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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節


梁厚載走在我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眼看殿門離我們不遠了,我才忍不住問他:「你在想什麼?」
梁厚載皺著眉頭對我說:「我在假設,如果葉凡心不是周天師,那周天師又會是誰呢?」
我疑惑道:「現在不是已經能夠確定,葉凡心就是周天師了嗎,怎麼要做這樣的假設。」
梁厚載說:「咱們如今只能確定,那個潛伏在百烏山的人能篡改別人的記憶,但還不能確定他到底是周天師還是羅中行,只不過是周天師的可能性更大。我在想,如果那個人能改變閆曉天和凶神的記憶,為什麼不能改變葉凡心的呢?葉凡心確實有問題,也的的確確是假死,但這好像也不能證明,她就是周天師啊。」
我沒聽懂他的話:「什麼意思?」
梁厚載:「也許,葉凡心是被那個人給控制了,她的記憶和性格被篡改之後,才做出了那些不合常理的舉動。另外,咱們第一次去看冰棺的時候,並沒有仔細檢查周圍的環境,所以我認為,篡改仉二爺記憶的人有可能不是葉凡心,而是另外一個隱藏在補給點中的人。而篡改閆曉天和老夫子記憶的人,也是他。」
不得不說,這種情況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發生。
我說:「以仉二爺的本事,附近藏著一個人,他會沒有察覺嗎?」
梁厚載說:「天眼通達到五重天境界的時候,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封閉他人的五感,仉二爺的聽覺雖然敏銳,但如果被封住了,也是發現不了那個人的。道哥,我現在覺得,百烏山的事,要比咱們想像中麻煩得多。」
確實,如果周天師能夠控制葉凡心,那他也可以控制其他人,老夫子、閆曉天,都可能被他控制,百烏山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周天師的眼線,而我們想要找出他,無異於大海撈針。
這時梁厚載又對我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潛伏在百烏山中的那個人無法對你的記憶動手腳,而我們在你身邊的時候,他也不會貿然對我們動手。像今天這樣的分兵作戰以後還是不要再有了,我們只有待在你身邊才是安全的。」
我點了點頭:「以後也不需要分兵作戰了。」
梁厚載:「在咱們分開以後,無法保證那個人不對仙兒他們動手腳。等他們過來,咱們最好驗證一下他們幾個的記憶有沒有被篡改的跡象。」
我依舊點了點頭。
離我們約定的四個小時還有十幾分鐘時間,我和梁厚載是最早過來的,其他人還沒有現身。
梁厚載在大殿中逛了幾趟,查看過大殿角落的幾處陰影,那些陰影的面積都很大,最小的也能藏住一個人,閆曉天在這樣的地方辦公,其實是很危險的。加上大殿中還有粗壯的石柱和寬大的上梁,這些地方都可以藏人。
大約十分鐘以後,閆曉天和劉尚昂就來到了大殿,沒過多久仉二爺也帶著仙兒和羅菲過來了。
所有人都到齊以後,我和梁厚載試探了一下大家的狀況,問了一些過去和他們共同經歷過的事,看他們能不能回答上來。
只有仙兒一個人出了問題,仙兒雖然還記得她和我一起經歷過的那些事情,卻忘了她在寄魂莊養魂的那段經歷,也忘了曾被我師父摧毀陽身的事。
可和她一起行動的羅菲卻沒有任何問題,仉二爺過去都經歷過什麼我不太清楚,不過他還記得前段時間去渤海墓的事,也記得當初我們聯手對付劉文輝的那段往事。
仙兒發現自己的記憶被篡改之後,就變得有些焦急,不斷地問我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也只能告訴她,她這是中了別人的術,在她們尋找大妖的時候,深藏在百烏山的那個人曾跟蹤過他們。
這時梁厚載問仉二爺:「二爺,我記得來陝西之前您曾說,葉凡心對仉家有恩?」
仉二爺點頭道:「嗯,大概是五六年前吧,仉家遭遇了一場大變,是葉凡心提前向我們透露了風聲,我們老仉家才逃過一劫。這段往事涉及到老仉家的秘辛,我不便說太多。」
梁厚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疑惑地對我說:「如果葉凡心就是周天師,她為什麼要幫仉家呢,要知道,仉家也算是葬教的一支勁敵。」
