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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節


我說:「這棵樹有問題,剛才咱們朝東南方向走的時候,它根本不在這裡。」
耿師兄笑了笑:「它一直都在這裡。千巽鎮邪中套著幾個小型的迷幻陣,如果不是你在樹旁便站了整整十分鐘,到現在咱們也看不見它……錯不了了,果然是陰陽沙。」
說話間,耿師兄從他剛剛挖出的土坑裡抓了一把細沙,對我說:「這是用過的陰陽沙,底下肯定有墓穴!」
我湊到耿師兄跟前,仔細看了看他手裡的沙子,大概是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它們看起來已和普通的沙土無異,但從顆粒的大小和細緻程度來看,它們應該就是陰陽沙沒錯。
耿師兄朝大家招了招手:「沿著樹周圍挖下去,別碰到樹根。」
所有人紛紛拿出工兵鏟,在大樹周圍挖掘起來,但耿師兄卻不讓我動手,他說,要在千巽鎮邪局中動土,必須對應兌卦的陽數,六個人剛剛好,如果我再插手的話,七個人,兌卦變乾卦,那樣一來風水局是要動盪的,而且我身上的陽氣太剛烈,本身也不適合在墓穴上方動土。
劉尚昂準備的工兵鏟雖然很好用,但畢竟太小了,幾個人挖了一上午也沒將地面挖穿。
土層以下有著大量的陰陽沙,他們剛挖好一個洞,就會有流沙將洞口重新填埋。中途我回了一趟昨天晚上宿營的空地,將所有銅牌上的油脂全都收集起來,供耿師兄他們固定沙坑。
這些附著在銅牌上的油脂非常粘稠,就像是乾透一半的膠水,我廢了好大力氣才將它們收集起來,劉尚昂提前為我騰出了一個背包,讓我用背包裝油。也好在他準備的這些背包防水性能都很好,油脂裝在裡面也不至於漏出來。
下午耿師兄他們一邊繼續挖坑,一邊用油脂固定坑中的陰陽沙,所有人都在忙,只有我一個人站在旁邊看著,見到仙兒和羅菲都挖著袖子在那裡揮汗如雨,我心裡就覺得十分尷尬。
眼看就要到黃昏時分了,耿師兄讓大家停手,他趴在地上,將一隻耳朵對準那個半米多寬的洞口,一邊用手拍打著地面,一邊仔細聆聽著。
過了片刻,耿師兄站起身來對我說:「估計再有幾分鐘就能挖穿了,咱們是今天晚上下去還是等明天。」
我反問耿師兄:「師兄覺得什麼時候更合適?」
耿師兄摸了摸下巴,說道:「在這個風水局裡,白天和晚上一樣危險,不過從昨天晚上的情況來看,壓在墓裡的邪物似乎在晚上會更活躍一些。所以我想,白天大概會安全一些吧。」
我點了點頭:「回營地吧,明天一早下墓。」
聽我這麼說,耿師兄好像鬆了口氣,還衝我笑了笑。
我們趕在太陽下山之前回到了昨晚的營地,生火做飯。夜半時分,遊魂再次出現,和昨天一樣,我依然選擇用封魂符驅散陰氣,等到怪聲出現之後,我就立即祭出了番天印,這一次,戾氣沒有出現,但我能感覺到深埋在地底的東西醒了,它睜開眼睛朝我們這邊看了看,又快速沉睡了過去。
遊魂散了以後,林子裡又恢復了寂靜,小野豬一直跟著羅菲,大豬卻沒有帶著小豬回來,仙兒推測,那隻大豬可能在昨天晚上就已經遇難了,不然的它是絕對不會拋下小豬不管的。
這一晚沒讓大偉守夜,而是我、劉尚昂和粱厚載三個人輪班,大偉在這一天裡都太過緊張了,我讓他守夜會出問題。
臨晨一點鐘的時候,我和劉尚昂換崗,他就像腦子裡擰了發條一樣,十二點五十九的時候還在打呼嚕,到了一點,不用人叫自己就爬起來了。
他湊到我身邊,拍拍我的肩膀:「道哥,你去睡吧。」
我衝他笑了笑:「現在還睡不著。」
劉尚昂一邊從背包裡拿出夜視鏡,一邊問我:「又看到幻象了?」
我說:「今天晚上幻象沒出現,估計杜康他們已經將邪神超度了吧。我是在想,今天一早下墓,還是讓大偉留在上面吧,我怕墓穴裡頭的邪氣太重,他可能撐不住。」
