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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節


我說:「魏老頭跟我們說了一些情況,他說,你師娘是自殺。」
閆曉天狠狠搖了一下頭:「不是自殺,前些年經歷了那麼多事,師娘都挺過來了,她絕對不可能自殺,絕對不可能!」
聽他這意思,他懷疑自己的師娘不是自殺,似乎僅僅是一種臆測啊。
劉尚昂:「有證據證明她不是自殺嗎?」
閆曉天長吐一口氣,語氣有些沉悶地說道:「師娘臨死前,變得很不正常,她是個很堅強的人,可在那段時間裡,她卻總是給我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趙德楷被莊大哥帶走以後,我原本擔心師娘會因此離開百烏山,但是她沒有,我說過了,她是個很堅強的人,那時候百烏山百廢待興,她留了下來,幫著我重建了百烏山的各大門堂,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師娘能從陰霾裡走出來,我真的很高興。可就在幾個月前,她突然變得……變得很怪異。」
說到這裡,閆曉天又沉默下去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梁厚載對他說:「閆曉天,你得把具體情況都告訴我們,這樣我們才能幫你啊。」
我看到閆曉天的握緊了拳頭,他的整只胳膊都在微微地顫抖,似乎在努力壓抑著內心深處的什麼東西。
我擺了擺手,示意梁厚載先不要催問。
過了好一陣子,閆曉天才抬起頭來,他的視線在我們幾個人身上分別掃了一下,隨後才吐一口濁氣,對我說:「我現在能信任的,只有你們了。」
我衝他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又是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閆曉天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有些艱難地開了口:「那段時間,百烏山的經濟狀況還沒完全緩和,可一向節儉的師娘卻變得格外鋪張,她開始從我的賬戶上大量地調取資金,所有錢都用在了翻修百煉堂和購買奢侈品上了,而且脾氣也變得越發難以琢磨,過去,她對待每一個人的時候都是溫和謙讓的,可就在那段時間,她卻經常發脾氣,還特別歧視那些剛被我招入門的新弟子。她那樣子,就像是……就像是……」
我皺起了眉頭:「像什麼?」
閆曉天稍微緩了緩,才說:「就像是被趙德楷附體了一樣,趙德楷就是那樣的性格。有一天,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帶著自己的銀行卡去找師娘對峙,說是對峙,其實就是做給長老們看的,我是想借這個機會勸師娘先離開百烏山,到外面走一走,好好休息一下,在這之前,我還幫師娘聯繫好了心理醫生。可沒想到還沒等我開口,師娘就突然暴怒,將我趕出了百煉堂。那時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樣。」
聽著閆曉天的話,我心裡就在想,閆曉天的師娘會不會是因為趙德楷失心而受了刺激,在趙德楷剛離開的時候,她一直壓抑著心中的痛苦,無處發洩,可越是壓抑,這種痛苦就會越發強烈,最終會強烈到無法靠自主意識去壓制,從而更為徹底地爆發出來。
閆曉天的話還在繼續:「可在這之後,師娘又主動來找我,那一次她看起來特別緊張,她告訴我,在那段時間她總覺得有什麼在盯著她,不管她去哪,那雙眼睛都一直跟在她身後。我以為她是因為壓力太大才有這樣的錯覺,就沒特別在意,如果我當時多關心她一點,也許就……就……」
他的話頓時讓我想起了一年前中詛咒的那段經歷,在詛咒的咒力沒有完全消失之前,我也經常感覺身後有人偷窺。
見閆曉天又變得說不出話來了,我有些著急地朝他揚了揚下巴,對他說:「閆曉天,現在可不是自責的時候!」
六百六十三章 驗屍
閆曉天用了一段時間來平復自己的心境,隨後才說道:「你們到這裡之前我也有同樣的感覺,不管幹什麼,身後影子裡都好像有什麼人跟著,我也覺得,好像有人在暗地裡盯著我。和當初師娘描述的一模一樣。」