直到把話說完,梁厚載也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立即朝閆曉天變看了過去。
他看著閆曉天,閆曉天也瞪大眼睛看著他:「你剛才說什麼?」
梁厚載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就是這麼一說,你別往心裡去,那只是我的假設,你師娘未必就是周天師。」
閆曉天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我師娘已經去世,你說這樣的話,是……是對他的不敬。」
眼看要瞞不住了,我索性不再瞞著閆曉天,直接告訴他:「你師娘沒死。」
閆曉天看著我,半響沒說出話來,一雙眼睛越瞪越大,又是驚愕又是興奮。
梁厚載對他說:「你師娘應該是沒死。其實就在咱們分開的這幾個小時裡,我試著做了很多假設,每一種假設似乎都能說得通,但每一種假設,也都有無法解釋的地方。說真的,我的腦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亂過。」
閆曉天好像沒聽見梁厚載的話似的,他碰了我一下,很小心地問:「我師娘她……真的沒死嗎?」
我說:「我和厚載剛才去冰棺那邊看過,你師娘的屍體失蹤,在棺材底層的棉花上,還有殘留的體溫。」
閆曉天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我也無法知道他此刻到底是什麼樣的心境。
過了很長時間,閆曉天才稍稍平復了一些,他又看向了梁厚載,口齒都不太清晰地問梁厚載:「為什麼懷疑我師娘?」
梁厚載歎了一口氣:「我不只懷疑你師娘,還懷疑過你和羅菲,甚至我曾假設,老夫子就是周天師,如果他是周天師的話,很多事情更容易說得通。說白了,所有在百烏山待過的人都有嫌疑,只不過你師娘的嫌疑最大,畢竟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異。」
仉二爺疑惑道:「我可是給葉凡心做過屍檢的,她確實是死了,身上的傷口騙不了人。」
梁厚載說:「之所以懷疑葉凡心,就是因為您曾給她做過屍檢,我懷疑,您是在做完屍檢以後,被她篡改了記憶。不過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在您給葉凡心做屍檢的時候,冰棺附近還藏著一個人,是他篡改了您和王磊的記憶。」
仉二爺搓了搓自己的左耳,臉色變得有些悶:「我怎麼聽著……這麼繞呢,厚載啊,你到底想表達個什麼意思,葉凡心到底是不是周天師?」
梁厚載「嘖」了一聲,說:「我也不能確定她是不是周天師。只是覺得她的嫌疑最大。」
仉二爺催問:「那到底誰是周天師啊?」
梁厚載:「我也不知道誰是周天師,每個在百烏山待過的人都有可能是。」
仉二爺是急脾氣,被梁厚載繞來繞去,他的火氣也上來了:「那你覺得我是不是,我在百烏山還待了一個來月呢。」
梁厚載說:「不是,我的意思是,在趙德楷性情大變之前……」
沒等梁厚載說完,我就擺手將他打斷,轉而對仉二爺說:「二爺,你就別為難厚載了。百烏山的情況比咱們想像的要複雜,葉凡心的嫌疑確實非常大,我知道她對老仉家有恩,可是現在,咱們得先把那點個人感情放一放。」
說話間,我特意看了閆曉天一眼,他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心裡頭一定也很亂。
仉二爺點了點頭,對我說:「那你說該怎麼辦吧,我這回也聽你的。」
我想了想,說:「首先,咱們必須穩住陣腳,周天師……姑且先假設,潛伏在百烏山的人就是周天師吧。周天師在百烏山潛伏了至少十幾年,卻一直沒有露出破綻,說明他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而且能耐很大。我現在有種感覺,覺得他好像在百烏山布下了重重迷陣,現如今,咱們都進了他的迷陣裡,因為找不到出路,漸漸亂了陣腳。」
梁厚載贊同地點頭:「道哥這個比喻還是很恰當的。」
我接著說道:「既然他能給咱們布下迷陣,咱們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也給他擺個迷魂陣,打亂他的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