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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1節


我收起了手電,朝身後招了招手:「仙兒,燈籠!」
仙兒立即取出狐火燈籠,幽綠的火光照亮了前方百米左右的一段路,到處都是髮絲和流屍,我發現遠處的一些流屍已經變得非常枯槁,眼看就只剩下一點干皮和碎骨頭了,而在那裡,髮絲要比甬道入口那邊的茂盛很多。
這些髮絲似乎要將所有流屍全都「吃光」,當初仉二爺剛剛炸開墓口的時候還真不一定有流屍躥出去,它們極有可能全部被困在這條甬道裡面了。
我從仙兒手中接過燈籠,對仉二爺說一聲:「小心。」,就快速朝著前面走了。
六百四十五章 寒意徹骨
甬道的高度也就在在兩米左右,仉二爺低著頭,走得不算太快,和我拉開了兩三米的距離。
隨著我不斷深入,地上的髮絲越來越多,腳踩在上面有一種很油滑的感覺,那感覺很不真實,好像我每次落腳都沒有踩到地面,而是踩在了一大片油漬上。
仉二爺在我身後說:「這玩意兒怎麼這麼滑呢?」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索性就沒說話,實話實說,這些頭髮絲一樣的東西雖然處處透著幾分詭異,可我能感覺到,這些擁有自主意識的「死物」,對我們確實是沒有惡意的。
而羅有方也說,這些頭髮有無當的氣息,我沒感覺到頭髮上有任何氣息,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可不論如何,我認為,但凡是帶有無當氣息的東西,應該都不會是邪物。
甬道比我想像中要長得多,途中我們遇到了幾個三岔口,每一條岔路口的樣子都是完全一樣的,就連每一條支路的入口處,也都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石頭。
仉二爺說,不用管這些岔路,直著向前走就行。我回想起在貨倉裡見到了那張地圖,確實只有我們腳下這一條筆直的甬道能通到地宮。
不斷地前行,不斷地看到相同的景物,這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漸漸地,我們對地上的髮絲和流屍都失去了興趣,甬道中的黑暗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深淵,我們置身其中,不斷地下墜,卻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達底部。
這讓我感到十分煩躁,我時不時地向劉尚昂詢問時間,偶爾也問仉二爺還要多久才能進入地宮。
劉尚昂的回答大多是:「你怎麼又問時間啊,才過了十來分鐘。」
而仉二爺的回應永遠是:「還早呢!」
不只是我,他們說話的時候語氣裡也帶著幾分不耐煩的味道,我漸漸察覺到,我們的心智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影響了,不僅僅是因為旅途的枯燥,肯定還有其他東西在作祟。
我開了天眼,試圖查探甬道中有沒有異常的氣場,卻一無所獲。
進入甬道的第五個小時,我讓大家停下裡休息,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趁著大家都在休息的機會,我湊到仉二爺身邊,問二爺:「二爺,上一次你們下墓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心境特別煩躁,就像是剛和人大吵了一架似的。」
二爺本來還帶著一副很躁的表情,聽我這麼一說,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回應我:「上次沒有,可我現在確實有這樣的感覺。怎麼,你也和我一樣?」
我點點頭,回頭望了眼甬道深處,又對仉二爺說:「有什麼東西在影響咱們的心智。」
仉二爺一口氣灌下大半瓶水,掃視一下周圍的人,小聲問我:「你能把那東西找出來嗎?」
「找不出來,」我也壓低聲音說:「我感覺到不到附近有邪氣,這裡的磁場應該也沒有太大問題,不然李壬風早就嚷嚷起來了。」
仉二爺的眉頭越皺越緊:「沒有邪氣,磁場也沒問題,那是什麼東西在影響咱們?」
我說:「二爺,當初我用您的藥方泡過澡之後,不只是身子骨強了,五感也比以前靈敏了一些。像羅有方和劉尚昂,聽覺、視覺都遠超常人,可他們從進墓到現在,沒說聽到怪聲音,也沒說看到怪東西……」
不等我說完,二爺就將我打斷:「你是想讓我聞聞看,甬道裡有沒有奇怪的味道?」
我立即點頭。
仉二爺撓了一下頭皮,又搖搖頭:「不行,現在甬道裡全是一股子頭油和屍臭混合起來的味道,就算還有別的味我也聞不出來啊。哎,你說,那些頭髮上的味道,會不會是禍根?」
雖然我一直覺得那些頭髮沒有什麼害處,但仉二爺的話,我也不得不考慮一下。
原地休整了二十分鐘,我們繼續開拔,臨行前,我讓大家帶上呼吸面罩,想試試看不呼吸外面的空氣,能不能讓大家的心性平靜起來。
事實證明,影響我們的不是某種味道,就算帶上呼吸面罩,我們的心智一樣會受到影響。
其實對於我們這些修行了很多年的人來說,在這種環境下保持心境沉穩不是太大的問題,目前唯一讓我擔心的是李壬風,途中,劉尚昂覺得他速度太慢就催了他一句,當時劉尚昂說話的語氣只是稍稍有些不耐煩,李壬風就炸了,險些和劉尚昂打起來。
當時我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一頭發怒的豹子。
後來還是仉二爺用煞氣把李壬風給鎮住了,李壬風雖然不敢再和劉尚昂動手,可依舊是一臉的怨怒。
就他現在這樣子,三屍訣和道德經也無法讓他平靜下來。
進入甬道的第七個小時,我們面前沒有路了,在狐火的照耀下,靠近甬道盡頭的位置出現了波光。
仉二爺在後面對我說:「前頭就是水路了,下水的時候控制好呼吸,別等出來的時候壓縮瓶裡的空氣不夠用了。你在前面領路,我到後面去盯著李壬風。」
我點點頭,繼續向前走,二爺則退到後面去了。
在甬道的盡頭,地面上少了四五塊磚,透出一個形狀不太規則的洞口,洞中就是水,我將狐火燈籠還給仙兒,又拿出手電,朝水中照了照。
這裡的水是十分清澈的,手電光很容易就能照到水底,同時我留意到,在手電光束的旁邊,還有幾個黑影快速游了過去。
我立刻將上半個身子沒近水中,朝黑影離開的方向打了一下光。
就看到幾條一米多長的大魚正在水中快速游動著,那些魚身上沒有鱗片,卻附著一層看起來十分柔軟的殼,殼背又扁又長,就像是一層層布,正隨著它們游動的幅度在水中起起伏伏。
這不是布衣魚嗎?當初在東北老黃家的時候我曾見過這種怪魚,不光見過,還吃過。我記得當初黃玉蓮曾說過,這種魚是專門生長在水墓裡的,能活話的時候,就有一隻魚湊到了我的腳踝處,用魚頭上的吻在我的蛙鞋上磨蹭了兩下,隨後它又游到我身邊,盯著我看了一會。
它好像是在測量我的身長,看看能不能一口將我吞下去。
說起來,即便是在水裡,依靠青鋼劍,我也能非常輕易地殺死這兩條魚,可問題在於它們身上的毒腺,萬一破了,毒液在水中擴散,我們都得完蛋。關鍵是我們都不知道毒腺在哪,萬一它們真的朝我亮出利齒,我也不知道該用劍戳它身上的哪個部位。
沒多久,另外一條布衣魚也游到了我身邊,它一直圍著我的腰部打轉,不知想想幹什麼。
這兩條在游動的時候時不時會碰到我,我心裡一陣煩躁,就按下了按鈕,說:「二爺,咱們還得多長時間才能離開水路?」
仉二爺:「再有半個小時吧。」
還要那麼長時間!我的視線在兩條布衣魚身上來回掃了掃,在心裡無奈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