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黑水屍棺 > 第573節 >

第573節


烏拓立刻上前,再次將長釘刺進了黑王的後背,黑王的身子也隨之軟了下來。
在這之後,夜郎王又開始了漫長的等待,那塊火炭就落在那裡,過了很長時間也沒有熄滅的跡象。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夜穹中終於拔雲見月,夜郎王朝身後的人招手:「請神器!」
很快就有人捧著一個青銅打造的盒子走了過來,夜郎王接過盒子,將它舉過頭頂,讓月光撒在盒子的頂部,口中念著我聽不懂的咒文。
這段咒文依舊沒有在我腦海中翻譯成漢語。
在夜郎王吟唱咒文的時候,月亮似乎變得更加明亮了,我也不確定這是不是我的錯覺。
這時候,夜郎王用一隻手將盒子卷在懷中,並騰出另一隻手來,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蓋,當他將盒子裡的東西拿出來的時候,我不由地驚呼一聲:「番天印!」
我絕對不會認錯的,夜郎王拿在手中的東西,就是番天印。
粱厚載也說道:「番天印果然就是夜郎國的玉墒。」
這兩天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仉二爺這時也開金口了:「看樣子,寄魂莊和李良這一脈的淵源不是一般的深的。可我過去聽你師父說,番天印不是你們寄魂莊先祖撿來的嗎?」
我點了點頭。
的確,在寄魂莊的古籍上說,番天印是我們的祖師爺莊君平在鍾南山一代發現的,我現在還清楚地記得古籍上說,祖師爺發現它的時候,「火色遮天,一流光自穹頂而降,沉至山谷」,後來祖師爺在那個山谷中不但發現了番天印,還發現了一塊無字碑。
此時的夜郎國人已經會用「漢人」來稱呼中原人,說明現在已是漢朝,離祖師爺發現番天印的時代不會太遠了。
夜郎王拿著番天印走到那塊火炭前,他蹲下身子,用番天印的印面砸向了火炭,可他的手最終沒有落下去,在番天印離火炭還有幾厘米的距離時,夜郎王停下了。
他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將番天印放回了盒子裡。
劉尚昂有些不解地自問:「他怎麼停手了?」
杜康說:「那塊石頭就是夜郎國的國運。這一下如果砸上去,夜郎也就亡了。這一代的夜郎王看似開明,但終究不願做亡國之君啊。」
看著夜郎王小心蓋上了盒蓋子,我心中不免覺得可惜,如果他毀掉了那枚火炭,也許這裡的邪神就不會出現了吧。可回過頭來想一想,如果我是他的話,恐怕也沒有足夠的魄力做到這件事吧。
夜郎王讓人拿走了盒子,他長吐一口濁其,命人將黑王扔進了樹坑裡,並讓人立即填土。
黑王竟然活生生地被就地掩埋了,我依然看不見夜郎王的表情,但我看到他的身子好像在發抖。
籐甲兵將一捧一捧的土填進坑裡,在樹坑的深處,傳來了黑王嘶吼般的大笑,他不說話,就是不停地笑。後來,大概是土壤堵住了他的嘴,他的笑聲才消失了。
夜郎王撿起了地上的火炭,將它也扔進了樹坑中,並和士兵一起用土壤填埋了整個大坑。
樹坑被填埋以後,夜郎王走到烏拓身邊,對烏拓說:「大寨發生的事,全都是山妖的詛咒,這個詛咒會流傳下去,每一代夜郎王都要承受這個詛咒。」
烏拓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夜郎王,可很快,他似乎理解了夜郎王話語中的含義,認真地點了點頭。
粱厚載皺起了眉頭:「原來詛咒根本就不存在。」
我無奈的笑了笑:「你的詛咒不存在,可身上的詛咒卻是真的。」
劉尚昂很疑惑地問我們:「可是夜郎王為什麼要編造這樣一個謊言呢?」
粱厚載說:「為了讓後世的夜郎王們全心全意鎮守這個地方。」
劉尚昂先是點了點頭,之後又說:「山妖的事情,是不是也和那個漢人有關係啊?」
粱厚載點了點頭,我則沒有說話。到了現在,我也想不通那個漢人到底想幹什麼。
五百一十一章 最後的幻象
幻象中的畫面再次震盪起來,夜晚頃刻間變成了白天,而我們居身的這棵樹也變成了一座石塊壘建的房子。
在我們的周圍,這樣的房子還有很多,看樣子,在聖樹被毀的很長時間之後,這裡又形成了一個規模龐大的村落。而在聖樹生長過的地方,則壓著一塊碩大的石頭,石面上還用紅色的塗料畫下了許多象形文字似的咒印。
看這個村落的規模,至少要在幾年時間裡才能建立起來吧,可粱厚載不是說,邪神的記憶只限於它出現前後的一小段時間嗎?