劉尚昂遞給我一個水壺,讓我喝點水,隨後對我說:「大偉肯定不會同意的,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我能看出來,他應該是帶著其他任務來的。」
在說話的時候,不管是我還是劉尚昂都要刻意壓低聲音,生怕將其他吵醒了。
聽到劉尚昂的話,我不由地皺了一下眉頭:「其他任務?」
劉尚昂坐在我身邊,又朝我耳邊湊了湊,說道:「我總覺得,組織裡好像出了不得了的事,上次聽你說要來驗證坐標的時候,我就跟老包通過電話,我問他組織上為什麼不多派一些有道行的人過來幫忙,老包支支吾吾半天卻就是不肯回答我的問題,他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時候我就在想,組織裡可能出事了。」
我默默地看向他,沒說話。
劉尚昂則再次壓低了聲音,用幾乎難以聽清的音量說道:「現在組織上並不信任咱們,大偉這次來,給咱們幫忙還是次要的,他的主要任務,應該是監視咱們。」
我回頭看了看熟睡中的大偉,對劉尚昂說:「能想辦法調查一下組織裡到底出什麼事了嗎?」
「不行啊,道哥,」劉尚昂直接搖頭道:「你可別小看了咱們的組織,他們的調查能力比我和老包強多了,估計我這邊剛一上手,組織就知道咱們在搞小動作了。其實也不用查,這次組織讓咱們來,也是想看看咱們到底有沒有問題。咱們該幹嘛幹嘛,反正本來就沒什麼問題。」
我對劉尚昂說:「會不會是組織裡出了內鬼?」
劉尚昂點頭:「我也這麼想,而且內鬼還不只一個。現在組織裡應該發現了內鬼的存在,但還沒有確定內鬼的身份,我估計啊,現在組織裡的大部分成員都受到懷疑了。」
我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快到兩點我才躺下睡覺,按照我們之前商量好的,四點的時候粱厚載會接替劉尚昂,到了早上七點,粱厚載會將所有人叫醒,八點掘墓、下墓。
可時間剛過六點鐘,我們就被叫醒了,喚醒我們的人不是粱厚載,而是耿師兄。
耿師兄說他昨天晚上算錯了時辰,七點才是掘墓的最好時機,所以才提前一個小時叫醒大家。
稍微品一品耿師兄的話,就能發現裡面有問題,他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算錯的,是睡前還是睡後?如果是睡前,為什麼昨晚不告訴我們推算出了差錯,如果是睡後,他難道是在做夢的時候發現時間算錯了?
我想,耿師兄應該是在昨天半夜接到了組織的命令,讓他提前下墓。
說起來,就這麼平白無故地被組織懷疑,確實是件很讓人反感的事。但我多少也能理解組織的所作所為,畢竟是出了內鬼,我們在證明自己清白之前,都是可疑的。
當耿師兄將我叫醒的時候,粱厚載暗暗給我使了個眼色,我衝他笑了笑,沒說什麼。
我都能發現耿師兄有問題,以粱厚載的智商就更不用說了。
大家醒來以後,都默默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只有仙兒抱怨了幾句,耿師兄還一臉苦笑地給她道歉。
我也明白,耿師兄這麼做也是沒辦法的。其實早在來之前他就提醒過我,說組織現在能信任的人不多,可惜我沒當回事,更沒想到其實我也是組織的懷疑對象。
還不到七點,我們就來到了昨天挖出的沙坑旁,銅牌上的油脂將陰陽沙固定了整整一夜,到了現在,耿師兄他們挖出的那個坑依然沒有縮小的跡象。
我先讓劉尚昂清點了一下裝備,隨後耿師兄他們才開始動工。
早在昨天,地面其實就已經快要被挖穿了,這一次他們忙活了不到十分鐘,我就感覺洞口中冒出了一股涼氣——通了!
我湊到洞口前看了看,裡面黑乎乎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大偉問我:「下去之前,要測測空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