呢?」
仙兒指了指窗外,皺著眉頭說:「每次看到那個祭台,我心裡就悶悶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聽她這麼一說,我也湊到窗前看了看,夜色已深,一小撮月光穿透了迷霧,落在小樓後方的那片空地上,地面上的反光和不遠處被陰影籠罩的祭台一前一後地出現在視野中,給人一種陰陽交割的感覺。
仙兒說的沒錯,那個光禿禿的祭台確實會給人一種很不自在的感覺,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是有人在你的心口上堵了一個塞子,使得渾身的血液都無法正常流動了。
羅菲端著一口香氣四散的鋼鍋上了樓,我轉身看向她手裡的鍋子,她則沖仙兒和我笑了笑,說:「聽那個叫吳林的人說你們後半夜還要回一趟犀牛泉,你也一天沒吃東西了,就給你弄了點肉湯,先吃點吧。」
我聳了聳鼻子,用力將空氣中的香味吸進了鼻腔裡,那股香氣十分清淡,但又蘊含著一股醇厚的鮮味,有點像魚鮮,又有點像膻氣不重的羊肉味。
「鍋裡是什麼?」我一邊說這話,一邊快速湊到了桌子那邊。
羅菲說:「是當地特產的一種魚,據說只有土司才能吃。」
她掀開了鍋蓋,濃濃的香氣立刻撲在了我的臉上,讓我頓時感覺到了強烈的飢餓感。
仙兒用力嗅了嗅香味,又快速從背包裡拿出了金屬飯盒,坐在我對面:「我也想吃呢,怎麼辦?」
我說:「你飯盒都拿出來了,還問我怎麼辦?這麼一大鍋我也吃不完,羅菲,你也一起吃點吧。」
羅菲從隨身的小布包裡拿出了四雙筷子,這時劉尚昂也從土司的臥房裡出來,一路小跑來到了桌子跟前。
他也聞到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