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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節


我說:「你是想找回場子來吧?你可以想想,有沒有其他辦法來做這件事。」
鬼娃抓著頭皮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我對他說:「這是你自己的事,要自己想辦法解決。但記住,不能傷人。」
其實這話由我自己說出來,感覺還是很奇怪的,記得上初中的時候,我和梁厚載就沒少為了劉尚昂跟別人幹架,不過那時候的我們幾年練功下來,下手都有輕重,大多時候是點到為止。
暴力這東西,有時候確實是解決問題最直接也最高效的方式,可一旦使用暴力,就會產生大量的連鎖反應。過去我師父也常對我說,要有暴力的手段,但不能用暴力的方式去處理問題。手段是在最無可奈何的時候用來自保的,但不能靠著它來行走天下。
在我們這個行當裡,最講究的四個字,就是「以和為貴」。
鬼娃還小,心思也有些浮躁,有些話我說得太深他也未必能理解,所以,我反倒覺得他和同學打架這件事也許是一個契機,如果他能處理好了,心境也能得到成長。
他撓了撓頭,又問我:「師父是讓我跟邵文斌和好嗎?」
我說:「你可以找他談談。」
鬼娃立馬搖頭:「他可凶了,大家都說他凶。」
我問他:「你覺得他凶嗎?」
「凶啊。」鬼娃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了胳膊:「上來就扭我。」
我說:「他之所以這樣,也許就是為了保護妹妹呢。」
鬼娃想了想,說:「哦,好像還真是,每次邵文斌和別人打架,都是為了他妹。我記得有一次小寶搶邵文斌的零食,邵文斌都沒跟他急,可小寶把邵曉彤弄哭了,邵文斌就不願意了,還和小寶打了一架。」
小寶又是誰?我心裡這麼想,嘴上卻沒多問,只是對鬼娃說:「去找邵文斌聊聊吧,聽你這麼說,他本性不壞。」
鬼娃「哦」了一聲,有些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我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三屍訣w,對鬼娃說:「你進了師門,師父就要教你東西了,想學嗎?」
鬼娃很認真地說:「想。」
「這本書是咱們寄魂莊所有傳承的基礎,從明天開始,你每天抄三遍,抄一遍,念一遍,這個星期,你要把它通篇背下來。」我一邊說著,一遍將三屍訣遞到鬼娃手裡。
想當初,師父叫我三屍訣的時候,只是口頭念了幾遍,我跟讀了幾遍,然後他就讓我在很短的時間內背下來。那時候,師父是怕我在二次種棺的時候出現意外,才不斷填鴨式地揠苗助長。鬼娃是陰支,不需要二次種棺,我也不用像師父當年那樣焦慮。
鬼娃現在才八歲,書裡的很多字他是看不懂的,可他還是很認真地翻了翻書頁,抬起頭來問我:「師父,這是武功秘籍嗎?」
我一聽就樂了:「這可比武功秘籍厲害多了。」
說話間,我將鬼娃拉到我身邊,翻開了三屍訣的手抄本,一字一行地教他念:「無忖,以之不欲。不欲,以之無心……」
很多字的含義他都不能理解,時不時地發問,我就一個字一個字地跟他解釋,鬼娃是個聰明孩子,基本上我說一遍他就能記個七七,很少出現一個字問兩次的情況。
三屍訣之後,我還要教他道德經,然後才是養心功、天罡鎖,八步神行要到他再大一些才能練。
眼看離入冬還有一段時間,我就留在了家裡,每天敦促鬼娃,他的學習成績不太好,老楊對此也很著急,梁厚載就擔負起來幫他補習功課的責任。
鬼娃不像我小時候那麼淘,他性子安穩,可有時候也會拖拖拉拉,幹什麼都不急不慢的,這讓我很是頭疼。羅菲說,鬼娃和她小時候很像,這種性子,可能是體質偏陰的人共有的特質。
那段時間,我爸媽和大舅也住了下來,因為房子不夠大,他們白天在我這,到了晚上就回賓館休息。雖說這裡沒有老家的田頭坎道,可只要他們在,我就覺得,這個充滿了商品味道的公寓酒店,也算是一個家了。
五百九十六章 北邙山
11月7號,立冬,我叫上了鬼娃和老楊到家裡來吃餃子,過了今天,我就要去北邙山了。
鬼娃已經將《三屍訣w背得滾瓜爛熟,道德經也能很順暢地背下來了,養心功他剛剛開始練習,我已經將所有的要領都教給了他。
吃飯的時候,我將一小塊黃玉太歲肉連同家裡的鑰匙都交給老楊,讓他督促鬼娃好好用功,學習上如果有問題,可以打電話給我們,只要時間合適,我和梁厚載一定會給他指導。另外,鬼娃的伙食也不能草率,冰箱裡已經儲備了足夠的牛羊肉,夠鬼娃吃一陣子的了,前幾天我給鬼娃訂了羊奶,明天應該就開始送了,讓老楊每天留意一下門外。
整頓飯,我都在喋喋不休地囑咐這些東西,老楊聽著我的話,不斷笑著點頭,讓我放心走。
第二天早上六點,我們一行人就出了家門,我和梁厚載以及仙兒、羅菲打算坐火車先去洛陽,劉尚昂則帶著青鋼劍和一干法器,開車上路。
剛一出門,老楊家的房門就被打開了,鬼娃穿著秋衣秋褲跑了出來,抓著我的胳膊問我:「師父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快的話也就幾天,慢的話,就不好說了。」我將鬼娃推到902室門口,說著:「你在家要好好用功,我回來可是要檢查功課的。好了,快進屋吧,外面冷,別著涼了。」
鬼娃有點不情願地進了門,在我們進電梯之前,他就一直湊在門縫上盯著我看。
我沒去看他的眼睛,這些年,我總是匆匆回家,又匆匆離開,這樣的眼神我見了太多次,可每次看到,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將要出小區的時候,我回頭朝公寓樓看了一眼,鬼娃正趴在九樓的窗戶上,朝我們這邊張望。
他一直目送我們離開小區門口,臨出門的時候,我朝鬼娃揮了揮手,讓他回屋。陽台上畢竟要冷一些。
當鬼娃離開窗戶的時候,我輕輕歎了口氣,如今,在我的心底,又多了一份牽掛。
沒記錯的話,那時候洛陽應該還沒有通動車組,我們那次坐得應該是特快,劉尚昂走公路,速度反倒要比我們快一些。
寫到這才發現,我因為一時疏忽差點把李壬風給忘了,他沒和我們一起做火車,而是選擇和劉尚昂一起走的高速。
說起來,李壬風這輩子應該就只坐過兩三次火車,第一次是他十歲那年跟著有奇師兄回寄魂莊,最後一次,則是劉尚昂和蕭壬雅結婚,他從寄魂莊趕到山東。他坐火車竟然會暈車,而且暈得非常厲害,坐汽車反倒沒什麼事。
鬼娃入師門的時候莊師兄之所以要提前帶著他來,也是因為他沒辦法和其他人一起坐火車。
我們從洛陽站出來的時候,劉尚昂和李壬風已經在站外等著了,來的路上我提前聯絡了胡南茜,她也來了。
幾年不見,胡南茜還是老樣子,歲月好像根本不能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我知道她現在已經五十多歲了,可看起來跟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完全沒兩樣。
胡南茜一看到我們,就朝我們這邊用力地揮手,還喊:「小兒!往這看往這看,在這呢。」
我走到她跟前的時候,她又對我說:「我手頭有個大單子,你有沒有興趣?」
我笑著說:「這次來河南還有別的事要處理,不一定能騰出時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