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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節


不是我剛才沒有留意乾屍那邊的動靜,而是它的速度實在太快,我的視線根本跟不上他的動作。
直到仉二爺拔出匕首,乾屍都沒做出其他的動作,它就那麼僵僵地站在原地,左手還保持著伸向仉二爺時的姿勢。
仉二爺長出一口氣,雙手拖著乾屍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將它平放在地上。
我小聲問仉二爺:「死了嗎?」
「死了,」二爺先是點了點頭,又一臉怒色地轉向李壬風,壓低聲音吼著:「誰讓你說話的?」
李壬風咧了咧嘴巴,沒敢搭腔。
隨後二爺站起身來,對我說:「這種邪屍的速度和力氣都非常驚人,上次遇到它的時候我們愣是沒能抓住它,沒想到現在自己出現了。」
我問二爺:「眉心是弱點?」
二爺點頭:「看來是了。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明朝早期的味道,嗯,應該是永樂年間的味道,只有眉心處的味道是源自明末清初的,我也是覺得味道不同,才朝著這個位置下手的。」
我早就知道二爺能靠著鼻子和一對耳朵辨別出哪些東西是老物件,哪些東西是古董,但沒想到他竟然能精確到年號。
這時候又聽仉二爺小聲說道:「每座塔裡可能都有邪屍,千萬別弄出大動靜,要是所有邪屍一起出來,就麻煩了!」
我點了點頭,仉二爺則再次轉頭,狠狠瞪了李壬風一眼。
仉二爺打算繼續深入,先將九座石塔中的邪屍處理了再說,但我不著急走,蹲下身子,輕輕扒開了乾屍的衣領,仔細查看著。我想弄清楚它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傭兵的屍體變成流屍。
梁厚載也湊了過來,他和我一起檢查了屍身,隨後問我:「道哥,你說,它身上的衣服為什麼沒有腐爛呢?」
我聳了一下肩膀:「我哪知道!」
說話間,我翻過了乾屍的手掌,就看到它的手掌上有一層密密麻麻的小顆粒。
梁厚載這時候又小聲地說:「他們身上的衣服有可能是用馬腹的毛做成的。哦,我的意思是,這些布都是用馬腹的毛織出來的,剛才遇到馬腹屍體的時候我就留意到了,它身上的毛要比古書記載中的短很多,有人曾從它身上收集毛髮。」
仉二爺疑惑道:「馬腹可不是一般的猛獸,光是和它對上就很危險了,收集它的毛……好像不太可能吧。」
梁厚載說:「確實很難,所以我認為,在明朝年間進入地宮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無當本人。」
我一邊聽著他們的對話,一邊用青鋼劍將乾屍手掌上的小顆粒刮了下來,打開手電,朝劍身上打了打光,那些小顆粒被強光照射到以後,隱約泛出一層油膩的光澤。
「蟲卵,」我關了手電,指著劍身上的顆粒對梁厚載說:「這就是它身上的特殊物質。」
梁厚載看到劍身上沾的東西,皺起了眉頭:「蟲卵?這應該是一種蠱吧。」
我點頭:「應該是。」
梁厚載說:「那也就是說那些流屍其實不是邪屍,而是一種蠱物啊。眼前這具乾屍也是蠱物嗎?」
仉二爺聽到梁厚載的話,立即蹲下身來,割下了乾屍眉心處的骨肉,我看到那塊連著骨頭的乾肉片上嵌著一隻手指頭粗細的蟲子,之前仉二爺將匕首刺進乾屍眉心的時候,就已經將它從中劈成了兩半。
梁厚載看了看那條蟲子,皺著眉說:「如果說無當本身就有蠱術的傳承,那羅中行也應該會用蠱。還記得當初的瘋虱卵嗎?」
我點頭:「這次出去以後有必要和苗疆的蠱師聯絡一下。劉尚昂!」
劉尚昂立即跑到我身邊來,我對他說:「邪屍出現你就開槍,打眉心。別用狙擊槍,聲音太大,用魚槍。」
我們手裡的魚槍是簧髮式的,聲音比較小。
劉尚昂問仉二爺魚槍的射程是多遠,二爺很簡短地回應他:「有效射程五米。」
在這之後,劉尚昂就收起了狙擊槍,又取下了我肩上掛著的魚槍,跑到隊伍末尾殿後。
我用乾屍身上的官袍將青鋼劍擦拭乾淨,帶著大家繞到了石塔門前。
門是開著的,而在門的另一側,就是三個頭對頭排放的石棺,在棺材的表面,還紋刻了一些看不懂的咒印。
仉二爺對我說,這些咒印也是在明末清初的時候刻上去的。
我來到一口石棺前,用青鋼劍的劍鞘將棺蓋慢慢頂開,當棺蓋剛剛露出一道縫隙的時候,立刻有一道精純陰氣噴薄而出。
我示意大家後退,隨後一點一點地將這道縫隙擴大,直到棺蓋開出一道二十公分長的口子,我才舉著燈籠湊過去看。
在黑漆漆的棺材裡出現了一道很微弱的反光,仙兒的狐火雖然覆蓋面積很大,但不夠亮,我只能再次拿出手電,朝棺材中打了打光。
在光束的照耀下,一顆外形和陰玉十分相似的小石頭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而且那上面也散發著非常精純的陰氣。
但我知道,那東西絕對不是陰玉,它的氣場沒有陰玉那麼強,陰氣雖然精純,但和陰玉上的陰氣相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仉二爺湊到我身邊,小聲說:「明末清初。」
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是在說,棺材裡的東西也是明末清初的時候被放進去的。
隨後我又打開了另外兩個石棺,每一個石棺裡都有這樣的東西。
梁厚載推測,這些類似於陰玉的東西應該也是無當放進去的,他這麼做大概是為了迷惑盜墓者,讓他們不知道哪個陰玉才是真的。
但無當大概不會想到,葬教最終還是將真正的陰玉盜了出去,我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當初在落在趙德楷手中的那塊玉就是出自渤海墓。
我站在其中一口石棺前,陷入了沉思。
在我的認知裡,不管是什麼樣的陣法,都應該講究一個氣場平衡,無當在這裡放下了這麼多陰氣旺盛的東西,陣法卻沒有被破壞,這就說明,這裡的陣法要麼是個大陰陣,要麼,就是根本不需要遵循氣場平衡的規律。
和梁厚載在一起這麼久,即便我不瞭解巫術,但也知道,很多古巫術是施展的時候都不怎麼考慮氣場的問題,如果這個陣法不是依靠控制氣場來成陣,又是依靠什麼呢?我該怎麼破掉它呢?
我又重新回憶了封門陣的佈置方法,那個陣法也是通過控制氣場來成陣的。
正想著這些,就聽李壬風說:「這座塔,應該就是休門……不對……景門,也不對,啊,我知道了,這裡的休門和景門是重合的。」
我問他:「天葬鎮不是豫鹹一脈傳下來的風水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