劉尚昂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遠處,我朝他指給我的方向望去,一個穿著黑色袍子的老人正朝這邊走過來,在手中還拎著一隻被捆住四肢的黑狗。
我瞇著眼睛仔細辨認著老人的容貌,很快就認出了他的身份,他就是那個偷走一半玲瓏膽的老人。幾年過去,他非但沒有變得更老,看上去反而輕了好幾歲。
老人離鎮石很近的時候,被他拎在手裡的黑狗好像察覺到了什麼,開始用力掙扎起來,老人拎著它的脖子,不論它如何扭動身子,都無法掙脫,也無法咬到老人,然後那條狗開始狂吠。
它鬧出的聲音很大,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也是這時候才發覺村子裡好像根本沒人,除了老人的腳步聲和狗叫聲,整個村子裡沒有任何動靜,在村路的拐角處散落著一些獸皮和糧食。
這裡的人好像在不久前全部撤離了,而且是比較有序地撤離,街道上沒有出現太多混亂的跡象。
這時候,老人已經來到了鎮石前,他將黑狗放在地上,然後雙手頂住石頭,用力推了兩下。在他偷襲黑王的時候,我曾見證過他驚人的力量,可即便是那樣的力量也不足以撼動這塊沉重的大石。老人連加了兩次力,都無法將它推開。
看到這一幕,仉二爺冷笑了一聲。
老人蹲在鎮石前沉思了一會,然後又轉身走進了身旁的民居,沒多久,他就拿出了一把石鋤,在地面上刨了起來。
上次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看起來至少有七八十歲了,這次再見他,他卻彷彿回到了五六十歲的年紀,連腰桿都比之前直了很多。他的力氣很大,那把石鋤被他揮得虎虎生風,就見地面上的泥土被一鋤一鋤地刨出來,沒用多大一會功夫,緊挨著鎮石的地方就被他刨出了一個很深的坑。
他將鋤頭扔到一邊,又趴在地上,側耳傾聽著坑裡的動靜。
我所在的位置距離鎮石十幾米遠,無法聽到那裡究竟有什麼樣的聲響,只是見老人聆聽了一會後,又快速爬了起來,將黑狗放在坑邊,並讓它的臉正對著深坑。
那條狗好像知道要發生什麼似的,驚恐地大叫,老人按著它的頭,讓它根本無法動彈。
鎮石突然劇烈地抖動了兩下,緊接著,一道紅光衝破了深坑底層的泥土,朝著老人飛了過去。
老人的反應非常快,在紅光出現的一剎那,他就將黑狗抱了起來,當時那條狗還在狂叫。它張大了嘴,而那道紅光就不偏不倚地衝進了它的喉嚨。
黑狗先是被噎了一下,短暫地停止了狂吠,可在此之後,它的口中卻發出了更為淒厲的悲鳴聲。
老人將狗放在一邊,又拿起了鋤頭,繼續在地上刨土。那條狗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瘋狂扭動著身體,似乎無比地痛苦,可老人卻看都不看它一樣。