我撓了撓頭皮,問他:「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感覺的?」
閆曉天:「在發現師娘自殺的前一天就有了,當時我和大師父發現師娘屍體的時候,師娘正好過世整整一天。」
梁厚載:「也就是說,在你師娘過世的當天,你就有這種感覺了。這樣,閆曉天,咱們現在假定,你師娘確實是自殺,那她自殺的動機是什麼?真的是因為長老們的流言蜚語嗎?」
「不是流言蜚語,」閆曉天搖頭:「是攻擊。我和師娘對峙後的第二天,那些長老突然來到大殿,質問我和師娘究竟是什麼關係,我那天心情不好,直接將他們全都轟了出去。他們撼動不了我,竟然天天跑到百煉堂那裡去辱罵我師娘,我也是為了保護師娘,才滿足了長老會的要求,同意他們購買更多的股份,一開始他們買到了六成,後來還是魏長老又將其中的一成轉賣給我。」
梁厚載點了點頭:「所以,從表面上看,你師娘是被長老會逼死的。她是怎麼死的?」
梁厚載問出的這些問題,每一次都戳到閆曉天的痛處,可這些問題確實有可能是事情的關鍵。
閆曉天沉默了一會才回應:「匕首。師娘是用匕首自盡的。」
劉尚昂:「致命傷在什麼位置?」
閆曉天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喉嚨。」
他眼看要繃不住了,我朝梁厚載和劉尚昂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別再問下去了。
閆曉天坐在桌子後面,用雙頭抵著額頭,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我不擅長勸人,在這種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遠遠地看著閆曉天,我突然有一種無力感,當初李良和梁厚載離別的時候,這樣的無力感也曾出現過。
梁厚載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轉向他,他則朝我這邊湊了湊,小聲說:「道哥,你還記得趙德楷是怎麼瘋的嗎?」
我想了想,說:「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瘋的,當初有人將他從暗道中救走,我追出上去的時候,他就已經瘋了。」
梁厚載:「你說,救走他又讓他發瘋的人到底是誰呢?」
我搖頭:「沒看到那個人,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梁厚載:「其實我一直都很疑惑,趙德楷為什麼會突然發瘋呢?」
我說:「趙德楷是被人勾去了魂魄才失心的。」
梁厚載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你有沒有察覺到,咱們剛在大殿門口見到閆曉天的時候,他的魂魄也有些發虛。」
我立即明白了梁厚載的意思:「你是說……」
梁厚載點頭:「我覺得,閆曉天的師娘之所以性格突變,可能是中了別人的術。讓趙德楷失心的人,和操縱閆曉天師娘的人,很可能是同一個。而他現在又盯上閆曉天了。而且我認為,這個人至今還潛藏在百烏山中。」
我挑了一下眉毛:「百烏山的大門有凶神鎮守,外人確實是進不來的。」
這時候,閆曉天突然抬起頭來,朝著我和梁厚載這邊低聲吶喊:「把他找出來!」
「咱們動作太大的話,容易打草驚蛇。」梁厚載對閆曉天說:「況且很多事都只是我的推測,不一定準確。」
我也對閆曉天說:「閆曉天,你先沉下心來,別把力氣用在錯誤的地方。咱們現在要做的,是要確定你師娘究竟是不是自殺。」
閆曉天:「肯定不是自殺,肯定不是!」
劉尚昂:「要想驗證你師娘是不是自殺,其實最好的辦法是驗屍,但前提是屍體還沒有火化。」
閆曉天立即說:「沒火化,師娘到現在還沒入土。在找到兇手之前,師娘是死不瞑目啊,我絕對不會同意就這麼入土的。」
「看來你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劉尚昂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帶我去看看屍體。」
閆曉天很麻利地繞開桌子,逕直朝殿門那邊走去,他走得急,速度很快,我們幾個也立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