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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節


收起琉璃卵,我揮揮手,示意大家朝墓道深處前進。
粱厚載說,要想在今天晚上的正子時離開墓穴,必須控制好腳程,我們進墓的時候,凌晨十二點到達的是癸亥位,離開的時候,墓室結構被重置,而重置的時間應該是在十一點三十六到臨晨十二點整,我們必須在十二點整的時候離開最後一個墓室,才能回到進墓時走過的那條墓道。
對於他說的話,我絕大部分都沒聽明白,只知道我們最初進墓時走的那條墓道是固定不變的,以及如果我們在十二點之前沒有離開最後一個墓室,就要再等一整天的時間。
一路上,我們途徑九個墓室,用時超過十七個小時,晚上十點左右,墓道裡出現了濃郁的戾氣,在隨後的路途中,這道戾氣不但沒有消散,反而變得越來越強了。
進入第八個墓室以後,粱厚載先是在地上刻下了一個「壬」字,隨後又依次看了看三個墓道口。
現在,距離凌晨十二點只剩下最後半個小時了,粱厚載看起來憂慮重重,我在一旁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心裡也十分忐忑。
過了一會,粱厚載緊皺的眉頭突然舒緩開來,他衝我笑了笑,說:「我的推斷應該是對的,咱們應該能出得去。」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在心裡長鬆了一口氣。
粱厚載指著一個刻有「亥」字的墓道口,說:「先進來等等吧。」
我立刻轉過身,朝後面的人招手,讓他們進墓道。
在墓道裡等了幾分鐘,墓室又震動了,塵土飛揚之後,陳放著黑石棺的「癸」字墓室出現在了墓道外。
粱厚載立即衝出去,看了看另外兩個墓道口,我跟著他一起進入墓室,就發現猲狙的碎肉少了很多,那顆原本還算完整的狼頭現在也被吃得只剩下一半了。
看樣子,之前襲擊猲狙的東西,應該在我們離開這間墓室以後回來過,吃了頓午飯或者是晚飯。
這時候,粱厚載指著圓形的墓道口對我說:「就是這條墓道了,快進去吧,我要是沒推算錯的話,這一次震盪應該會提前出現。」
我湊到墓道口看了看,卻發現這條墓道裡根本沒有刻字,當場皺起了眉頭:「這條道沒刻字啊,咱們不會走錯吧?」
五百六十一章 三隻眼
粱厚載說:「左邊的是亥道,右邊的是醜道,中間這條,應該就是子道了,過一會,它就會和一個墓室組成『甲子』位,只要離開那個墓室,咱們就能出去了。」
雖然沒聽懂,可我還是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隨後又招呼大家進入粱厚載選中的那條墓道。
我相信粱厚載的推測是正確的,也相信只要按照他指出的路走下去,我們肯定能離開墓穴,可不知道為什麼,進入這條墓道之後,我心裡就一直很忐忑,總覺得可能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在墓道裡等了沒幾分鐘,墓室果然提前震盪起來,墓道快速移動,附近揚起了塵土,隨著墓道的移動,我們遠離了剛才那個墓室,而我也再次感知到了附近的氣場。
同時我也能感覺到,我們正在朝戾氣的源頭靠攏,而且是以及快的速度靠攏。我靠在地上,悄悄解開了火蠶絲布,將番天印抱在懷裡,粱厚載也察覺到了異常,我看到他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個棍棒樣的東西,以及幾張辟邪符。
當塵土散去一些之後,最後一個墓室終於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墓室裡什麼都沒有,三口青銅棺全都被打開了,大量鬼眼鍬從棺材中爬出來,正圍著墓室的邊緣打轉。
我和粱厚載對視一眼,粱厚載晃了晃手裡的東西,又指了指正前方。
他的意思是,最後的出口,會在正對面的青銅壁上出現。
藉著幽綠色的火光,我也總算看清了他手裡的東西,那是一根鍍了金屬外皮的大腿骨,上面還鑲嵌一些形狀不規則的寶石。
在這個節骨眼上,我也沒心思問他手裡的東西是幹什麼的了,等塵土散盡之後,我就立刻爬起來,衝進了墓室。
墓室中散發著躓胎屍身上的屍氣和陰氣,但這兩種氣場都很淡,在這個地方,戾氣佔據了主場。
我湊到青銅棺前,朝裡面看了一眼,裡面只有三兩隻鬼眼鍬,以及幾隻躓胎屍殘缺不全的屍體。
在青銅棺被打開之後,鬼眼鍬肯定第一時間進了棺,對於它們來說,躓胎屍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這些鬼眼鍬對活人沒有威脅,我和粱厚載從蟲群中走過的時候,它們還自動避開我們。
我回過頭朝墓道口那邊喊了一聲:「出來吧,墓室很安全。」
就在我說話的時候,墓道中傳來一陣清晰的「卡卡」聲音,這是墓室將要震盪的前兆,劉尚昂他們一聽到這聲音,一股腦地全都衝了出來。我滿心緊張地看著他們出來,生怕有人被困在裡面。
萬幸的是,直到大偉離開了墓道,墓室才開始震盪。
我看了眼劉尚昂的手錶,馬上就要到十二點整了,希望粱厚載的推斷沒有錯。
劉尚昂看了看墓室裡的棺材,皺著眉頭對我說:「這些棺材是剛剛被打開的,油脂上還粘著蟲子。」
我知道棺材是剛被打開的,不僅黏在油脂上的鬼眼鍬還活著,躓胎屍的屍氣和陰氣也沒有散盡。如果不是剛才有人來過這裡,就是有其他東西來過。
這時候,表針在十二點的位置重合,墓室幾乎是在一瞬間突然停止震盪,透過不遠處的塵土,我依稀看到對面的青銅壁上出現了一個拱形的墓道口。
先前,墓室只要一震盪,牆壁上就會出現三個墓道,可是現在卻只有一個。
就聽粱厚載在我身旁喊了一聲:「快走!」
我不敢猶豫,立刻招呼大家進入墓道口。
這條墓道很短,我們花了幾秒鐘時間就走通了,而在拱形墓道之外,就是我們進墓時途徑的那條長墓道了,這裡的石板依舊是碎裂的,在距離我們不到五米的地方,就有一個碩大的牛蹄印。
總算是出來了,可我卻一點也沒感覺到輕鬆,在這條寬闊的墓道裡,戾氣達到了極高的濃度,番天印在我懷中不停地震顫,就連琉璃卵也變得躁動起來,它一直在我的口袋裡奮力地向前挪動,彷彿要衝破我的衣服。
我能感覺到,在正前方不遠的地方,就是這股戾氣的源頭了。
就連耿師兄和大偉也受到了影響,耿師兄還算理智,從口袋裡掏了一把陰陽沙出來,隨後就緊盯著墓道的正前方,大偉一臉緊張地拿出手槍,給槍上膛的時候,因為手抖,三次才成功。
我對大偉說:「手指別壓著扳機,容易走火。」
大偉先是點了點頭,又在那嘀咕一聲:「這地方真他麼邪性。」
在大偉說話的時候,我看到劉尚昂換了狙擊槍的子彈,之前他用的常規彈,現在換穿甲彈了。
我不怪大偉緊張,別說是他,就連我們這些見慣了這種場面的人,心裡頭都哆嗦個不停,那股戾氣是在是太強了,當時我的感覺就像是有無數鋼刀橫在墓穴裡,只要我們稍有動作,對面就會手起刀落,給我們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在這種時刻,絕望很容易佔據理智,也就是像大偉這樣久經沙場的老兵,換一個尋常人過來,早就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